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目标线索 ...
-
午餐时间，厨房里聚齐了基地里所有的人。两个少女在灶台前忙碌，因训练而疲乏的男生们个个都趴在桌面上睡得不醒人事。
躯为了照看库洛姆差点错过了饭点——虽然其实她相信，以京子和小春的性格一定会亲自把她拉进餐厅，不让任何人错过哪怕一顿饭。
躯本以为她会是最后一个到的，但没想到的是，当她走进厨房时环视屋内，竟然缺了一个人。
她几乎是立刻就发觉，应该身为主心骨的那个废柴少年不见了人影。其实倒不如说，她从一开始就下意识地在寻找阿纲的身影，才会那么快就察觉到。
“喂，”躯走到桌边，用指节敲击着山本跟前的桌面，“阿纲呢？”
山本已经睡得稀里糊涂，抬头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啊？什么？”——接着便又垂下眼皮，猛地一头栽在桌上打起了呼。
“搞什么……”躯面无表情地嘟囔，转头看看同样趴在桌面上，睡相比山本好的不是一点半点的狱寺，估计着问这只忠犬大概也不会有结果。
疑问没有得到答案，躯并不急着入座。京子端着一锅汤向餐桌走来的时候，她便隔着桌子问道：“京子，你们看见阿纲了吗？”
“纲君？”京子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向阿纲平常坐的位置看过去，但那里现在坐了自家的糊涂兄长。
“如果不在这里的话……”京子迟疑着说，“那么我和小春就没看见了呢，今天上午我们一直在厨房里，还没见过纲君。”
“哈咿，纲先生不在吗？”小春露出惊讶的表情，凑过来说道，“小春都没发现呢！真是太失败了，也是，这阵子的新娘训练落下了呢！”
躯没理会小春的文不对题，早在京子说谁都没看见那个少年时，她就已经皱起眉，略微低下头想了些什么。
躯最终还是没坐下来，她用指节敲打着桌面琢磨了几秒钟的功夫，便撒手转身，撂下一句“我去找他过来”便果断地离开了厨房，被留下的京子小春面面相觑。
这个地下基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真正会让人大半天都看不见的地方却很少。躯只是将可能躲人的地方在脑子里粗略地过了一遍，思及沢田家的布局和阿纲废柴状态下的逃避作风，就立刻调转方向朝住宿区去了。
虽然并没有去过，但她听风太说过，住宿区域尽头的房间是十年后的阿纲的。
来到房间门口后，躯发觉这扇门并不是自动感应的，并没有打开。看了看一旁的门锁，似乎需要磁卡或指纹的认证。
不能确认自己是不是在权限内，躯决定先试试看自己的指纹再说。但她刚刚抬起手，面前的门就唰啦一声打开了。
哀声叹气的少年迎面从房间里走出来，差点和躯直面撞上。
“躯？”他抬起一直低着的脸，讶异而茫然地看着门前的少女，“你怎么……”
“这是我该问你的问题吧，阿纲。”躯直接而迅速地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来餐厅？知不知道饭点已经过很久了？还有……怎么脸色这么差，昨天晚上你没睡吗？”躯盯着他皱眉。
阿纲的脸色的确很差，眼睑下面围着一圈淡淡的青色，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刚才也是不知道窝在未来自己的房间里干了什么，躯会猜测他一晚上没睡并不是凭空来的，更何况事实也的确如此。
“……”少年愣了几秒，随即轻轻勾起唇角，微笑得很无力，“躯是在担心我吗？”
这次换成她愣住了。这种直白的问题，还真不像废柴纲会问出来的，她在一瞬间都要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Reborn变装的了，不过看这副依然显得弱势的微笑，立刻就打消了这个人是Reborn假扮的愚蠢猜测。
“担心你？……开什么玩笑！”躯猛地将脸别向一边，冷声说，虽然更像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京子小春的一番心意白费而已……现在，你给我立刻去餐厅吃午饭！”
