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校招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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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巨头公司粉丝闻声齐齐转头，眼中燃起跟接待员同样的怒火。
不知是谁混在人群里喊了句——
“打他！”
“对，打他！这真是个怪人！他刚盯着我朋友看我就想打他了！”
“人族越来越不像话！”
“怎么总有这种自以为是天下无敌的煞笔来现眼！”
“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夹着尾巴做人。”
有人抽出腰间蛇形佩带，胳膊与佩带融为一体，化为吐信巨蟒；原本趴在“主人”身上人畜无害的小萌宠摇身一变，身形扩大十倍不止，张开尖牙利齿，反宠为主；更有人脑壳开裂成四瓣，露出里面猩红长舌和排排细密的牙；还有人身上火光乍起或直喷水花，把旁边人衣服都燎焦／淋湿的；更有许许多多突然长出翅膀、冒出棱角、生出鳞片、竖起大耳朵、长出浓密毛发的……
江群现在总算明白他之前看到的那些字是怎么回事。
白“亡”是阿飘，现原型时身体下半截呈现半透明状态，黑“亡”是僵尸，脸上浓妆被乱喷的水一淋，星星点点的尸斑和腐烂的皮肉便从底下显现出来。
头顶“海鱼”的真的是海鱼，不是海王的鱼苗，“舔狗”也真的是狗妖，“蝼蚁”也是真的由无数小虫汇集而成的人形，更不用提其他乱七八糟的各路牛鬼蛇神……
真·大型妖怪显形现场。
鸡飞狗跳，龙腾虎啸，字面上的意思。
江群：他就猜到他肯定是误入了奇怪的地方。
回头想来，适才帮他指路那个人也丑得非同一般，人类很难会有那种审美——充满血丝红眼病同款眼珠子，大到离奇能咧到耳根的嘴巴，扁平的鼻孔，几乎找不着耳朵——如果不是那人还有头发，江群可能会以为世界上真的有伏地魔。
呃，他刚才看到有人掏小木棍念咒语，所以可能、也许、大概，真是有的？
所以被他问路的那个真的是个“人”吗？
经过这么大规模的眼见为实版三观洗礼，江群已经能得出结论。
那大概率真不是个人。
起码肯定不是普通人类。
按照江群原本的计划，他是打算先在校招会物色几家公司，如果有合适的就投个简历，收到offer再实习看看。如果没有合适的，就等过完年再投。
这阵子又要考试又要忙选题的，哪有时间精力把工作做好，只会把两边都搞砸。
要放在一天前，江群对招聘会的计划还能是上面这种画风，现在？现在他只想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全身而退。
长眠公司的壮汉和狐狸男明明看到他没开口，还跟假声配合坑他，江群非常要怀疑他嗓子这样是不是被这俩人做了某种手脚。
光是狐狸男单方面的口头否认，毫无说服力。
这会倒好，非但心仪的实习工作没找到，还闯入不该来的地方，知晓了普通人鲜能接触到的领域，更是直接成为整个招聘会众矢之的全民公敌。
这一刻，或堪称为江群从出生到目前遇到过的最大危机。
意外的是，他现在并不惊慌失措，内心反倒毫无波澜，冷静得出奇。
能看得见摸得着、有迹可循的东西，可比虚无飘渺的玩意好对付。
面对一哄而上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江群微微叹口气。
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打架。
收敛心神，青年只是安静站在那里，手脚细微调整几个角度，眨眼间他的眼神便发生变化，整个人也骤然变得凌厉非常。
正面看到青年气质改变的妖怪，被这突变的气场震慑住一瞬，又马上醒过神来——怕什么，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它们人多势众，有的还不止四手呢！
俄顷。
“啊——！”、“哎呀！”、“呕”……
只见正中青年脚步腾挪错落间，霎时就把最先冲上前来的几个上头者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人杀气腾腾声势浩荡地贴上来，鼻青脸肿惨叫不止着倒飞出去。
众人向前冲的步伐俱是一顿。
真、真是个大佬啊？
“散了散了，这人族有两把刷子。”有人打起退堂鼓，“打不过，没意思。”
“在学生里能打有什么了不起？导师们都还没出手呢。”
“多大了还等老师帮你出头？怕他干嘛，我就不信他能打过我们所有人。”
“老子咽不下这口气，就算打不过，今天也非得让这小子道歉不可！”
“就是，他骂天道银行的也就算了，还敢骂我们亲切的妖怪置业，找死。”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少数如吴壶这类明眼之人已经注意到是有人故意在会场内煽风点火，制造骚乱。
只是对方非常狡猾，藏得极深，并不亲身上阵，仅仅使用能力，煽动增幅个别人的情绪，借他人之口，带风向，挑起事端。
