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掉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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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锁碰撞在木门上，传来咔哒一声响。
苏筱筱看着厢房门，不疾不徐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门外人影绰绰，苏筱筱端着茶杯，走到门前，道：“辛大人深夜来此，说有要事，结果把我反锁在此，这是为何？”
“陈风，今夜林祭酒带着荣闫造访萧府，席间提到私家赌坊之事，他得知你和荣闫在经营私家赌坊，极为震惊，要亲自前往过问。”
苏筱筱怔然，不知林如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事情在学宫里讲就行，眼下居然将她关在厢房，莫非要她配合演戏？
“放我出去！”苏筱筱故作惊慌拍门，可门外人影岿然不动。
片刻后，苏筱筱看到门外人影散去，垂眼走回书案，心中依旧莫名，同时心中思绪甚多不吐不快，她细细擦拭赌桌浮尘，铺上宣纸，展平，研墨，从笔架上拿出一支软豪，吸满墨汁，理了理思绪，将她的疑点一笔笔记在纸上。
林肃、萧霜、羽相钱庄、辛乙、荣闫、苏浮生。
这六个名称，相互关联，逐渐形成了一张网。
荣闫是苏浮生伪造文契案的人证；
同时荣闫被辛乙诱使做了假证，辛乙听命于萧霜，荣闫为林肃服务，亦与辛乙关系密切。
苏筱筱看着萧霜和林肃两个名字，半晌，再次沾满墨水，将萧字竖着写下。
艹在上，肃在下。
苏筱筱手指抖了下，笔尖停留在纸上，晕染开一个圈。
她瞳孔微张，脑子如过电，草字头，不正是林肃的林？
她的猜测，或许就是真的！
但萧霜为何要构陷她的父亲？
苏筱筱用笔尖挠了挠头，视线落在羽相钱庄。
正欲落笔，吱呀一声门从外部打开。
“林祭酒？”苏筱筱开口。
抬眼之间，只见萧霜、辛乙、荣闫三人依次迈入大门。
苏筱筱握着笔：......
辛乙眼明手快走上前，苏筱筱情急之下挥手打翻桌上茶杯，边缘清晰的毛笔字晕染开，她提起衣袖擦拭水迹，反倒纸面上水渍面积愈发扩大。
待辛乙走到她面前，苏筱筱正好将湿漉漉的手搭在林肃两字之上。
“你在写什么？”
辛乙虽礼貌征求询问，但行动丝毫未客气，身体前倾，左手扯过压在她手里的纸张。
苏筱筱眼见争夺不过，索性松手，辛乙拿起纸眯眼，所见之处早已一片狼藉。
苏筱筱神色自若，拿起毛巾慢慢擦净每一根手指，半晌回答：“原来林祭酒过问是假，萧大人亲自过问才是真。”
辛乙眼眸勾起笑道：“陈风，今日我正是奉命而来，彻查私家赌坊经营不义之事。”
“奉谁之命？”
“北济王林东风。”
苏筱筱后退半步，继续问道：“私家赌坊从开张到运营都在官府认可之下，又有何不义？”
辛乙冷笑道：“大昭城商铺商税3%，私家赌坊酉月只交了50两税银，按理说月收入还不到两千两银子。”
辛乙从怀内掏出一册账簿，扔到苏筱筱眼前，“但整个月赌坊的收入高达数十万两白银，你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筱筱看了管账的荣闫，见他垂头站在萧霜身后，面不改色拉开凳子，道：“私家赌坊有问题，我没去官府衙门，反倒被私自探查。”
辛乙挑眉，苏筱筱言下之意，已看出他们此行虽是查案，但意在私家赌坊本身，她一挑明，化被动为主动，辛乙倒不知如何继续了。
她闲适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缓缓喝下，“我没什么好解释的，眼下人证物证俱在，你们想怎么做，随意。”
萧霜勾了勾唇，从阴影中走出，迈下台阶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辛乙身后。
辛乙继续道：“陈风，坑蒙拐骗本是死罪，林东风念你是东林学宫的人，网开一面让我来查，实则还是要劝导你们改过自新。”
“你若能坦白，我萧霜以人格担保，保你和荣闫平安渡过此劫。否则，我就如实向林大人禀报了。”
苏筱筱不语，轻轻将额前碎发撩至耳后，道：“正好，我也有问题想和林东风禀报，不如我们一同去。”
萧霜笑了，这才开口：“陈风，林大人公务繁忙，你有何问题，可先向我说。”
苏筱筱淡淡笑道：“萧大人，林肃，就是你吧。”
私家赌坊一瞬间静得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辛乙倒吸一口冷气，翻眼看向荣闫，荣闫目光闪躲，在萧霜身后摸了摸鼻子。
本欲借赌坊违法敛财之事，来给陈风一个下马威，直接亮出底牌，把辛乙打了个始料未及。
“你还知道些什么？”辛乙略惊慌，身体微微前倾，问道。
“你猜。”苏筱筱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每个字都如千斤顶压在辛乙心上。
“你！”
萧霜见状伸手搭上辛乙肩膀，中止两人谈话。
苏筱筱垂眸，方才看到辛乙面带惊慌，她已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仅仅是林肃这个名头，恐怕羽相钱庄也和萧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真是如此，萧霜以出家人自诩，明面上归隐山林不过问世事，实则控制了大昭城闹市近九成商铺！
可真是好手段！
***
辛乙缓步下楼，侧身绕过琳琅满目的赌桌，拉过一把椅子，萧霜掀开袍踞抬腿，坐在荣闫身前。
他气定神闲靠着椅背，手指拨弄掌心念珠，淡淡道：“荣闫，陈风是谁的人？”
荣闫缩着脖子，小声道：“是我的书童。”
萧霜略有惊愕，抬眼看着站在一旁的辛乙，两人失声笑了出来。
辛乙手肘撑在荣闫肩膀，弯腰看着他道：“你在私家赌坊忙里忙外，看起来更像是为陈风作嫁衣啊。”
“你！”荣闫急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道：“陈风随我一同入学宫，时刻照顾我生活起居，你可不要颠倒黑白！”
萧霜右手持念珠，托在腮侧，柔声道：“昨日我潜人去过荣府，亲自问了府内下人的消息。”
“荣闫，在你进东林学宫前，荣府从未有过陈风此号人物。”
荣闫面色发白，掌心出汗，在腿上搓了又搓，他眼神游移看着萧霜和辛乙，开口：“陈风的真实身份，是苏筱筱。”
辛乙屏住呼吸，双眸微睁，不可置信道：“你竟然让一个女子进入了东林学宫，还处处受她掣肘？”
“苏筱筱才智冠绝大昭城，我便起心动念，将她带入了东林学宫，只为助我学业而已。只是...她进了学宫，根本就不受控，处处跟林如星作对，近期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钱，竟然办起了私家赌坊！”
“我，我也是一时贪欲作祟，参与进来了，这么多钱在面前，谁都会昏头！”
辛乙后退两步，回眸扫了眼萧霜，只见他只是挑了挑眉，淡淡道：“陈风的女子身份，林如星可知否？”
“不知！这事情除了你们，其他人一概不知！”
萧霜垂眼，眼球左右转动，半晌后，哈哈大笑，“有意思，可真有意思！”
“林如星今日宴上，还处处为苏浮生求情，让他能和苏筱筱见上一面。”
“他可知，苏筱筱原来一直都在他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