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岁月的容颜》张小冰

27、刺客

　　她停下来回头一看，见是宝来追了过来，问道：“还有什么事？”

　　宝来先还以为她走了，急的满头大汗，喘息道：“快跟我来，我师傅说要见你。”

　　宝来把玥玥带至那间包房，便“咣啷”一声扣上了房门，她往身后一瞧，只看到褐色的门框，让她摸不透到底是谁要见她，而且还是这么神秘。她环顾四周，可以看出这间小房是专门给名伶配备的，房间里挂着一大块方形的大镜子，桌子上是胭脂水粉，上台的金色头饰，衣架上挂着金纹彩饰的戏服。

　　这时屋内突然有人咳嗽一声，她这才发现房里有人。只见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窗户那里，那男人穿着灰色长衫，身材修长，只背景便看上去风姿绰绰，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玥玥这时不禁好奇，小心翼翼问道：“你是谁？”
　　那男子突然回过身来注视着她，目光温暖，如秋水一般，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啊”一看到他的模样，玥玥不禁愣在原地，她再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乔楚生会要见她，而且还问了一句让她丈二摸不住头脑的问题。

　　乔楚生见她犹疑，又重复了一遍道，“叫你送信来的那人，她现在过的好不好？”
　　电光火石之间，玥玥突然明白过来。她早年听娘说起过姨妈年轻时有个学唱戏的恋人，后来不知怎么的被外公拆散了。现在细细想来，姨妈前不久常往戏园里跑，第一次见着乔楚生时脸色异常，难道当年那个唱戏的小生就是乔楚生么。

　　玥玥见乔楚生一脸关切，回答道：“她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乔楚生刚听说卫音病了，着实心里隐隐作痛，想着这就是这些天她不露面的原因么。他还以为，，，，他突地回过神来，把那信举到她眼前，问她道：“这封信确是她亲手所写，叫你拿来的么？”

　　玥玥点了点头。
　　乔楚生却踉跄退后几步，原来俊美的脸上显出凄苦之色。当年他在城外断桥边苦苦等待，直到日落后，才见她家中一个仆人急急赶来，手里拿着一封要与他断绝往来的亲笔信。他当时看了只觉得如五雷轰顶，差点昏死过去。他以为他们两个从此可以远走高飞，没料到她竟出尔反尔，贪图富贵，舍他而去。多年后相遇，才知道半生的怨恨不过是一场误会，当年的绝交信居然是有人模仿她的字迹所写。

　　玥玥见他伤心的模样，不禁好奇问道：“那信上写了什么？”

　　他仿佛无限痛苦，眼里的锐气已消失怠尽，如一池平静的死水，哀哀说道：“她竟说永不再见我。”
　　即使他身披金甲戏衣，在最豪华的舞台上俯看漫漫红尘，荣光赞美都敌不过当年的遗恨带给自己的痛苦。

　　玥玥自从知道那信的主人是乔楚生后一直胆颤心惊的，这在傅家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旦被人发觉，那姨妈和乔楚生会有性命之忧。她想起傅督军那张威严，狰狞的面孔不禁后怕起来。好在姨妈已决定与乔楚生一刀两断，否则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迟早会被拆穿。

　　她到了傅督军公馆外，为了不使人起疑，又特意绕至后门进去。守门人原是个哑巴，她出去时带了一包炒花生给他，回来也顺便捎了一些下酒菜给他，他自然高兴。

　　玥玥走过一条碎石子铺就的小路，经过马房的时候，见马房外面的一棵枣树下拴着一匹枣红色大马，不禁多看了两眼。她对马没有研究，不过觉得那马高大异常，体格强健。但是这会它看起来似乎脾气特别狂躁，一直在原地打转，不住嘶鸣，前脚乱踢乱蹭，想要挣脱僵绳。
　　她本想早点回去见姨妈，于是加快脚步往前走。绕过那马时，却突然听见马房里传来阵阵打斗声。她以为是里面的马在打架，可是听声音又不像，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好奇走近了马房，靠在门前朝里瞧了一瞧。这不看还不打紧，一看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这哪是马在打架，分明是两个男人正打的你死我活，其中一个正是傅觐笙，那个行刺他的人手上拿一柄尖刀正要刺向他，她不由的骇异地睁大了双眼，尖叫失声。

　　她的叫声惊动了正在打斗的两人，傅觐笙朝她这里一看，这一分神又挨了那人一刀，疼痛中眼里闪现出噬人的眼神。那刺客突然从腰里又取出一把手枪，刚举起手枪准备射击，只见这千钧一发一际，傅觐笙抬起一脚飞踢过去，那手枪忽地飞了出去，落在了玥玥脚边。她一见那黑洞洞的枪口本能地吓的后退一步。这时傅觐笙与那刺客已扭打在一起滚到了地上，她心惊胆颤，已经没了主意，只想到要叫人来帮忙，她听见傅觐笙大声喊道：“快拿着枪。”

　　她许是吓傻了，听见他的命令居然像是听到了魔咒，她立刻蹲下身把那手枪握在手中，可是手却一直在抖，枪身还散发着些微的热度。

　　傅觐笙眼神变的深沉，此时额上青筋暴起，双目凌厉逼视她道：“快，快开枪。”
　　玥玥被吓懵了，根本无法做出反应，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状态下按动了扳机，脑子里一片木然。当响彻云霄地一声枪响后，那在地上扭打的二人皆没有动弹了，她吓地虚弱地双手抱肩蹲在了地上。

　　这时傅觐笙慢慢站了起来，那刺客被他推翻过去，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从他身下慢慢流出鲜红的液体。玥玥被这刺目的红色吓怔住了，脸上是骇异的神情，仿佛不可置信，自己居然杀了人，她根本不认识他，可是却杀了他，“啊”她尖锐大声地叫了出来，全身颤抖像只绝望的小兽。

　　傅觐笙白色的衬衣上沾满了鲜血，他踉跄地慢慢走近她，从她手里取过手枪，看着她发泄般地狂叫。督军府的侍卫听到枪声后，很快都赶了过来，他们看着马房里的三个人，都是无比骇异。
　　马副官慌忙走近了傅觐笙，忐忑地问道：“大公子，你有没有受伤？”
　　傅觐笙本来性格刚毅，平时不苟言笑，刚刚遭遇那凶险的一场恶斗，更是令他火冒三丈。可以他压制着怒气，目光森冷，质问道：“这个刺客，他是怎么混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