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嘴》海漾有林

106、落入漩涡（五）

　　“出什么事了吗？”听着齐萧这略带有交代后事的口吻，白双瞳感觉并不是一个栽赃陷害就能说清楚的，心系着原则凑了过去，也不理会一旁吱声不出的叶千千。

　　“我不知道他们会用搭建一条怎样的证据链，但今天我试探出，如果没有准备，肯定不会传唤我的，所以，一定会进入审判程序。”齐萧笃定道。

　　“查都不查？”陆三时却比外界的叶千千和唐片要懵得多，她知道有些时候避免不了这样为生活而折腰的情景，但明目张胆地把法律当作报复的武器，至少在她看来，是少见的，或者说是不应被看见的。

　　在公众看来，齐萧算是比较出名的人物了，但是网民的记忆和鱼一样——“只有七秒”，要是神坛上的名人突然做出了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那一定会受到无端的指责。

　　幸运的是，现在还没有开始发酵；但不幸的是，圈内眼红齐萧的人，纷纷开始明目张胆地抱团了。

　　即便现在是无罪推定的时代，但栽赃一个人远比脱罪要容易得多。

　　“目前能知道的是，他们或许想从洗钱方面入手。”齐萧捋着袖子，淡定地说。

　　听到澳门，无一不会想到□□，但像齐萧这样身份的人物在之前，进出都是受限的，况且海关根本没有齐萧的记录。

　　于是，对方不知道从哪抽出了一份资料，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齐萧的账户收到了不明来源的钱财，发出的地点，正是□□附近。

　　“这难道不是打算告你受贿吗？”唐片绕了个弯问道。

　　白双瞳摆摆手，托着下巴，联系着以前的客户分析：“不一定，因为受贿可以走很多渠道，但他们偏偏选择一个有特殊性质的地点，这样敏感程度就会变高，就像‘擦边’一样搜罗每一个法条。”

　　“最终估计还是走受贿方向。”齐萧思考着，似乎也在掩盖着什么情绪。

　　“所以才要准备无罪辩护？”陆三时迟顿了一下。

　　“什么？”不懂法条的人发出了疑惑。

　　“因为受贿若是判了终身监禁，是不可以假释的。”齐萧像卸下了重担一样，将冷冰冰的规定简洁地说了出来。

　　“那不是比死还要难受？”唐片无法接受失去自由的生活。

　　一瞬间，陆三时就想到了项奇，“会不会是那个人打算用这样的方法逼我们妥协呢？”她少有地投机取巧，总是不适宜的。

　　齐萧看向陆三时，“你知道的，我不会的。”

　　除了这两个人，另外的人根本不知道她们俩在说什么。

　　“就算现在没有‘废死’的趋势，但像这样一个一个地被他们‘收编’，何尝又不是给未来的对方制造机会呢？”

　　说白了，齐萧还是那样的执拗。陆三时也醒了过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感情用事。

　　“你刚刚说账户？那个账户你知道吗？”唐片站在商人的角度问。

　　“我看了这个账户的流水，一动不动的，就算有转账都是大额转账，而且我细数了一下，我根本就没有这个账户，应该是有人用我的名义开的。”

　　“可这样不就很容易暴露，真正洗钱的人不可能那么大意的吧？”唐片疑惑。

　　“他们可不会管这当中的逻辑，只要能达到目的，指鹿为马都很正常。”叶千千若有所思地附和。

　　“是，抛开人为的心虚因素，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物理证据，证明力是有的。”白双瞳也懂得这样的做法。

　　“那现在是要证明这个账户不是自己的？”唐片忽略了另外的角度。

　　“自证是无用的。”叶千千感叹道。

　　“我们本来就是清白的，为什么要自证。还不如揪出他们的错处，说不定一举两得。”陆三时现在的心情特别的复杂，忐忑过后的气愤，渐渐地增添了少见的野心。

　　听了这句意味深长的话，齐萧微微皱起眉头，下意识了走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她听得出来，陆三时不会止步于无罪辩护，她想要一网打尽，但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能无端端栽赃一个清白的人，那么找出他们犯罪的证据不是更容易？”陆三时气愤填膺。

　　“不对，不对，你这话说得是有道理，但是这取决去定下规则的人，要是他们的关系网还有你们不知道的人物，那情况可能更糟糕。”叶千千摆手说道。

　　“所以，自证无用，指控也无用，就这样原地等死吗？”唐片摊手。

　　这时，萧长青来电了，齐萧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果不其然，虽说萧长青退休了，但也收到了这个坏消息，不只是齐萧被传唤，还有那背后无中生有的证据。

　　“妈，你肯定不会怀疑我的吧？”齐萧很是笃定。

　　“当然，但我疑惑的是，怎么听说证据确凿啊。虽然这可能是谣言，但老话不都说吗——无风不起浪。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人了？”

　　又是这个问题，齐萧并没有告诉母亲那群“废死派”的勾当，她也不好解释，只能模棱两可说了个“应该吧，说不定就是以前的犯人出狱后伺机报复呢。”

