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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周无应猛地看向桃花楼。
      “怎么了?”柳残机低声问道。
      “不太对劲……”周无应喃喃自语。
      弦惊盯着看似毫无变化的桃花楼,突然说道,“乐声停了。”
      甚至不只是乐声。之前有乐声的时候他们还没察觉,现在乐声一停,才发现这片地方静得诡异,连虫鸣之声都无。
      “有情况!”周无应猛地拔出刀,“我去看看!”
      桃花楼院前的守卫见周无应和几个护卫都拔刀,顿时也拔刀对峙,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桃花楼中便有惨叫声传来。
      “桃、桃花楼……”刚刚守在角落的那个管事恐惧地指着桃花楼顶,“走、走水了!”
      “速救二公子!”
      周无应迅速下令,带护卫冲进院内,刚刚阻拦的守卫早已顾不上他们,乱成一团。
      弦惊从柳残机那儿拿回含真剑,和柳残机一起跟在周无应身后。
      “小心!有机关!”
      刚一进楼,冲在最前面的周无应一刀挡开迎面射来的弩箭。
      柳残机四处打量了一圈,“应是有人提前把楼里的机关全都打开了。”
      弦惊听着四周咯吱作响让人毛骨悚然的机关声,怒道,“陈克己有病吧!一个私人会所搞这么多机关!”
      “公子,跟紧我!”柳残机跟着周无应飞身而上,嘱咐道。
      弦惊跟在两人身后,警惕四周机关的同时,心里又气又急。
      二哥,你一定要没事!

      那香有问题,是迷香吗?还是其他什么毒?
      武荧芝侧躺在地上,努力想爬起来却全身无力,就连视线也是一片模糊,隐隐约约中似看见陈克己倒了下去。
      “你……你个贱婢……我早该……”
      陈克己拼命喘息着,挣扎着吐露虚弱的诅咒。
      那个女子似乎又给了陈克己一刀,陈克己顿时没了声音。
      武荧芝看不清楚,但他感觉到有人在附近走动,不止一个人。
      有脚步声缓慢走到今天的宾客中,似有人认识那女子,拼命求饶。但很快,求饶的声音就消失了。
      武荧芝头昏脑涨,他感觉时间似乎被拉长了,有脚步声不紧不慢地向他走过来,在经过章随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没有动作,随后脚步声慢慢来到他身边。
      这个女子杀人,但不是所有人都杀。
      她没有杀章随,为什么?
      那,她会杀了我吗?
      一个艳丽的人影在武荧芝模糊的视野中缓缓蹲下。
      武荧芝感觉到有冰冷的刀刃抵在了自己的胸口,他剧烈的喘息着,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人。
      预想中的痛感没有传来,刀刃缓缓向上,像是逗弄他一般在脖颈处磨蹭了一下。武荧芝突然有种预感,这个女子没打算杀他。
      武荧芝努力发出声音,“你……叫什么……”
      他听到女子突然轻笑一声,接着被冰冷的匕首拍了拍脸。
      “有人过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
      女子如叹气一般,轻声回道,“走吧。”
      眼前的人影消失了,武荧芝却感到有阵阵热浪袭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当走水的烟尘弥漫过来时,武荧芝终于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他挣扎着爬起身,茫然地看向四周,视线虽依然模糊,却在慢慢恢复了。
      武荧芝松了口气,转头时,却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二哥!!”
      厅堂的门被粗暴踹开,弦惊跟着周无应冲了进来。
      下一秒,武荧芝就被两人扶住了。
      “没事吧,二哥!你受伤了?”弦惊看着武荧芝脖颈和脸上的点点血迹,吓得一愣。
      武荧芝没时间解释,“无事,我们快离开。”
      没被杀的宾客渐渐都恢复了一点行动力,还好护卫们也跟着上来了,不然这些宾客没被杀也可能被烧死。
      一行人跌跌撞撞地往下跑了两三层,但这桃花楼的火起得很离奇,似乎每层都有点火,现下火势太大,他们已经下不去了。
      周无应看了一圈楼下,不禁骇然。
      “有人在放火烧陈贤庄!”