意外眼尖地发现了躯微红的耳根，阿纲忽然觉得有趣，原本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好转了些许。
“嗯……好。”他说。
躯低头掩饰着脸颊，硬推着阿纲走在前头。
×××
其实阿纲在担心什么，躯也算是明白的。
笹川了平的回归带来了对目前的状况极为重要的情报，当初十年后的狱寺所说的那个入江正一，如今就在日本并盛。而碧洋琪和风太上次出门并没有白费，他们掌握了米鲁菲奥雷在并盛的基地的位置——与这个VONGOLA基地一样，是隐藏在地下。
而了平说到巴利安那边制作的两边同时进攻的计划时，阿纲却犹豫了。虽然同伴们都在为了“回归过去”这个目的而增强实力，他自己亦然，但如果是要去找到那所谓的线索，就得趁着这次机会主动潜入敌人阵营……可是这样却又无疑违反了他自己的初衷——相当于将朋友拉进了战场。
世界上多数的事情都是无法两全的，为了更重要的事，总要舍去一些原本以为坚定的想法。黑手党的世界就相当于将人性的黑暗面放到了最大，期望与现实相违背更是很通常的。
阿纲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希望找到能两全的方法，这种想法本身就有够天真可笑。但躯无权打击他什么，一是不愿，二是她自己也没资格教训别人什么，谁让她本人也曾有过这样可笑的纯真，而也许这种天真仍残存着，更可能是一丝不漏地被保留在内心极深的地方，根本从未舍去过。
即使沢田纲吉和六道躯这两个人看似完全不同，其实也有相似之处，只是阿纲从来不愿放弃自己那份可笑的天真，而躯回想起自己幼时的期待，就觉得那时的她和父亲都那么可笑。
即使是碧洋琪和风太，甚至Reborn，谁都默契地没有发表意见。
这件事只能靠阿纲自己想通，其他人无权干涉他的决策，更不能违抗他的意志——毕竟虽然本人并不认同，但在这个时代里沢田纲吉的确是VONGOLA的现任首领。
Reborn也担心过，毕竟以自己那个废柴学生的性格其实有很大可能性会放弃，但最终阿纲并没有让期望着的人们失望。
“大哥，我想好了。就按照巴利安的计划办吧。”少年说这话时其实仍带有那么一丝迟疑，语速很快，就好像在担心哪怕一瞬间的停顿自己便会再次退缩。但是说完之后，他却长长的吁了口气，再次抬起脸时，眼神已经变得坚定无比。
“阿纲……”
躯试着盯住少年的棕色眼眸，却发觉自己不敢直视那双眼睛。虽然已经习惯了阿纲最标准的大空性子，明白不管自己的过去是怎样的，这个少年都不会在意，但她却始终无法接受那双眼睛。
“躯，怎么了吗？”没料到那声轻唤会被听到，少年转过头来时，她直接愣住了。
即使总是将救赎挂在嘴上，但真正在绝望的黑夜中呆久了的人，是无法接受光芒的。——躯一直以为是这样的。
真正对上的时候，她才发现阿纲的眼眸并不耀眼，并没有什么闪烁的光华，而是非常温柔的色泽。
然后她才慢了一拍般地反应过来，阿纲并不是太阳，VONGOLA最耀眼的阳光应当是京子的哥哥了平，而这个少年则是大空，其存在的理所当然简直会让人忽视，但却广阔到无边无际，笼罩着一切的天空。
大空。
特性是调和，是最包容的属性。
不禁回想起黑曜纷争时的战斗。即使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半年，到现在又发生了许多复杂的令人头疼的事情，记忆已经模糊了很多，细节基本都记不得了，但那个瞬间看见的非常朦胧的火焰却依然以最清晰的状态印在脑海中。
橙色的火焰，在少年额头上平稳地燃烧，并不能说非常耀眼，但却照亮了那间残破房间里一切的黑暗角落。
了平是家族中的晴，但他太过热情，极盛的阳光会刺伤夜行动物的眼睛。所以即使晴属性的人再怎么耀眼，也是无法成为BOSS的，因为以一个家族来说，真正需要的是能够包容所有人的领导者，笼罩万物的天空。而太阳以及其他的天气相较于天空来说，都是渲染那一片蔚蓝天际的因素。
拥有大空属性的人虽然凤毛麟角，但也并不是少到只能以个位数计算。只是在这之中，躯认为自己会承认的只有阿纲的火焰。
毕竟那个火焰对她来说是货真价实的救赎，照亮了黑暗，却并不会刺伤被救赎者双眼的温润光泽。
×××
事情敲定下来后便没有那么复杂了，甚至简单到让人不敢相信。他们只要等待时机到来，在此之前尽量多地提升自己，然后从入江正一口中挖出回到过去的方法就行了。
