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棵树》七色雷雨

23、落叶归根〔完结篇〕

　　这世上有太多别离，也有太多遇见。像日落与日出，周而复始。
　　当枯树腐朽的的那刻你会奇妙的发现树下有一颗幼苗，你惋惜于别离的同时，也不知所措的迎接着新生。
　　小栓子孩子的顺利降生，小栓子的父母简直如获至宝。
　　这一刻小栓子对于父母亲的偏见似乎也开始消散。小栓子眼含热泪，此刻如果奶奶能看到那该多好啊……
　　可惜太阳终要落下，人也一样，这是规律使然……
　　小栓子做了个决定，准备在老家那三棵树前再建起房子。
　　“不是，那地方重新建起房子谁去住呀？”刘玲疑惑小栓子的奢侈。“有那钱还不如给孩子买好一点的奶粉，给爸妈买些营养品。”
　　“你不明白，那是我长大的地方，是我爷爷奶奶留恋一辈子的地方，是我们家的根。”
　　“那建了也没人住啊，搁在那里不也就浪费了嘛。”
　　“等我老了回去住，还有几亩土地山林，闲来自己种点菜，也饿不着。”小栓子平静的回答道。
　　“好好好，你回去你回去，那不带我一起？到时候看你这个老头子谁照顾你。”
　　小栓子笑了笑：“那我俩一块回去养老！”
　　刘玲才笑笑，忙活自个儿事情去了。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孩子的长大需要很多费用。
　　小栓子决定孩子懂事了带他回老家看看，看看自己生长过的地方，将这里的故事讲给孩子听，这大概也是一种传承吧～
　　小栓子时常梦到奶奶，在梦里奶奶依旧那么的慈祥，那样的和善……
　　“玲，我又梦到奶奶了。”小栓子睡眼惺忪的跟旁边的刘玲说。
　　“肯定是奶奶也想你了。”
　　小栓子想告诉爷爷，但看到爷爷那年迈的样子，瘦削的躯干，仿佛抽干营养的枯木，小栓子忍住了，奶奶是爷爷最大的心事，再说爷爷的耳朵已几近失聪。
　　此刻小栓子的沉默就成了成年人之间最大的默契。
　　几年后，小栓子的孩子上学了，看着孩子跟当年的自己高上不少，小栓子心里不由感叹，现在的时代真是好了，又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儿子，等明年放长假了老爸带你去个好地方。”
　　“那里很好玩吗？”
　　“那里有很多故事。”
　　孩子与小栓子一问一答，小栓子下定决心开始再将老家的房子修建起来。
　　雇了老家的泥瓦匠，将设计思路告知他们。他们就开始对那片杂草丛生的荒芜进行开垦挖掘。
　　小栓子仿佛看到了爷爷奶奶年轻时候盖这房子的样子，他们朝气热烈，如同阳光下茁壮摇曳着的树木，阳光从它的叶隙里时不时透过。他们拥有过的青春也如这般美好。
　　三棵树前的这个院落从荒芜到坐落着泥土墙的院落，而后那荒芜再次占据这里到如今又慢慢堆砌起的砖瓦，这里几经辗转的变迁，流转着几代人与这时代的故事。
　　“后边的那棵树砍了，屋基会更大一些。”工头好心的建议。
　　“那是三棵！！！”小栓子有些紧张道“别动它们，就现在这样！”小栓子紧接着工人的话。
　　工人看了看屋后的那棵核桃树挠了挠头，然后才注意到旁边已经朽的只剩下小半截主干的两棵枯木皱了皱眉。
　　小栓子偶尔的假期就会回去看看房子的情况，在他千叮咛万嘱咐下院子后边的那三棵树甚至那块土地都丝毫没有人动过。
　　二层小楼矗立起来，按小栓子的想法墙体做成了仿土培的结构，外面用了之前倒塌之后一些部分完整瓦片。小栓子想按照记忆恢复一些布局，屋子里古朴典雅又带着浓浓的回忆气息。
　　小栓子要用这座房子守护那慢慢腐蚀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忘却是一定的，只能渴求那岁月长河里的旧物慢些漂流，这是他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同年，小栓子仅剩了这一块回忆之地，他感谢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他感受到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一步步走向孤独和遗忘。
