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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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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柏听完眼神一暗,冷哼一声,沉声道,“原是为了这个,舅舅死了心吧,我就是不再去慈和堂,也不会去当说客!我娘这边,你再为难她,我不与你罢休!”
沈舅舅一哽,气地捂住了胸口,“你!我是你舅舅,你敢这样与我说话!还有你别忘了,你也姓沈,你也是沈家人!”
“那又如何,要我背弃师父,我宁愿不姓沈!”
“你!”沈舅舅说不过清柏,矛头掉转,“茹娘,你就是这么管教你儿子的?”
“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好的很!”茹娘说罢懒得理会她这个迂腐的哥,拉着沈清柏进了屋。
沈清柏刚刚硬气,这会儿气的手都抖了,扶着她娘坐下,“娘,这些事你怎么从来不告诉我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茹娘拉着沈清柏的手,“沈家族人惯是如此的,我们孤儿寡母,不管做什么,都会惹来闲言闲语,理他们做什么!”
“可是娘,这些年你受的委屈全是因为我,我…你知道,不管如何我都不能劝说我师父和沈家族中和好的。”
?“傻孩子,若你去说和了,娘反倒该反思自己是不是没有把你教好了。”茹娘笑道,“你且去做你该做的事,这边自有娘来周旋。”
“娘,你真好,”沈清柏心内五味杂陈,心疼与愧疚交织,“娘以后有事不可再瞒着我了,以后凡事我们一起面对。”
“好,正好有事与你商议。我想另外置地盖间房舍,只有咱们娘儿俩还有你邵叔叔住在一起。”
茹娘当初回村,是因为一个人带着儿子,需要人照应。这些年她也看出来了,爹娘偏心、哥嫂贪婪又好吃懒做,若不是为着她手里的田产,早容不下她了。
现今儿子慢慢有了出息,也有邵平与她照应日常大小事物,她便想清净一点,离这些所谓的亲人远一些。
“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听娘的。”清柏当然没有异议,舅舅爷奶的脾性他清楚,并不是真心喜欢他娘,一直觉着他娘是被人休了,丢了他们的脸!
茹娘早有此想法,邵平也知道,只是之前清柏在静州,二人打算等他回来先告诉他知晓;再来也要找个合适的契机告诉自己爹娘。若她显的太过急切,恐她爹娘以孝道压人,狮子大张口,就很难办。
眼下正好趁着族中人为难,茹娘就势把分家一事提了出来。她爹娘哥哥凡事以自己为重,怕族中拿出对付沈清棠的手段对付他们,如今巴不得赶快和茹娘划清界限,自是忙不迭应下。
他们应承的这么爽快,主要也是这些年只沾着茹娘的光住了个大院子,吃穿比旁人好一些。茹娘的心机手段,不是他们可以拿捏,若当真身惹恼了她,平日里的好处也没了,因此沈舅舅不敢做的太过分。
当然以沈舅舅的尿性,茹娘想走必得从她身上扒一层皮,开口就要这座院子,还要茹娘每月出两百文钱、两斗粮食给爹娘。
“这样啊,”茹娘轻飘飘道,“那我不分了,清柏也到了说亲娶妻的年纪,院子给你,他日后住哪里?”
沈舅妈听茹娘如此说,急地拽沈舅舅小声道,“你傻呀你!她都搬走了,这院子咱们住着就是咱们的,你说院子的事做什么,只管要钱就行了!”
“你才傻,房契写的沈清柏的名字,我不要过来能是咱们的?”
“爹娘住着,她敢把爹娘撵出来那就是大不孝。等爹娘死了,长兄如父,她照样不能撵你,知道不!”