——本来应当是这样简单的，只不过决定下来的第二天就出了岔子。
医务室里，医疗器械发出的嘀嘀声断断续续地响着。躺在病床上的少女脸色惨白，几乎和房间的白色融成一片，死死皱着眉痛苦地喘气，动作却越来越大，像是在挣扎什么。
“怎么回事？”
接到内线的几人冲进了医务室，几个男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来，而躯则直接冲到一直在医务室里照顾库洛姆的碧洋琪跟前。
碧洋琪很快地回答道：“我也不清楚，这孩子突然就这样了。”一副不知所措的震惊表情。
山本还在门口犹豫的时候，同样跟着过来的两个孩子已经毫无顾忌地走进了医务室。晶用手紧紧攥着弥生的衣袖蹩眉，而男孩则上前几步凑近病床，看到库洛姆痛苦的表现后便皱起眉，同样转向碧洋琪。
“碧洋琪小姐，库洛姆姐真的是突然这样的吗？”
碧洋琪点头之后，弥生将漂亮的眉毛挤得更紧了，“这样就麻烦了……”
一时间谁也搞不清这个总是像成人般圆滑的男孩在指什么，倒是幼小的女孩担忧地开口，低声呢喃，“有幻觉……消失了。”
也许是在遗传中性格更像父亲的缘故，晶的属性也并不是纯雾，而是掺杂了大空的属性，幻术天分便自然没有比躯更高。但她却结合了一世流传下来的超直感与那部分天赋，对各种特异功能的感应非常敏锐，幻术更是首当其冲。
晶这样说之后，躯和阿纲立刻同时找到了问题关键——库洛姆的内脏根本就是骸的幻觉。
如果真如晶所说，她的内脏在消失，那么骸也许出了什么事……而库洛姆也会因此活不下去。
弥生低着稚嫩的脸思衬了会儿，便立刻转身离开医务室。晶犹豫地看了库洛姆一眼，最终还是跟随弥生离开。
不过一会儿，令人震惊的一幕再次在少年们面前上演——库洛姆的腹部忽然瘪了下去，她痛苦地发出尖叫，奄奄一息。
躯当机立断地走上前掏出指环，想要为库洛姆弥补消失的内脏。但阿纲却出人意料地伸手拦住了她。
“你做什么？”躯诧异地看着他。
“等……先等等。”阿纲闭了闭眼睛，显然这个阻拦的举动其实是他下意识做出的。整理了一下头绪，阿纲才再开口，“先等一会儿。”
碧洋琪吃惊于他的决定，“什……这孩子已经撑不了五分钟了！”
“可是……”听了碧洋琪几乎是呵斥的话，他自己也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这事儿不能以躯代替骸为库洛姆维持生命来结束，他觉得如果真这么做了，总有一天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思绪瞬间被打乱，库洛姆忽然用极度虚弱的声音开口，在一片寂静的空间中发出了突兀的字音。
“……BOSS……BOSS。”她在叫阿纲。
少年连忙抛下自己搅成一团的思绪跑到床边，握住了库洛姆无意识抬起的手臂，尽量控制自己使用轻缓的语调：“我在这里，库洛姆。怎么了？……是骸出事了吗？”
想到会令库洛姆如此急切的事情最有可能是和骸有关，阿纲不禁怔了怔。虽然那个人总是一副很可怕的样子，但自己一直以来从来没有将他当做敌人，要是骸真出了什么事儿，对他来说跟失去狱寺山本了平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性质都是一样的。
似乎能听见阿纲的声音，库洛姆忍住痛苦的神色点了点头，“骸……大人……说……”
“什么？骸怎么了？”
“美……地，白……”
库洛姆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听不见。阿纲只好尽量凑近她，仔细分辨着她说的话。
“『 』”
意识到的一瞬间，棕色眼仁瞬间放大。
美罗涅基地，白色圆形装置。
虽然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这几天，他在梦里也看到过一个很大的白色的机械。没由来的，他在瞬间将两者代换了，坚定地认为梦里的机械就是库洛姆所说的白色圆形装置。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目标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