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皇舞后》纳兰澈雪

5、第 5 章

　　待至腊月，家家摆起灶台，准备过年。

　　往往越是过年，痛楚就越清晰。所以，本是避之不及的。
　　但，今年例外，因为，他无意中从民间听到了一个消息……

　　酒，一杯接一杯。
　　不停地从壶间，至他的心田，盈满。火一般灼烧。
　　平生从不愠怒的他，竟然，头一次生气了，竟然，还是为了他自己。

　　他是个傻瓜。他明知她出身非凡。他怎么会一直无视于她下界的原因。
　　他是天底下最大的呆子，为什么没想到后果，为什么坐等山空袖手旁观？

　　掩不住心中强烈的自责。他毅然持琴踏足云仙岛漂瑶城。

　　人间腊月天里，这里却是别样清寒。
　　像那天上挂着的皎月，终年静冷孤单。人迹罕至，毫无生栖。

　　苏瑞雪屏气凝神，压抑着心中极致的愤懑和窒息。
　　绝世的音感，让他得以凭借至另辟蹊径，拨开云雾，终见月明。

　　当她出现时，他正以极大的意志力保持自己不会失去理智。
　　他甚至还在那双明亮而薄有迷蒙的眼睛里映着他的倒影的时候，微微一笑——她果然如同自己梦见的那般美丽。

　　她的眼睛并不算太大，宛如初三的月芽儿，微微含笑；
　　她的脸庞并不算过小，仿佛初七的月盘儿，嫣然俊俏；
　　她的长发并不算乌黑，好似广寒的纱幔儿，光华迷离；
　　她的肌肤并不算白皙，肖像桂树的玉珠儿，温润无涛；

　　她的一切都恰到好处，便若那云池里含苞待绽的睡莲。
　　她浑身尽皆裹于云烟，缥缈的雾气让容颜有些看不清。

　　她眼眸中有不解天真，茫然的神情溶上一层冰霜薄露。
　　她的嘴角无娇媚妖娆，卓然的仙姿现出和谐无暇的心。

　　一般，身着白衣的女子必然逃不掉两个词——冰冷，倨傲。
　　而她，却悉然不落俗世的圈套，举手投足间均透露着超凡脱俗的灵秀。

　　她似乎一直期盼着他的莅临。但当他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却忽然又半身隐遁而不见……

　　瑞雪了然将眼光放宽，便赫然发现，她身旁正伫立着一位白袍老者。银髯倒垂，好似铺满星辰的瀑布。

　　老者微微笑：年青人，你终于来了。

　　瑞雪凝眸略行半礼，恭谨道：是。

　　这是他，自十二岁，十五年以来，首次开口，初时，似有艰难晦涩，后来，却越提越高，难得破出清亮。
　　老者道：你欲带月娥出走？说着，大袖一挥，自身后牵起一衫女子。瑞雪定睛一瞧，不是她，却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