88、故事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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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后。
凯特罗琳*古奥斯已经秘密来到肯古丽湖一段时间，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镜子魔法巫师，她能够以转移术迅速达到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地方。所以她既能够在费里特执政，也能在遥远的洛尔兰现身。她唯一不能够做的，就是与卡特琳娜见面。
在同一时间同一空间，不可能存在两个完全相同的人。
她曾在历史缝隙中寻找到“圣泪”，以收藏家的身份将其交给了凯尔*范维西，从而让“圣泪”达到过去的她的手中。
为了这一刻，她等待了四十年之久。在二十五年前她便于卡特琳娜沉睡的梦镜中布局，构造了一个相当传统的童话。
在那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凯妮丝，以至于她有时候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也是她是拥有了凯特罗琳身份的凯妮丝，也许她是拥有了凯妮丝记忆的凯特罗琳。无论她表面的感官如何困惑，她确实打心底里确认自己只能作为凯特罗琳活着这件事情。
当初的身份交换并非换魂术，而是由内而外的身份认同——当你认为你是谁，你便成为了谁。
自从她推算出卡特琳娜进入幽暗森林的时间后，她便准备好了一切。卡洛斯的乌鸦飞来，她肩头的小鹦鹉不得不懊恼地躲在隐蔽处。乌鸦停在了她的肩头，对她小声耳语。
“你？是你？”
城堡的大门被推开，是从洛尔兰逃到肯古丽古堡的卡尔亲王与几个卫兵。卡尔背着温蒂，身上落满的白雪，脸色乌青，显然是经历很艰辛的跋涉。
他非常惊奇，几个月前见过的收藏家竟然在这时候出现在他的城堡里。本来记忆里的面孔非常模糊，这时候变得清晰起来。
这位收藏家与他哥哥的妻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除了眼神更加锋利与神秘以外。
“我等你们很久了。”
她帮卫兵们将门关上，然后领着卡尔进到了已经生火的壁炉旁。他们的身体终于暖和起来，但温蒂显然受到了幽冥力量的侵蚀，躺在毯子里脸色苍白。
凯特罗琳给她喂了药剂，她的脸色才渐渐红润。卡尔喝了热汤，终于好受许多，问道：“你……你为什么会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为自己逃过一劫而感到庆幸，但也分外担心还在洛尔兰的他哥哥海因里希。范维西家族面临着最残酷的现实，他们的国家几乎覆灭了。
“我等你，是想让你帮我看顾好这只小鸟。”
凯特罗琳将小鹦鹉简妮交给了卡尔，“她非得要跟着我来，但她最多只能到这里。再往前，她就会没命。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但你们也不能久留。明天之后，你们继续往南走，走得越南越好，带上她一起。”
卡尔看着手上的小鹦鹉，心里充满疑惑。虽然他是个不学无术的亲王，但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一只真正活着的鹦鹉。这是一个鹦鹉玩偶，它能动是因为它有发条。
但他还是答应了神秘人的请求，他说：“我会的。”
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温蒂，心里不再有更多犹豫。他知道以他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回去洛尔兰救回哥哥，但他可以救这个女孩。先逃出去，离开被幽冥力量笼罩的这一带。
“那你呢，你是要往前去哪里？”卡尔问神秘人。
但他刚刚问出口，转头便看到那个穿着黑袍的女人往窗边走去，那扇被暴雪糊住的窗户变成了一扇镜子。她没有回头，无声无息走入了镜子当中，就像是她从来不曾存在过。
“卡尔……”昏迷的温蒂惊醒，她看到了眼前的人，不由得哭出了声。
卡尔略顿了一下，记忆里好像被抹去了什么。他刚刚似乎遇见了一个让他惊奇的人，但他完全不记得是谁了。甚至与手上这只发条鹦鹉的来历，他也完全不知道。不过他将鹦鹉好好地收进了包里，然后俯下去去扶起温蒂，问：“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
现界的幽冥之国。
洛尔兰的风雪已经几乎停止，这里不再雪白，而是变得漆黑。