江群把敢过来跟他贴身肉搏的，一个个全打回去。
挨过他一拳的，也基本没有能力再反击。
江群心中庆幸着还好是法治社会，没人随身携带锐利的管制刀具。
大家用的都是最原始的本体武器，牙齿指甲拳头什么的，就算误伤也不至于危及性命……大概。
那边那个被长指甲怪波及削掉脑袋的僵尸多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反正他本来就是“死”的，只不过他得花阵子时间蹲在地上找头了。
摸不着头脑的不光这位僵尸同学一位，还有许多其他有脑袋的同学也“摸”不着：他们分明是对着正中青年使用的法术，却每每要么偏移、要么不巧被其他人挡住，叫人分不清到底是青年太敏锐还是他只是单纯的运气好。
圈外，吴壶吸一口烟斗，吐出一团松散的烟雾。
烟雾中，有几个颜色不尽相同的迷蒙气团虚实交错在人群间。
果然，有夜域的鬼混迹在其中。
只是不知是哪一方的。
吐完这口，他便掏出手帕捂着嘴轻声咳嗽起来。
异招办的主事人不是摆设，眼看学生们闹腾的越来越不知收敛，甚至还有人想要趁乱在别人的简历上动手脚。
正当他们准备出手平定时。
一件金黑错落的布衣平摊开笼在闹事区域上空，也不知是有什么力量在托着，盘旋于人群之顶，并不落下。
所有被圈进布衣十米范围内的生物，心头无端松懈下来。有的更是面对即将落到脸上的拳头，非但没有丝毫抵抗，反倒满面大度，并用饱含包容与爱的姿态迎接过来。
江群的拳头刚挥到一半，也忽然停住不动。
他现在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love & pice，世界如此美丽，他为什么要跟这些人打架？忽然好想拥抱一下刚刚被他殴打的兄弟们。
学生们沉浸在一片和乐融融的美好感受中，全都恢复成人畜无害的模样。
还有人感动涕零地抱在一块儿，热泪盈眶。
“呜呜呜，活着真好！”
“我这一生没有遗憾了！”
更有亡灵被当场度化，消散成无数光点，隐没进天花板。
猛地摇头，江群清醒过来，他刚才怎么好像被圣母下降头一样。
少数几个被牵连后回过神的，都是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在海报上见过的九慧天师朝这儿款款走来，一手握着话筒，一手上下来回扇动：“诸位小友，和气生财~”
天师的粉丝们陶醉不已：“天师！请和我握手！”
九慧天师笑着对粉丝们一一点头致意，手握话筒纹丝不动。
江群却看着他头上惨白无力的四个大字，面露惊讶。
“大限将至”。
天师的目光转到江群身上，莞尔：“小友言不由衷很苦恼吧，在你喉中寄居妄言的是名为应声虫的叛逆邪物，只需找本医书，将其上药材名称悉数念出，即可找到化解之法。”
“每条应声虫所惧之物皆有不同，若是念到的药材名称它不出声相驳，将此种药材拿到手中，大声念出名称，它会即刻与宿主剥离。”
江群想要道谢，出口的却是：“去死吧，老东西。”
……该种邪物是真的狠叛逆！
手机恰巧在他口袋震动起来。
有信号了？
对啊，他还可以用手机！这个假声似乎只在他特别想说话辩解的时候才发出声音，如果他不打算用嘴说话，那这假声是不是也会沉默？
感谢现代科技。
想到就做，江群掏出手机，打出“对不起，谢谢您”，并点击语音播放。
天师摆手，“无妨。”对江群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江群张嘴又飞快合上。
他想提醒天师头上那四个字的事。
“请面对屏幕，请张张嘴，请眨眨眼。”
一台手机斜伸出来，三秒不到验证完江群的面部信息。
“验证成功，您已成功入职‘长眠墓地管理有限公司’。”
草，大意了。
完全忘记还有个“求才若渴”的公司还在边上虎视眈眈。
虽然江群之前的确认为是长眠的人对他的嗓子动过手脚。
但转念一想，喉咙的不适感是从上午就开始的，且那会他还梦到过一条破壳而出的虫子。
可见是来招聘会之前，他就已经被“应声虫”寄生，怪不得旁人。
天师的事，他会找到机会去提醒对方，但得先把长眠公司的事先解决。
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噼里啪啦敲字，江群激情表达他完全没有入职的念头，贵司完全可以另找他人。
字码到一半，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都显示没有信号的手机，这会却频频收到讯息。
点开一看，是学校早前让下载的专用APP，不知道是不是有特殊的联网渠道，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正常使用。
软件提示他已经无纸化入职成功，还需要签署一个电子版合同，手续就算全部完成。
壮汉还在旁边欢快补充道：“择日不如撞日，咱现在就把合同签了吧。我们公司的薪水是日结，这点很棒吧。”
江群手指堪堪悬在他输入的一长串解释文字的[语音播放]键上。
他刚刚想起来一件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校招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