　　“那这个犯人人脉还很厉害啊，差不多都够得上司法部了。”萧长青似乎也瞒了些什么。

　　这却让齐萧楞住了——“司法部”，她怀疑项奇用了什么手段让母亲知道了些什么，换句话说，看样子齐萧被活生生定罪的可能性高达99%了。

　　一下子没了声音，萧长青还以为是齐萧那边信号不好，一直地“喂，喂，喂。”不一会儿就挂断了。

　　都说证据确凿，可齐萧看见的也就是几张无多大用处的资料，“一定是漏了哪些环节了！”

　　陆三时在齐萧旁边，隐隐约约也听到了萧长青在说什么，她那刚刚忍下去的愤慨再一次燃起，“反正，不能坐以待毙！”

　　见状，白双瞳也很识趣，马上通知闫奕，看看陆三时手上的案子多不多，让她多放些精力在这上面。

　　那群人，终于如愿以偿地把庄严的法庭变成了无终止的、无硝烟的战场，只需攻击性强的武器，便可击溃敌方。

　　不知为何，关于齐萧的指控，手续变得异常地快。更是因为这个指控，曾经的同事都不怎么敢联系齐萧，甚至连胡麟都很少出现。但齐萧知道，除了绝大多数人怕惹麻烦以外，要是在这个时候见面，怕是麻烦更多。

　　白双瞳让闫奕给陆三时配一个助理，但陆三时却坚决不要，明明已经焦头烂额地在工位上搜索一切有帮助的材料，那些跑腿的小事情却依旧要亲自去取。

　　这两天也不知道齐萧干什么去了，以前都是和陆三时一起办案的，可这次却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崔菡媛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到唐片的公司“讨个说法”。

　　唐片也很纳闷，“崔小姐，我们拢共见面就那么两三次，按道理你去问白双瞳都比问我要强吧？”

　　崔菡媛哪里不知道白双瞳最清楚齐萧的过往，“唐总看您这说的，我这不是找不到白大律师才来您这的吗？”

　　唐片感觉更奇怪了，“我这里又不是法院，又不是检察院，更不是事务所，怎么会找得到齐萧？”

　　崔菡媛有些无奈，双手抱胸对着唐片：“不是我说，唐总，有没有可能，这些地方都找不到她，我才来问你的呢？”

　　唐片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反应有够慢的，“有点道理。”

　　“不对！但连那些地方都找不到，我这里又怎么可能？”

　　崔菡媛又叹了一口气，“这不是闫律师在你这吗？”

　　唐片听到闫奕，变得磕磕巴巴，“那，那又和闫律师有什么关系？”

　　崔菡媛眼见唐片也不怎么了解，便摆摆手，“算了算了，不麻烦唐大老板了！”顺带着深深叹气。

　　这一气却实实在在气到了唐片，唐片本就和她们几个有些职业上面的差别，每每听她们聊这些都插不进嘴，连叶千千都能说几句，自己却只能谈一谈家长里短。

　　崔菡媛这一句“算了”，算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导火索。

　　“等一下！崔小姐，你站住，我还真不信了，我今天就是挖地三尺，我也把齐萧给你挖出来！”

　　这一动静挺大的，惊动了隔壁还在办公的闫奕。

　　崔菡媛微微忍住自己的笑容，挪到唐片对面的座位上坐着等消息。刚坐下一瞬间，闫奕不敲门就进来了，着实吓到了崔菡媛，那转椅直接一个屁股墩给转跑了，崔菡媛“砰”地一声坐在了地上。

　　“嘶！”崔菡媛扶着自己的腰慢慢站起来，“不是，唐大老板，建议你们公司，不要用有轮子的椅子了。”

　　唐片还在一个一个地打电话，一见崔菡媛这个样子，是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放下抓紧扶着崔菡媛。

　　另一头的电话传来了微弱的声音：“找我干嘛？”

　　但唐片要在道歉，没有心思应付电话那头的人。崔菡媛见有了些动静，强忍着痛让唐片先去干正事。

　　闫奕也在这坐了下来，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了。

　　“是我，唐片。何总，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几个月去你那的客户有没有一个叫作‘齐萧’的人？”

　　唐片没有开免提，另外两个人只能听到一些细碎的电流声。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却让唐片有些惊讶了，“哦”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眼神呆滞的唐片让崔菡媛感觉这像是个坏消息，她不紧不慢地问唐片：“怎么了？”

　　被一声唤醒，唐片缓缓吐出了几个字：“何总说，她公司有人被带到简正了”。

　　但两人都不知道这个何总是何方人许，“什么叫做‘带到’简正了？”

　　“何总，是齐萧之前被指控材料里提到的赌场的老板。她说，那个老员工似乎要帮助检方指控齐萧。”

　　“那齐萧现在人呢？”

　　办公室里的三人齐齐回望，发现门口又有一个没有敲门的人——陆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