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第 24 章 ...
-
江书远诧异地看向林不移,没想到这个坚定的“食堂拥护者”,竟然有一天会主动提出要出去吃饭,还是在这种,距离返校已经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
“出去吃吧,我想吃点清淡的。”林不移没看江书远,对夏凡简道。
夏凡简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又看向江书远。
江书远反应过来,林不移分明是因为自己才这么说的,又怎么可能拒绝这样的好意,也道:“那就出去吃吧,有一家三小仙米线,味道挺不错的,就在学校边上那条街上,你们吃过吗?”
林不移摇头,夏凡简却连连点头道:“吃过吃过,我和周声声一起去的,这家伙可没眼光了,居然说难吃,不移,你可以试试他们家的清汤米线,很鲜的。”
于是她们收拾好桌面,一起出校。路上经过奶茶店,还买了几杯奶茶。林不移本来不想买,但见江书远兴致颇高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也忽然想喝了。
点完奶茶,夏凡简先去店里点单,江书远和林不移则在这里等奶茶制作。
“想说什么就说吧。”林不移突然说道。
“啊?”
“你看了我好几次了,到底想说什么?”林不移没看江书远,抬着头,视线落在奶茶店上方一块新品广告牌上。
偷看被正主发现,原本是件令人尴尬的事,不过,这一个多月来,江书远和林不移也算熟悉了,知道她的性子,也就还好。
林不移大多数时候,是符合同学们对她的想象的。她总是很认真,做事情专注又细致,一副正正经经,乖乖巧巧,让人看着就很想逗逗她,然后从她脸上,挖掘出不一样的情绪。但有的时候,林不移又有点“坏”,还会骗人一晚上做六张试卷呢,可怕得很!
“我只是觉得,林不移喝奶茶这件事,还挺神奇的。”江书远说。
林不移收回视线,瞥了江书远一眼,像是在说“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你在一中同学的心中,就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江书远说,“他们都猜,你那个保温杯里,装的是枸杞呢。”
林不移:“......”
“所以是枸杞吗?”
“江书远!”
“噗——保温杯里泡枸杞的,可不是神仙,那是老干部。”一个声音轻笑着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两个人默契地一齐看去。
林不移顿了顿,打量了面前的女生一番。她认出来,这是先前,那个和江书远聊了很久,走了,还被江书远盯着看了一路的女生。
“南溪?”
“你是林不移吧,你好,我叫南溪。”南溪一手勾住江书远的脖子,半个身体都贴在江书远身上,笑嘻嘻地和林不移打招呼。
“你好。”林不移应付不来这样的自来熟,有些局促的打了个招呼,就没了声。
江书远皱眉,扭了好几下肩膀,才躲开了南溪。
“你们晚饭吃了吗,我正打算去吃呢,要不要一起?”南溪也不在意,双手背在身后,像是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尴尬。
林不移不想回答这种问题,说“要”有点违心,她不习惯跟陌生人吃饭,可说“不要”......对方又是江书远的朋友。
好在这时候,她们的奶茶好了,林不移借着取奶茶,避开了这个问题。
“不好意思,我们还约了别人,不方便。”
拎着奶茶,听到江书远拒绝的时候,林不移默默松了口气。
南溪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被拒绝了也没什么不开心的,和她们道了别,就上前一步,开始点奶茶。
随意点了杯奶茶,南溪转头看向并肩而行的两人,若有所思。
“看什么呢。”
一个声音响起,随即,一个身影重重靠在奶茶店的柜台上,柜台因为这突来的一下,晃了晃。
南溪本来轻靠在台子上,被这一晃吓了一跳,皱着眉转头,眉头皱得更深。
“顾初笙?”
“你这什么眼神,”顾初笙眯起眼睛,“干嘛,一个暑假不见,现在连看见我都嫌烦了?”
“那倒不至于。”南溪收回视线,冷冷淡淡地说,“我呢,就是过了个暑假,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人啊,一下子就清醒了。”
顾初笙觉得她话里有话,脸色不大好看地问她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
顾初笙气结,她想不通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了,江书远也就算了,她之前就这样,说是自己朋友,但总是一副清高样,可南溪......从前总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暑假里出去培训了几个月,回来就这样了?
南溪是艺术生,从暑假里就在备考美术联考,高三一开学就直接请了一个半月的假,前几天才回来。但这一回来,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要说有什么问题也不对,但就是怪怪的。
“我看你这三个多月的培训,把你脑子给培训坏了!”顾初笙冷嗤一声,转身走了,心里还不服气地想:没了这个跟屁虫,倒还好了。
......