      弦惊诧异地瞪大眼睛,从桃花楼往下看去,陈贤庄如烽火传信一般,四处均起了火势浓烟。
      “这楼下有个荷花池,我们往那边跳下去。”周无应大声吩咐道。
      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幸好上来救人的人都有武功在身,一人带着一个,飞身下去也没什么大问题。
      周无应和弦惊一起扶着武荧芝,率先跳了下去。

      初春的湖水在夜里自然冰冷彻骨。
      弦惊屏住呼吸,再次庆幸自己今天穿了小厮的衣服,即使在水里,活动起来也更灵活些。
      但武荧芝就没那么好受了,他四肢还有些无力,又穿着华服,一入水就像个秤砣一样往下沉。周无应和弦惊废了大力气才把他拖拽上岸。
      弦惊喘息着,赶紧去扒武荧芝的外衫,四处查看,生怕发现血迹。
      “我没事,刚刚那些是别人的血。”
      武荧芝躺着深呼吸了几回,终于调整好了气息,身体里的力气又回来了一些。
      “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尽快离开。”
      看着柳残机和护卫们纷纷上岸,周无应边四处打量边说道。
      弦惊看着周围的火势,只觉头疼,“这架势,是恨不得把陈贤庄烧得渣都不剩啊……”
      “大人,那边没有起火!”一个护卫指了个方向。
      “其他地方都烧了,就这片没有,总觉得有诈。”弦惊皱眉。
      “先过去吧,不然火烧过来,更危险。”武荧芝说道。
      确实如此。一行人不做停留,往没有起火的方向跑去。

      这是一片竹林,几条小径在竹林里蜿蜒交错,夜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明明远处正因走水而一片混乱,这里显出诡异的幽静。
      周无应走在最前面,弦惊和武荧芝被护在中间,一行人小心翼翼往前走。
      “陈克己那个糟老头子,不会在这种地方也装机关阵法这些鬼东西吧?”
      弦惊对桃花楼心有余悸,此时忍不住闷闷地吐了个槽。但接着他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乌鸦嘴的本事。
      咻咻数声破空袭来,大家赶紧拿刀剑去格挡,却还是有个倒霉蛋宾客被弩箭射中了肩膀,惨叫起来。
      不过暂时没人顾得上他,因为更多的暗器从黑暗里射出。弦惊紧拽着武荧芝,跟着柳残机不停闪躲。
      三四波暗器过后,原本紧挨着的一行人已经被迫散开了。
      弦惊正准备叫一声周无应,又一波暗器射出,一支弩箭更是直冲武荧芝的脑门而来。
      弦惊被吓了一跳,拽着武荧芝飞身往后退了一大步,险险把他的好二哥从鬼门关门口拽了回来。
      “二哥,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自己没和我一起习武?”弦惊突然调侃道。
      “那我还是后悔今天来这该死的桃花楼吧!”武荧芝笑骂道,“线索没查到,人倒是整整齐齐赔进来了。”
      “二哥,我怎么感觉你在学我说话。”弦惊失笑,转头问道,“残机,你说……哎?残机呢?”
      救武荧芝之前,弦惊一直和柳残机挨在一起,但眼下,别说残机了,就连之前虽然散开但多少还是瞅得见身影的其他人,也都看不见了。
      “走散了?”弦惊皱眉大喊了几声柳残机和周无应的名字。
      无人回应,竹林又恢复了之前的幽静,只余竹叶的沙沙声。
      “弦惊,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小径太长了?”武荧芝低声问道。“我们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一般的庭院里,会有这么大的竹林吗?”
      “这是阵法……”弦惊真的挺想回到片刻之前把自己的乌鸦嘴堵住,“我们一直在里面打转,现在还被阵法各自隔开了。”
      “听上去不是什么好消息。”武荧芝苦笑一声。
      “二哥,你现在只能赌一把了。”弦惊苦中作乐,“赌你的三弟我,过去十年一直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完全没偷懒。”
      “那我还是赌咱们老祖宗着实不想这么早就见到我们。”武荧芝故意调侃道。
      两人你来我往几句,多少缓解了一些焦急惶恐的情绪。
      “二哥,你跟紧我,我要先找到阵眼。”
      话是说得信心满满,但其实弦惊心里也没底。
      奇门遁甲并不是知白道人精通的东西,所以弦惊也就粗浅学了些,甚至没怎么实践过。现在被赶鸭子上架,主打就是一个新手上路,全凭运气了。武荧芝要是知道他的真实水平,定会真心实意多拜拜老祖宗。
      这个阵法显然是以竹林作障眼法,被困在阵中时,看竹林会觉得其位置时刻在变,再加上竹林在视觉上的遮挡,就会很难辨别变化的规律。
      弦惊紧握着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细细观察。
      这一观察就观察了小半天。
      武荧芝没有内力护体,衣服也还湿着,被早春的夜风一吹,鸡皮疙瘩是一片又一片的冒出来。
      当开始控制不住打哆嗦的时候,武荧芝忍不住了,问道,“有办法了吗?”