凯特罗琳行走在黑暗之中，走到了洛尔兰王宫的王座厅。她当初从幽暗森林达到灵空间的塔楼，再到镜界的洛尔兰，只是听海因里希讲述过王宫发生的战斗，并没有想到过会如此激烈。
王座厅的穹顶露出了斜长的裂痕，能够看到天上斑驳的夜色和无数惨淡的残云。
而洛尔兰的王座也变得破败不堪，经历了一场浩劫。凯特罗琳站在这断壁残垣之中，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魔法波动和战斗的痕迹。她的目光穿过破碎的王座，落在了下面的一个身影上。
她缓缓走近，发现那是马林*古奥斯的尸体，伤痕累累，已经没有了活人的气息，沾染着幽冥的力量。
马林作为时空重置的扳机点，并没有让现在的时空重新启动，原因在于他的灵魂并没有意识到躯体的死亡，而是在另一个壳子里复苏了。
这也是伊桑*莱斯利的计划，不，更准确的说，是肯*沙穆的计划。
“你果然来了这里。”
熟悉的声音响起，凯特罗琳知道是那个人。这四十年里，他们不断争锋相对，最终没有一个胜负。但她仍记得最初，她还力量薄弱的时候，在他手底下勉强求生。
“你也是。”凯特罗琳笑了一声，“我的圣父。你应该感觉很好吧？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能够再现洛库斯阿尼马。”
她循着声音的来源，来到了王座厅之下。
这里是一个黑暗无际的空间，就像是常人概念当中的幽冥。她并不是幽冥当中的人，她需要光芒才能够看见。所以凯特罗琳让自己周身散出绿色光芒的萤火虫，星星点点的光将黑色照亮。
这里，与幽暗森林的最深处相通，是那棵硕大的巨树，之前门所在的地方消失，成为了一个后半部分镶嵌在树里面的人。
在他的肚子部分，有一枝新长出来的枝丫，上面是深蓝的的树叶和一颗硕大的球形果实。萤火虫不断在果实的周围飞舞聚集，将其照得透亮，映出了其中胎儿的轮廓。
胎儿相当具有活力，不停地在羊水中挣扎，期待着离开母亲的子宫，呼吸外界的空气。
凯特罗琳能感觉到强烈的血脉吸引，这不仅仅因为这个子宫来源于她本身，更因为胎儿是由她的孕种生成。而且，马林的全部也将在其中重生，融合成一个全新的奇异的强大的生命。
她走到了果实的面前，第一次感觉到为人母。
当然，名义上凯特罗琳是卡特琳娜母亲，但实际上她知道她自己即是卡特琳娜本身。当初生下卡特琳娜的也并不是她，而是凯妮丝，所以这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成为母亲。
“你，还是一眼都不愿意看我吗？”
男人的声音转移了凯特罗琳的注意力，她却仍不愿意挪动视线。她根本无瑕去顾及那个将身体献给巨树，而将养分滋生胎儿的男人。
他，伊桑*莱斯利，也曾是伊桑*沙穆，有着与肯*沙穆非常相似的脸。这并不是由于他们有着什么血脉联系，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的灵魂。
甚至于传说中死而复生的卢*沙穆，也是一样，他们来自于同一个灵魂的碎片，有着相似的外貌和目的。他们能够感应到与他们一样的其他莱斯利，相互间有着非常密切的感应网络。
即使现在肯*沙穆可能在费里特大教堂向教众布道，但现在这个生命即将耗竭的莱斯利也是他本身。
这是凯特罗琳在多年与莱斯利的纠缠斗争中获知的真相，他们之间存在的背/德的关系不过是表面的和谐。
“我见过很多莱斯利，但总会有一个是你们的大脑。”凯特罗琳抚摸着果实的表面，感受到人类子宫的伟大，“你只是最弱小、最无知，以至于被牺牲的那一个，为什么要看你？”
伊桑*莱斯利见她回应了自己，竟笑了起来：“卡特琳娜，我知道，你会回来找我。毕竟这是我们的孩子，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忘记我。虽然我最弱小、最无知，但我连接了你的开始和结束，即使时间不断流逝，我永远都能够在这时候跟你见面。”
凯特罗琳听他称自己为卡特琳娜，沉默了。
“我是莱斯利当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但也只有我诞生了我们的孩子。”伊桑*莱斯利继续，“我完成了我的使命，复现了永夜之前，完成了你想要完成的事，我不会后悔，也没有遗憾。”
他声音如游丝，凯特罗琳知道他支撑不了多久了。
果实里的胎儿已经垂到了颈口，露出了部分头部的皮肤。当孩子彻底到这个世界上时，他的使命结束，也就意味着他将彻底消失。
“永夜之前……”凯特罗琳终于将视线投在了他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圣父，又仿佛看到了幽灵。
自始至终，她与他都是同一类人，在时间的循环中寻找回到过去的办法。她选择了成为女王，却还是没能破解谜底；而他在教皇位置上掌权几百年，也依然回不去永夜之前。
他只能选择成神，以接近最初的自己。
而她也是，在无数次的对弈当中，她只能相信力量才是一切。