另一边,林不移跟着江书远一路朝米线店走去,手里拎着那杯奶茶,完全没有要喝的意思,倒是江书远,半杯都已经下肚了。
林不移扯着江书远袖子拽了拽,“你等下还吃晚饭呢。”
江书远动作一顿,瞥向林不移,见她那一副认真的样子,生不起半点对着干的心思,乖乖地“嗯”了声。
林不移有点诧异,但不多。她一早就注意到,江书远似乎,对自己的包容度特别高,虽然她也不觉得自己提出的那些事麻烦,也并不算有多越界,但是个人就不喜欢被人管着,所以她每次都做好了被对方拒绝的心理准备。
可江书远......
脾气也太好了。
不过,如果不是这样,大概她也不会总是劝她这样那样了,林不移心想。
走进三小仙米线店的时候,夏凡简冲她们招了招手,她所在的那一桌上,已经摆好了三碗米线,和三杯大麦茶。
看到米线的时候,林不移惊讶得眼睛都瞪得比以往大了不少。
这也......太多了吧。
林不移从小就没受到家里精心的照顾,小小年纪就饿坏了胃,一年级的时候嘴馋买了根小布丁雪糕,才吃了半根,就吐了一晚上,后来被带去小诊所挂了盐水才好,所以她一直就吃不了太多。
同样吃不了多少的,自然还有江书远。她前一阵是情绪不好引起的肠胃炎,吃什么吐什么,现在虽然不吐了,但胃口还是不好,这会儿又喝了半杯奶茶,看着那么一大碗米线,只觉得看都看饱了。
夏凡简可没注意到这么多,人来齐了她就动筷子了,吸溜吸溜吃得不要太欢,不过十几分钟,碗里就只剩些小料了。她吃东西偏爱主食,因此在碗里撩了两把,没米线了,就直接抽纸巾开始擦嘴,一抬头却发现对面这两人,几乎没动过。
“你们这......吃鸟食呢?”
江书远&林不移:“......”
虽然吃不下,但两个人还是很努力的坚持了许久,直到临近返校时间,才不情不愿地放弃挣扎。
“早知道就点一份了。”江书远幽幽道。
林不移赞同地点点头。
只有夏凡简,有些奇怪地扫了江书远一眼。
“这么看我干嘛?”
“没想到,你这位江大小姐,还挺接地气。”夏凡简耸耸肩。
“响应光盘行动啊。”江书远道。
夏凡简看向两碗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米线。
江书远脸一红,“那我这不是忘了他家米线量多嘛!再说......”真让她和林不移吃一碗,那她也不好意思啊!
她们最后几乎是踩着返校的铃声进的教室。
一进教室,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就发现教室里安静得可怕,正疑惑呢,就听班主任沈老师的声音响起:“好了,快回座位坐好。人都齐了吧?”
“齐~了~”
班里响起稀稀拉拉的声音。
“今天不是语文课吗?”江书远推推周声声的胳膊肘,小声问她。
周声声摇摇头,“我也懵呢,一回来就看见老班,可给我吓了一跳!”
“我跟你们盛老师换了课,有点事要说。”沈老师多精一人,一看下面交头接耳那动静,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周运动会,大部分的事情,之前都陆陆续续安排好了,不过还有些注意事项需要提醒一下......”
每年运动会,对于高三的学生,参与度要求都不高,除了固定的运动员名额之外,别的什么加油稿之类都不做要求,主打的就是一个——玩得开心。
六班是理科实验班,学生们都很看重学习,对于运动会,不论男女,参与积极性都不高,去年的运动会,险些连运动员的人数都没达到要求,让沈老师在班里发了好一通火,说他们没有集体荣誉感,但就算是这样,最后也是强制拉壮丁去完成的比赛。
江书远运动细胞好,前两年都报了项目,但今年......
讲台上沈老师滔滔不绝地说着运动会的注意事项,江书远的思绪已经飘飞。
农历九月十三,也就是周五这天,是她妈妈的忌日。
每年的这一天,江书远都会和父亲一起去陵园祭拜,今年自然也是一样。
其实,江书远对于母亲,是没有丝毫记忆的。所以,每年去陵园祭拜,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她不悲伤,不难过,冷漠得好像那里埋葬的不是她母亲,而是一个陌生人。
江书远有时候会唾弃这样的自己,她觉得自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可那有什么办法呢,一个打从有记忆以来,就从未在一起生活过一天的人,一个江书远一想起,连一个具体的形象都没有的人,又怎么有感情呢?
“母亲”,在江书远的生命中,只是两个冰冷的汉字。
所以她的表现并不奇怪,真正奇怪的人,是江恒之。
要说他不在意,他每年都带女儿去祭拜,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娶,可要说在意......他站在妻子坟前的眼神,又似乎毫无动容。
江书远也怀疑过,江恒之是不是利用逝去的妻子在立专情人设,以此换取更大利益,但若是如此,他这么多年,从不对外提起过妻子,采访稿中出现与妻子有关的问题也一律拒绝回应,仿佛这个女儿是他从外面抱回来的,这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