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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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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蛋糕店爆炸了。
当天人多,工作人员手忙脚乱,本来设置好烤箱温度,后来不知道怎么忙活的按钮就多按了一下,温度被调高,时间到了,也没有人按暂停。
内部空气分子膨胀到一定程度,无法释放,形成气压,在有限的空间内直接爆炸。
简方寒往出走的时候听见异响,他不确定,但是之前演戏的时候曾经有这方面的常识,以防万一,他赶紧疏散群众,但是烤箱在厨房内,而苏谨之在厨房内。
几乎是想都没想,简方寒直接奔向厨房,跑的过程中,他隐约听见叮的一声。
看见苏谨之的那一刻,简方寒就知道跑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扑过去,直接把苏谨之压在了身下。
……
苏谨之在医院醒了过来。
护士说已经通知了他的母亲,正在往这边赶。
小刘和小赵就在他窗边,浑身黑炭,脸上都沾了不少黑灰。
“小苏哥,幸好你没事儿。”小刘哭着抹泪,“吓死我了,咱们后厨都毁了,不过还好,没伤到人,吓死我了呜呜呜。”
苏谨之只觉得脑子发沉,四肢健全,不痛不痒,他没事儿,那……
“简方寒呢?”苏谨之问。
小刘的哭声倏地止住,她望向一边的小赵,小赵面露难色。
苏谨之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简先生他后背被炸了,左腿也被炸了,听说是烤箱碎片蹦出来刺了进去……那边,说是在准备手术——诶!小苏哥!”
小赵还没说完,苏谨之就已经下床走了。
小刘和小赵只能紧跟着。
简方寒马上就要被推进手术室,在滞留室躺在床架上,身边都是医生护士。
他们把苏谨之拦在了一边,“不好意思,你不能过去,那边在处置。”
苏谨之紧盯着简方寒。
男人闭着眼,面色苍白,安静地躺在床上,任由医生护士在他身上整来整去。
好像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
小刘看苏谨之完全说不出话来,抓紧时间问,“医生,现在这是怎么样?”
有个男医生看了他们这帮人一眼,“你们是他朋友?”
“是。”
男医生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他前段时间刚做过大手术,现在好了,又要做手术,一个月两次大手术,就算我们救过来,他以后元气还能补回来么?”
之前是有个省里的大医生在,手术还能顺利,现在……我们这个小县城本来也做不了什么大手术,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小刘听见最后一句话,不由得问,“这话是……什、什么意思?”
男医生道:“我把我们院长都叫来了,他刚下的诊断,背后的那块钢铁直接扎破肝肾,腿上那个也伤到了重要神经,这么高级细密的手术我们从来没有做过,只能先做处理,剩下的看我们院长怎么说吧。”
苏谨之倏地没了什么力气,身子往后仰。
小刘和小赵赶紧扶他坐下来。
“小苏哥,没事儿,要相信奇迹,而且……”
小刘正劝说的时候,一个人跟着闯了进来,小刘还认识,是简方寒之前跟着的助理,魏凯。
魏凯着急忙慌地闯进来,看见苏谨之,连忙喘着气说:“已经给韩风少爷那边打过电话了,那边说正准备批航道,开飞机过来,大概几个小时候就能到。”
苏谨之闭了闭眼,跟简方寒同样苍白的脸色似乎才缓过来。
“jin——zhi——”
“jin——zh……”
“患者醒了,恢复意识了。”
“很好,让他签字,他没有监护人在这儿,赶紧让他签字。”
“患者听不进去,一直在喊着什么金枝?什么什么的,什么意思?”
苏谨之怔了下,反应过来后立马站起来,他想要过去,但是医护人员拦着。
“他在叫我,他叫的是我名字。”苏谨之着急解释。
医护人员看了眼主治医生,放苏谨之过去了。
苏谨之走到床前,站在简方寒身边。
他闭着眼,嘴唇颤动着,还在唤他。
“谨之……快跑……快……跑……”
苏谨之眉睫轻蹙了下,看向简方寒露出来的手臂,他轻轻握住,低下头,在他耳边柔声回道:“我在,我在……”
简方寒似乎听见了,停止了念叨。
下一秒,他沉重的眼睛突然缓缓睁开。
视线移了移,好不容易才在模糊的视线里看清了苏谨之。
目光对上的一霎那,苏谨之一滴泪就落了下来。
他强压制住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简方寒虚弱地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但他还是微垂着眼,强撑着眼皮看他。
“别哭……我……没事……”简方寒吃力地抬起被护士扎满滞留针的胳膊,替苏谨之擦掉眼泪,“你没事……就好……”
努力地说完这句话,简方寒手腕无力地垂了下去,甚至闭上了眼。
苏谨之很多年以后,再想起来这一幕的时候,都还能回想起到当时心跳停滞的感觉。
好像天塌了,他被重重埋在底下,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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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风在晚上7点的时候赶来,一起来的,还有简方寒的母亲董琴。
“有可能要……截肢。”
这是韩风的推断。
作为母亲的董琴画着精致的妆容,脸上现实茫然了一瞬,随后铺天盖地的情绪涌上来,她刹那间就红了眼。
韩风扶住她,同时悲悯地望向一边站着的苏谨之,男人脸上的神色不比手术里简方寒的脸色好多少。
截肢……
又是截肢……
苏谨之只觉得这两个字在他脑子里不断的绕。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那个让他绝望的晚上,所以,这就是命运惩罚简方寒的方式,同样的痛苦,让他再尝一遍。
但这回不同,这回,就连韩风都没有了把握。
所以……简方寒大概率,会被截肢……
苏谨之尽力呼吸着,但每呼吸一口,都是痛的。
蛋糕店要爆炸的那一刻,简方寒当时拼尽全力跑过来,抱住他的时候在他耳边说什么来着?
哦,对。
“别怕。”
还有……
“我爱你。”
“……”
他那一刻,似乎都没想过会活着。
苏谨之安静感受着眼泪从眼底涌出来,成串地往下坠落。
他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能为了他去死呢?
这怎么可能是简方寒呢?
……可这确实是简方寒。
要命的简方寒。
韩风安抚好董琴,走过来跟他说了句话,“放心,我会尽全力。”
“不过……不过他之前出车祸就进行过手术,现在身体机能还没恢复好,我现在,现在也不确定能治疗到什么程度。”
出车祸……
刚才男医生说的大手术就是出车祸。
他记起来,之前那个雨天,他给简方寒打电话,简方寒接了,还说没事,但后来他那几天都没过来,所以,那个时候,是在住院?
苏谨之茫然地抬起眼。
韩风:“他不想告诉你,不想因为这个让你可怜他,其实那天,我也不是参加什么学术交流,就是为了给他治伤。”
“我当时让他跟我回去,但是他就是不肯,甚至伤口还没好就要去看你。”韩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是没见过比他更疯的人了,也因为这样,我那天晚上才跟你说了那些话。”
苏谨之抬眸看他,眼眶泛红。
脑子里浮现当时简方寒跟他打电话时说的那些话,他当时还说他别死在他这边……
苏谨之喘了口气,感觉整个胸腔都在疼。
他睫毛颤抖着,好像就快要站不住了。
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
曾经,简方寒把他伤的千疮百孔,现在,他又把他伤的千疮百孔。
一报还一报么?
过去几年,他从未在简方寒身上感受到爱意,现在,铺天的爱意涌过来,他都不知道拿这些东西怎么办?
他不是之前的简方寒,做不到视而不见,坐怀不乱。
他承认,用冷漠和偏见筑起来的壁垒,被敲碎了一块,简方寒捧着真心,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