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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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是家里正忙的时候，无论是祭祀或是各家来往，以至于云家将教导云姝的事情搁置到了年后，同时也减少了她出来见人的时候。
怕坏了规矩，给云家丢了人。
虽然没明说，但云姝也知道，就是这个意思。
她每日待在自己的房里，下人倒是也准备了些书籍与她看，多是些《女训》这般无聊的东西。
家里唯一会惦记她的也就是云荼了，只是云荼很忙，就只能多给她送些礼物之类的。
云姝见的最多的人，却是唐旭。
这人大部分时候天一亮就来等着了。每日一推开门，皑皑雪地里，唐旭就是那唯一的色彩。
红的黑的蓝的，好像每日都没重样的。光彩亮人的少年确实俊美得不似凡人，让云姝的视线每次都不由自主地被抓了过去。
今日开门时，不远处那个位置却没了熟悉的身影，只有一个小厮，正跺着脚往手上哈气，一见云姝，赶紧走两步迎了上来。
“云二姑娘，”小厮弯腰恭敬地招呼，“我家少爷病了，今日来不了，让小的来跟您说一声。”
云姝有片刻的怔愣，但仅仅是一瞬间，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少爷还说，他不在的时候，若是有谁欺负了二姑娘，二姑娘只管记下来，日后他来了定会为您出气。”
这小厮能被唐旭安排着过来，自然也是机灵的，这会儿正不着痕迹打量着云姝。那张尚且带着稚嫩的小脸，与飘着的雪花一样冷似的，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这可怎么跟少爷复命？
虽然是这么想的，等了有一会儿没有动静，他也只能拱手告退了。
“小的就先走了。”
刚转身，冷不防被身后的人叫住：“等等。”
小厮赶紧回头：“云二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云姝想了想，还是问了：“病得重吗？”
小厮苦笑：“就我们少爷那性子，但凡还能爬，也得爬过来了。”
话明显夸张了，但依着云姝这些日子与唐旭的相处，却也知道这里面多少钱有几分真。
长途奔波又不好生穿衣裳，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呢？
云姝心里升起两分在意，或许是医者的本能。
“你让他，好生养病。”
得了这话的小厮眉开眼笑：“二姑娘您放心，小的一定把话带到。”
***
唐旭确实病得不轻。
这病来得太突然了，他当自己还是前世那个身经百战、无坚不摧的将军，浑然忘记这个身体如今只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
他病得迷迷糊糊，早上还是都走到大门口了又被他父亲硬是按回了府里。
方才去云姝那的小厮已经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唐旭床前跟他复述。
少年一个细节也不愿意放过了，反反复复地问了好多遍，一个字一个字地听。
问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她是什么表情？”
是什么表情？
小厮怎么回想那都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可就算是得了这样的答案，少爷眼里也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是这样的，她就是这样的……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让唐旭的话中断下来，他皱着眉看着很痛苦，偏生眼睛亮晶晶的，这一阵咳嗽还未完全停下来，就听他继续说，“你别看她这样，其实很关心我的，她以前都没这样关心我。”
“你再跟我说说，她当时怎么说的？”
小厮无奈，只得将那些话继续重复了下去。
***
没过几天，云姝再一开门，就看见了笑着往这边的少年，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倒也没什么其他的变化。
“云姝！”
云姝往他身上瞅了瞅，今日倒是穿得厚实了，想来是得了教训。
“你病都好了？”
唐旭脸上笑意更深了些：“当然，这点小病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他努力装出一副强壮的样子了，只是如今的身板着实不怎么争气，像是与他作对似的，衣领受了些风进去，又引得一阵咳嗽。
唐旭隔着距离就停下来了。
他把病气过给了云姝，然而却听着不远处的人声音传来：“进屋里吧，屋里生了火。”
云姝说完率先进去了，留着唐旭看了那门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也跟了进去。
下人们把房门关上了，只留着窗通风，便守在了一边，屋里的火烧得很旺，没一会儿就让人暖和了起来。
“最近有人欺负了你吗？”
“欺负我做什么？”
哪怕是云姝这样说了，记得前世种种的唐旭还是不放心地叮嘱。
“要是有人逼你学你不喜欢的东西、教你什么规矩，不给你饭吃……”
他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蓦然停住了。
重来一世，就能让这些事情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吗？不是的，他能避免这一世事情的发生，却无法磨灭上一世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她已经受过的苦难。
云姝敏锐察觉到了唐旭这话里的鼻音与之前风寒后的鼻音不太一样，倒像是真的要哭了似的。
她抬头去看，就见着了唐旭满眼心疼的目光。
就像是他说的那些假设都是已经发生了。
云姝只当他的共情能力过于离奇了些。
下人端来了茶，她便借此打断了唐旭的话：“你喝些水，润润嗓子。”
唐旭对她的话言听计从，端起尝了一口才发现并不是一般的茶水，他将茶盖整个打开了看，果然是雪梨汤。
定然……是她特意为自己准备的。
唐旭那一瞬间嘴里的甜意像是蔓延到了心里去。
两人在炉边说了一会儿话，大部分是唐旭在说，云姝并不怎么搭理。突然，少年往她这边坐近了一些，引得云姝警惕地看了一眼。
却见唐旭伸出了手来。
“云大夫，你医术精湛，也来帮我号号脉。”
云姝退了退：“你这么个普通的风寒有什么好号的。”
“反正也是闲着。”
或许确实是太过无聊了，云姝在他的软磨硬泡下，终是伸出了手。
清凉的指尖按上脉搏的那一刻，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脉搏好像一瞬间变得快了些。
确实是普通的风寒之像，但实证脉多是紧实的，唐旭的脉却带着内里的虚。
云姝就这么认真把脉着，推按寻，或轻或重，手法俱是用到了。
唐旭无可避免地心跳如雷，好像被捏在云姝手上的不是自己的脉搏而是心脏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云姝说了一句。
“烧了。”
唐旭这会儿脸上确实发热，他欲盖弥彰地解释着：“这炉子的火太旺了，烧得人有些热。”
云姝收回手，抬头看了一眼他：“我知道你有些热，我说……你的袖子烧了。”
唐旭一愣，低头一看，他的袖子因为过于宽大拖进了炉子里，这会儿被点燃了，虽然没有出现明火，也明显地烧焦了。
他赶紧把袖子往外一挪，人也霍然站起来，回过神的下人们惊呼着围过来：“唐公子，您先把外套脱了。”
唐旭一边脱外衫，一边去看云姝。
她还坐在那里没动，端起一边的雪梨汤自己尝了一口，她的嘴边像是有浅浅的笑意，对上唐旭的视线才开口。
“脉把完了。”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怪虚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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