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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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金凤麟愿意配合，那自然再好不过。
因侠令府的询问得单独进行，宋平野虽很不悦，但到底是回避了。
“你们有线索了吗？”金凤麟还没坐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有，但不多。所以我们才得来问问你和宋少侠。”
金凤麟很是失望，“害我爹的贼人武功应在我爹之上，符合这一点的人很少，你们也找不到吗？”
弦惊打量了一下金凤麟，“顶尖高手确实屈指可数。但先不说没记入撼山录的那些隐逸高手，还有一点，有杀人的能力固然很重要，但有杀人的动机更重要。”
“杀人的动机……”金凤麟紧皱眉头。
“金少侠，金阁主在江湖上可有什么仇家？或者金家祖上有没有世仇之类的？”
金凤麟想了想，摇头，“没听我爹说过。若真有什么仇家，在外时他定会嘱咐我小心的，但从小到大，我爹每次只叮嘱我别跟其他门派的弟子打架。”
说完，他的眼里已隐约有水光浮现。
“那最近呢？金刀阁要准备连山宴，金阁主有没有特别叮嘱过你什么？”
“他让我多练功。”金凤麟声音闷闷的，“还说比试起来刀剑无眼，让我不要太逞强。”
金阁主真是一片慈父心肠，弦惊暗暗感叹。
“此前，金阁主可有与你提及过归魂刀的事？”
“归魂刀？”金凤麟不解道，“这个不是江湖谣传吗？我爹没和我说过这个，我还是几年前听二师兄讲过。”
弦惊思索着点点头，好奇道，“金少侠所说的二师兄，近日似乎不在金刀阁？”
“嗯，二师兄姓李名罔，与我娘是同宗。近日族中有老人过世，他未出三服，就回家奔丧去了。”金凤麟的眼睛微微泛红，“不过大师兄已给他传信，他明日应会赶回金刀阁。”
“原是如此。”弦惊又问道，“听宋少侠说，他六岁就已拜入金阁主门下，那这位李少侠呢？”
“二师兄比我年长两岁，应是七岁时来的金刀阁。”金凤麟解释道，“那年我娘病逝，我爹怕我以后和外祖父那边疏远了，想从那边寻个族兄弟来陪我，见二师兄根骨上佳，便收他为徒了。”
说完金凤麟转过头抹了把眼睛。年幼时便没了母亲，如今，更是连父亲也不在了。
“宋少侠是金阁主的开山弟子，师徒二人缘分颇深，金阁主可有与你提及过宋少侠拜师的事情？”
待弦惊问到这里时，金凤麟的神情明显迟疑起来。
“这个……应和现下的事无甚关联。”
“目前确实没什么关联。”弦惊缓声道，“只是例行相问而已，也算是我有几分好奇吧。在江湖中，能拜入名师门下可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金凤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含含糊糊说道，“大师兄年幼时便到金刀阁了，他做事认真，根骨也好，我爹不愿见璞玉蒙尘，就收他为弟子。”
接着金凤麟又强调道，“事实也证明我爹没看错人，这么多年来，大师兄早已和我的亲大哥一般！”
“嗯。”弦惊真诚点头道，“近几日大家也都看到了，宋少侠为人持重，行事极为稳妥，难怪能得金阁主器重，阁中上下也都信服他。”
金凤麟的兄控属性有点冒头，又补充道，“大师兄有勇有谋，且为人公正，阁中师兄弟们若有了什么矛盾，也都是先找大师兄评理。我爹曾说过，若我以后能有大师兄一半的能耐，他也就放心了……”
“这点我倒觉得金阁主说得不太对。”
金凤麟愣了下。
“你和宋少侠是截然不同的人，倒是不必追求事事向宋少侠看齐。”
弦惊也就随口一说，接着又问道，“金阁主为连山宴试炼准备的‘足以轰动江湖的武林秘宝’，你可知晓具体是什么？”
“我也不知。此前我追问了许久，我爹就是不告诉我。”金凤麟有些郁闷，“我也问过大师兄，他也不知是什么。”
“不过，有一点倒是很奇怪。”金凤麟突然想到，“此前参加开宴争彩和比武，我爹总盼着我能争气些，但我让他失望了，所以到连山宴试炼的时候，我很是紧张，怕再给我爹丢脸……”金凤麟瞥了弦惊一眼，颇有些怨念。
“但对这次试炼，我爹却一反常态，让我尽力就好，不用太苛求。”
“金阁主未告知你，即使你和宋少侠赢得试炼，魁首也不会是你们么？”