      “算是吧。”弦惊讪讪地叹道,“我推演了三处方向,但具体是哪一处,得挨个试一试。”
      武荧芝点头,自觉地跟紧弦惊。
      弦惊深吸一口气,内力灌注剑中,选定方向一剑挥出。
      弩箭暗器应声而来。
      弦惊暗骂一声,扶着武荧芝东躲西藏,总算躲过了这一波。
      “你受伤了!”武荧芝急道,“严重吗?”
      弦惊这才感觉到胳膊上传来一阵痛意。他偏头看了看,“还好,皮肉伤,也就看着厉害,其实流点儿血就没事了。”还好这弩箭没有浸毒,不过这个他可不敢说了,怕又乌鸦嘴。
      武荧芝没吭声。
      第一次选的是错的,阵法变化,弦惊又得重新推演方位。
      “二哥,这次你来选。”弦惊指了三个方向,“我现在感觉你运气应该比我好。”
      武荧芝无奈笑了笑,“我们不都拜的一样的祖宗么?”
      “哎,我现在怀疑因为逃家,祖宗们这几天有点不待见我。”
      武荧芝哑口无言,斟酌了一下,还是随心选了一处。
      弦惊再次一剑挥出。
      看来最近祖宗也不太待见武荧芝,比上次更多的五花八门的暗器从四方射过来。
      弦惊费尽力气腾转挪移,勉强挡下大半,顺带地把武荧芝也拽得头昏眼花。
      正待弦惊觉得这一波终于结束的时候,一支冷箭从身后射来。
      武荧芝正在弦惊身后,弦惊这时再做反应,最好的结果就是推开武荧芝,自己尽力避开要害,让箭矢射在不影响行动的部位。
      但没想到之前还一直软趴趴的武荧芝却丝毫不让,而是挡着弦惊往旁退去,两人一个踉跄摔倒到地上。
      武荧芝一声闷哼。弦惊分明听到了兵器插入肉中的声音。
      “武荧芝!你疯啦!!”
      弦惊一个激灵瞬间爬起来,扑向地上痛得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武荧芝。
      一支箭矢正深深插在武荧芝的大腿一侧,血很快浸润了衣服。弦惊焦急检查了一下,还好,没有伤到大动脉,箭上也没毒。
      松了口气的同时,弦惊也气得头皮发麻。
      “武琛!武荧芝!你真的气死我了!”弦惊一剑斩去过长的箭杆,“你知不知道,刚刚我们要是没摔那一下躲开要害,你现在就去见阎王了?!!”
      “嘶……我选的方向,嘶……当然我来挡……”武荧芝一边龇牙咧嘴一边还有心情笑了笑。
      弦惊气急败坏,但也说不出更难听的话,刚刚那一下,武荧芝是真的舍身在救他。
      给了武荧芝一个大白眼,弦惊扶着他慢慢站起身,“你忍忍,我们先出去。”
      阵法再次变幻,弦惊深吸几口气,不知为何,突然想起秦不移曾经说的那句话,对付机关,眼睛反而不是最重要的。
      不移,我和我憨憨二哥都是倒霉蛋,只能借你的运气一用了。
      弦惊选定方向,闭上眼睛,宁心静气,耐心捕捉这周围的声音,而后挥出一剑。
      极细微的机关运转声传了过来,弦惊极力辨认
      这时,一声轻微的卡顿声从另一方向传来,弦惊不再犹豫,依着直觉果断一剑劈出。
      机关声瞬间停止,也没有暗器再射来。
      弦惊睁开眼睛,眼前的小径不再一片朦胧,不远处的尽头便是一道垂花门。
      不移啊不移,下次见你我一定给你准备丰厚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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