沈舅舅讪讪一笑,“还是媳妇儿精明,但话已经说出来了……”
沈舅母白了沈舅舅一眼,对茹娘道,“妹子,房子是你的,俺们不要。只是眼下爹娘住着,我们照顾爹娘也得住在这里,你每月给咱爹娘养老钱和粮食就行。”
“成,嫂子开口了,那我听嫂子的,这房子爹娘住一间,你和哥照顾爹娘住一间,其他的你们都不能动。”
沈舅舅这时聪明儿劲上来,杵了杵他爹。沈爷爷咳了一声,道,“我们都住在这里,总不能叫清柏两个堂哥搬到老院子,还叫他俩住原来的屋就是。”
茹娘装出百般不情愿,几番拉扯之后才勉强点头应下,“爹娘开口,女儿总不好说不。可女儿置的院子,女儿搬出去让哥嫂一家都住在这里,说出去终归不太好听,说不定还会影响清柏堂哥说清。我要另外置地盖房手上银钱紧,不如把老院子给我……”
“那可不行,”不等茹娘说完,沈舅舅连忙打断了她,“老院子是爹娘的,爹娘好好的,你可不能打他们的注意。”
茹娘悠悠叹了一口气,“我又要置地盖房,每月又要给爹娘养老银子和粮食,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凑这么多钱,哥哥也得体谅妹妹一二!”
沈舅舅十分不情愿,道,“你,你名下田产那么多,说手头紧我可不信。”
茹娘语气转冷,“田产收成如何,哥哥难道不清楚?再说这些年家里的花销从何而来,哥哥更是一清二楚。倒是哥哥平日里用一根线都要从我这儿拿,想来是攒下了不少银子,不如借给妹妹几十两,让妹妹先应应急?”
“看你说的,见外了不是,”沈舅舅心中一边暗骂茹娘揭他老底一边陪笑,“做哥哥的怎么会不心疼妹妹呢?你看这样,爹娘每月的养老银子给你减半可好?”
茹娘冷哼一声,隔了一会儿才道,“那就这样吧。邵平,按刚刚说的,烦你写两份文书出来。”
沈舅舅不情愿,“这一家人写什么文书,太见外了。”
“哥哥不想受妹妹的连累,这做戏就得做全,最好是叫族中有威望的人来做个见证,日后也不必因为我和清柏再连累你们。”
沈舅舅一想是这个理,既然想撇开茹娘,可不得叫人都知道么!因此把沈一安叫了来,茹娘则是请了里正过来作为见证。
沈一安和里正都看得出沈舅舅打的什么注意,但二人都没劝说。沈一安近来看茹娘烦的很,自然乐见她吃亏,还替沈舅舅在文书上补充了一句:这院子日后不能买卖。里正则是知道茹娘不简单,恐是留有后手,因此并不担心。
茹娘搬走后,沈舅舅得意了好几天。茹娘的新屋子他去瞧过,比这边的院子的可差远了。
只是这份得意没持续多久,村中一霸刘义忽然派了人来把其余的屋子重新收拾了,并将中间的影壁封死了,正好把他们住的四间屋子隔了出来。
沈舅舅这才知道,分家之前,茹娘已经把其余的屋子都卖了。而且那房契一开始就是两份,四间屋子单一张房契,另外的屋子一张房契,一切早就在茹娘的算计之中。
再来那文书上写的是屋舍日后不能买卖,自然也不能算她毁约。沈舅舅拿着文书请了人说理,反被奚落了一通。刘义又凶神恶煞的,他不敢招惹,气的胸口疼了好几天。
沈舅妈亦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去叫清柏小兔崽子来给你看病,看我不好好折腾他一下!”
“去,去,非得出出出这口恶气。”
谁知过了一会儿,沈舅妈一个人回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小王八羔子去镇上看诊了,说是得去好几天。”
沈舅舅胸口更疼了。
落霞镇。
沈清棠记挂着王主簿报信儿的情分,在酒楼设了宴席招待。清柏的家事他有所耳闻,便带了清柏一起,又请了马纨绔和李世安作陪。
几人都十分熟稔,席上轻轻松松的,也不拘谨。
敬完王主簿,马纨绔说笑着敬了沈清棠一杯酒,“还得仰仗你,才能把李兄叫出来。”
李世安是出了名的疼爱妻子,如今又刚得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愈发不爱出来了,除非公事,若不然只待在家里陪妻儿。
恰逢桂花盛开,酒坊出了几坛子桂酒,并不对外售卖,只送与常合作的大客户,沈清棠要了两壶带了过来。
酒的香气浓郁,许是被酒香熏的上了头,马纨绔一个劲儿的灌李世安酒,李世安祸水东引,喝到最后几人都是醉醺醺的,唯独清柏清醒一点。将三人交给各自的小厮后,才叫了马车带师傅回家。
沈清棠许久不喝这么多酒,酒意上来,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到了慈和堂,竟好似看见王春花背着个人等在医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