“没有。”金凤麟摇头，追问道，“真的吗？我爹真这么说过？和大师兄说的？”
“是的，金阁主觉得你和宋少侠就算胜出也难免被人说胜之不武，届时若你们胜出，倒不如将魁首给其他门派弟子。”
金凤麟愣了一会儿，苦笑一声，“我爹就是这样，老是在意这些。其实眼红金刀阁的人多了去了，我爹就算是做个圣人，那些人也总是会有话说的。”
所以你才总是抬着下巴做人？
弦惊忍不住暗暗吐槽一句，不过眼下金凤麟正伤心，他也不愿说出来刺他。
“金少侠，金阁主会将最重要的东西放在哪儿，你可知道？”
“嗯。”金凤麟闷闷地应了一声，“重要的东西我爹一般会放在他书房里的暗格里，他教过我怎么打开机关。”
弦惊松了口气，“那得麻烦金少侠带我们去书房看看了。”
“你们是觉得凶手偷了我爹的东西？”金凤麟急切问道，“是不是和那个武林秘宝有关？凶手为夺宝杀人？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东西放在哪里？”
“金少侠，别急。”弦惊耐心应道，“只是存在这种可能，具体的，还得你打开暗格后我们才能知道。”
“那快过去吧！”
金凤麟迅速站起身，虽然仍是郁郁，但已没了此前那行尸走肉般的模样。
弦惊瞅着他疾行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来与其让金凤麟被动地等着，倒不如给他找点事情做。
*
金凤麟之前不惜拔刀冲撞侠令府的侍从也要进金阁主的寝居，此时真的到了，他却似乎不敢往里去。
弦惊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他往里走，“我们直接去西侧书房。”
金凤麟僵硬地进了屋，径直往右到了书房，他静静地看了书房好一会儿。
弦惊一行人也没有打扰他。
金凤麟突然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不知摁了哪里，书架上的一格突然往外突出来几寸。
“就是这里。”金凤麟起身看向弦惊。
弦惊点点头，几人走上前，小心翼翼拉出暗格。
“还真是秘籍？”周无应讶异道，“竟是《瀛洲引》！”
弦惊在记忆里翻了翻，才找出知白道人如讲江湖传说一般给他讲过的事情。
据说《瀛洲引》乃东海仙人所传，深奥晦涩，但暗藏绝世神功，若能从其中悟出一二，便能练成神功，甚至实现长生之道。弦惊当时听的时候就觉得这玩意儿更像是江湖哄小孩特供版《山海经》。
“《瀛洲引》不是虚构的吗？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怎未见损坏，这应是假的吧？”
金凤麟顿时辩驳道，“我爹绝不会收藏假的东西，放在这里那肯定是真的！”
弦惊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正待伸手去拿，却被一旁的秦不移止住。
“等等，里面还有东西。”
说着秦不移凑近暗格，伸出两根手指，从秘籍上慢慢提起一缕极细的白得近乎透明的丝线。
金凤麟一眼就辨认出来，“这是冰蚕丝，应是我爹不小心带进去的。”
“是么？”弦惊凑近丝线一边细细观察一边问道，“你爹经常去养蚕的作坊？”
“嗯，芙蓉香丝的工艺十分复杂，匠人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所以我爹隔三差五就去查看一次。”
弦惊点点头，使唤周无应，“周大人，请寻个锦囊来把这丝线装好吧。”
周无应认命地去跑腿，还好刚出门就被守在门外的柳残机递了个小巧雅致的锦囊，于是暗自欢喜地拿了进来，惹得弦惊瞅了他好几眼。
“奚推官，你怀疑这冰蚕丝有问题？”金凤麟瞬间紧紧绷起来。
“我会怀疑现场出现的所有东西。”弦惊安抚道，“这也是推官应有的修养。”
金凤麟赶紧问道，“那你有怀疑的人吗？”
弦惊和他对视一眼，无奈道，“有，我怀疑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
“我怎么可能！”金凤麟以为弦惊又在耍他，怒道。
“金少侠，莫气。”弦惊认真说道，“在可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前，我怀疑所有人，甚至包括我自己，毕竟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半夜梦游，狂性大发杀了谁呢？”