　　房后的核桃树孤零零的立在那里，那两段最后的朽木在这个寒风凛冽中被吹倒，仿佛它们不从在此地生长过……虚空，空洞缓缓而来。
　　第二年夏天，小栓子开车带一家人来到老家的这个新院子，这里雅致典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孩子问小栓子：“爸，这里也是我们的家吗？”
　　“当然是啊，这里是你太爷爷太奶奶待过的地方。不过他们住的房子可不是这样的。你爸爸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小栓子带领一家人没首先进屋，而是去了屋后的三棵树前，这会儿小栓子和刘玲都双手合十静默了良久，孩子也很懂事的学着做了起来。
　　等三人在睁开眼，孩子才开口问道：“爸爸妈妈，我们刚才是在做什么？”
　　刘玲摸了摸孩子的头：“我和你爸刚才是在告诉你的太爷爷太奶奶，我们带着你来看他们了，那时候他们可是很期待看到你的。”
　　“你们不是说太爷爷太奶奶不是到另外的地方去了嘛？”
　　“所以呀，这棵树能帮我们传达我们的心愿和想法，告诉他们。”刘玲又接着道。
　　“那我要多告诉他们一些好玩的事情。”小栓子赶紧又双手合十的闭上双眼，此刻他是那样的真诚，毫无杂念。
　　“好了。”孩子睁开双眼。
　　小栓子和刘玲相视一笑。
　　“这里原本生长的有三棵树，这棵树是爸爸小时候栽的，旁边两颗在爸爸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开花结果了。你太爷爷太奶奶在成熟时总喜欢摘下不少的果实给我吃呢。”
　　缓了缓，小栓子低下了头：“只不过那时候我却不在意这些，觉得它们的味道太过普通。直到今天才异常想念这些果子的味道……”
　　“我也想吃，可是这两棵树都枯死了，我们再也吃不到了。”儿子有些遗憾的说，他以为父亲口中想念的味道是多么好吃的美味也想尝尝。
　　“是啊，再也吃不到了。”小栓子回过神来。“今年暑假我们一家人就待在这里过几天田园生活怎么样。”
　　“好啊。”孩子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是不是会想念街上的朋友们。”
　　“是的，不过既然爸爸跟着太奶奶和太爷爷在这里长大，我也可以跟着你们在这里生活。反正朋友上学的时候还是可以再见到的。”
　　“既然留在这里就要跟爸爸妈妈学种地。”
　　“好啊，好啊。”
　　只不过孩子随他们干了一会儿农活儿就已经哭哭啼啼的想要回去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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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小栓子，我们也老了，越来越不喜欢城市的节奏，我们回来住吧，往后寒暑假把孩子送回去我们照顾也不耽误你们工作。你有时间回来看看我们看看你爷爷奶奶的老家，这里是我们家的根呐！”
　　电话里小栓子的父母亲表达着意向。
　　“玲，我爸妈想回来住，往后我们忙照顾不到孩子的时候可以送回来他们照顾，这上边空气也好。”
　　刘玲点了点头：“也该让这孩子多在这里体验体验，让他爷爷奶奶教他知道盘子里的食物从怎么来的。”
　　小栓子父母住回了乡下老家，而小栓子夫妻二人回到城市上班，这是小栓子父母给的最优选择。普通人的日子也正是这样，健康平安，普普通通的生活，就是最好的向往。
　　小栓子开着车行驶在蜿蜒的公路上，这一刻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你笑什么？”
　　“就是——真好。”
　　“真好？”
　　“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