“你已经输了。”凯特罗琳伸手托住了胎儿的头，将它慢慢的慢慢的往外牵引。果实的皮质剧烈收缩，伊桑*莱斯利的身体往巨树越陷越深，几乎与树皮融为一体。
凯特罗琳压抑不住自己的笑，宣告了自己的胜利，道：“你以为格里高叶真的杀了马林*古奥斯吗？他的灵魂极其特殊，是月亮给我们设置的陷阱。当然，对你来说是陷阱，对我来说则是机会。
“夜仙女凯妮丝的预言一开始就是假的，根本不存在什么成为一统北大陆的王者，只有迫切希望回家的人。
“苍蛇和冰鸟是月亮的权柄，现在被幽冥夺取，而你想要借由这样巧妙的方式重生，摆脱凡人的躯壳。
“但你错了，你不仅仅是最微不足道的莱斯利，还是最傻的那一个。”
凯特罗琳将婴儿从果实中顺利引了出来，清澈的嚎哭将幽暗空间惊得亮起来。这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婴儿，他通体透明，就像是一个灵魂，但却有着连接母亲子宫的脐带。而且，虽然它有着与人类婴儿相似的大体结构，但他没有明显的性别特征，既不是男孩，也不是女孩。
凯特罗琳将婴儿的脐带断开，将他抱在了怀里，他停住了哭泣，看着面前抱着他的女人。
在伊桑*莱斯利完全被巨树同化之前，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承认我输了。”
但这并没有让凯特罗琳有丝毫的成就感，她的目的并不是打败谁，她只是想知道她能不能回去。
她的孩子，是一个天生的幽冥。
“给你取个名字……”她见这孩子皱皱巴巴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就叫玛利亚吧。”
在伊桑*莱斯利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扇门。
凯特罗琳没有太多的犹豫，她直接走了进去。
这里是幽暗森林的深处，这里直通幽冥。现在她有了进入的钥匙，她将会走到底，走到永夜之前。
黑暗伴她同行，怀里的孩子没有重量，却有着强烈的存在感。
凯特罗琳一直往前，一直往前。
终于，她似乎看到了光。
那里，会是她一直在找的地方吗？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往回头看。
一只冰雪蝴蝶飞舞了过来，停在她的肩头。她将蝴蝶拿在手里，冰雪融化了。这魔法，与当年海因里希给她的纽扣所化的蝴蝶一模一样。
他……他难道还在原地等她？
凯特罗琳一时间又回到了卡特琳娜的身份上，她知道这是她不能避免的选择。
如果她继续往前，也许她就能够穿越永夜，回到自己的世界，但停留在镜界里的海因里希将永远湮灭。
如果她回头，也许她就再也回不去了，将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永远轮回，而海因里希的归处她也不一定能够寻到。
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却不得不迈步。
也许，无论是哪一个选择，她都会后悔。
在这个童话世界里，她没有特别爱过谁，但有那么几个，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如果能重来的话，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情节吗？
*
“这里……是哪里？”
白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体各种都酸痛无比。她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自己正在给学生讲睡前故事，具体是什么她不记得了。
“这里是洛尔兰。”
“洛尔兰？”
白钰觉得这个名词很熟悉。她终于意识到，她正在和人说着她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语言。
她转头看到旁边是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很乖巧，不哭不闹，眨巴眼睛看着白钰。
“我叫安娜，是洛尔兰的王后。”女人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起勇气问，“我在雪地森林里救了你和这个孩子。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生活很艰难的话，可以将这个孩子交给我来养育吗？”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故事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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