金凤麟被噎了一下，皱眉怀疑道，“那要是这样，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凶手？”
“本来不确定，但因为有金少侠你刚刚的帮忙，让我提速了不少。”
弦惊随口说着，拿出暗格里的《瀛洲引》略翻了翻，递给秦不移。
“真的？”金凤麟急切道，“你发现什么了？”
“现在还不能说。”弦惊摇了摇头，看向金凤麟，“如果我们要进一步查验金阁主的遗体，你能应允吗？”
金凤麟纠结许久，最后瞥了一眼东侧的卧房，咬牙说道，“除非是有必须要查验的理由。”
弦惊理解地点点头，“多谢金少侠，我也可以向你保证，若我执意验尸，那定是因为查验的结果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我信你。”金凤麟极不情愿地说道，“虽然你真实身份不明，人也傲慢无礼，但你还是有些本事的。”
我谢谢你哦，要是实在不想夸我也不用硬着嘴夸的，你说的不难受我听着还难受呢。
弦惊实在没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秦不移正好瞅见，不禁弯起嘴角。
“对了，金少侠，还有一件事得劳烦你。”
“是何事？”
“麻烦你把阁内弟子召集起来，我有话想问他们。”
“好。”
金凤麟被弦惊安排了活儿，也不计较，快步出去了。
弦惊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冲周无应说道，“我觉得侠令府招些像他这样的也不错。”
“啊？”周无应正凑在秦不移身旁看《瀛洲引》，一时反应不及。
“金凤麟虽有些天真，却不蠢笨，甚至非常聪慧，一点就通。而且一旦定下目标，行动力就极强，功夫也不错，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弦惊越想越满意，“你不觉得你身边很需要这样一个副手吗？”
周无应听弦惊说了一通，也觉得确实如此，但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又怀疑道，“以金少侠的身份，他怎会愿意来侠令府？就算他愿意，宋少侠也定不会允许的，况且眼下还出了这事……”
“也是。”
弦惊觉得很是遗憾，转而又嫌弃道，“你自己倒是多上上心，连山宴上这么多江湖俊才，你好歹自己寻摸一个啊！难不成每次忙不过来就找我借残机？侠令府又没给残机高薪俸禄，怎好意思再张嘴？”
周无应瞄了瞄门外，冲弦惊讪讪一笑，“我定上心、多上心！”
秦不移看着两人，忍俊不禁，摇摇头，继续翻看手里的《瀛洲引》。
“怎样，不移，有什么发现没？”
弦惊看了看《瀛洲引》，好奇问道，“这本是真的么？”
“这本定是有人复刻的，真假参半。真正的《瀛洲引》早已散落四处，现在能寻到的，只剩一些极少的古籍残页。这本从纸张、用墨和装订来看，最多不过三十年的时间。”
秦不移想了想，推测道，“我猜是有人收集残片后重新整理抄录，约莫还按照他自己的理解补写了一些。”
“你这个说法靠谱！”弦惊很是赞同，又问道，“那这个半真半假的赝品，可以称得上轰动江湖的武林秘宝吗？”
秦不移摇头，“若是真品古籍，当然是。但这本……作为连山宴试炼夺魁的奖励却是不错，不过说它足以轰动江湖，未免有些夸大其词。”
弦惊来回踱着步子，思考道，“金阁主虽财大气粗，夸起别人来也毫不嘴软，但要说他喜欢自夸的话，还真没怎么见过……”
边想着，弦惊又不自主地揉了揉太阳穴。
秦不移见他今日一直如此，又担心起来。
“小云，你是不是昨夜着凉了？”
“啊？没有啊，我又没咳嗽，就是头有点晕……”
弦惊突然愣住，他细细回想了一遍，突然问道，“不移，你今日去讯问侍从的时候，那几个最先发现金阁主的侍从表现如何？”
“还算镇定，说话也条理清晰。”秦不移想着，渐渐皱起眉，“但他们都显得有些疲惫无神，我以为他们是撞见金阁主尸首，多少受了惊吓……”
弦惊忽然看向周无应，说道，“周大人，快去请斐女侠来，我想请她帮我们查案。”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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