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嘴》海漾有林

74、致命爱恋（十三）

　　巫季只身一人前来，没有一个助理跟着。脱下伪装的她气喘吁吁，看着她的三个人只得愣住了。

　　“巫季？你怎么来这里？”崔菡媛率先问道。

　　转眼，巫季就注意到那本骇目的杂志，气冲冲地指着说：“喏！就是这些无良媒体，我现在一出街就被围堵，一直问我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齐萧回头和陆三时对上了眼神，“原来那次是装的啊。”

　　一看这个状态，想必一定是被舆论所困扰了。崔菡媛腾出了一个比较大的位置留给巫季。

　　“无证无据的，随便造谣！陆律师，我是不是可以告他们诽谤我？！”巫季看上去像是把在外忍住的愤怒都在这里发泄了。

　　“呃……”陆三时突然被提到，有些呆住了。

　　“那个，您先冷静一下，这个的话你可以上律所咨询一下。我猜，您来这里的重点不只是为了告这群人吧？”齐萧将手搭到陆三时的大腿上，圆场道。

　　崔菡媛吩咐店员递了一杯水，让巫季先缓一缓。

　　沉默了有一会儿，巫季也不再那么急迫了，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姐姐这个案子，现在如何了？”

　　一直以来，巫季都没有怎么关注这个案子，在这一点，媒体倒是没有说谎。

　　“饶响被判了十年，不过我们要上诉。”齐萧轻飘飘地说。

　　一个受害人的家属，跑来问辩护律师，已经有些荒唐了。陆三时曾经跟着老师实习的时候，很多当事人都是恨不得对方被判死刑的。

　　就算外行人对量刑没有了解，但涉及到了杀人，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应激反应。巫季这个态度，看上去能够接受这个处决。

　　“还上诉？不是说杀人偿命吗？就这样算啦，反正又不是死刑，赶紧结束不行吗？”

　　崔菡媛离巫季是最近的一个人，也是最镇定的一个人。陆三时听到了这番话，差点就把刚喝的那口水给喷出来了。

　　“什么？！”

　　巫季还以为是她们不满意，继续说着：“我听说家属签订什么谅解书能够减刑是不是？这样，我也签一份，你们别上诉了。”

　　可是撤诉时间早就过了，就算没过，齐萧也是不肯的。

　　“至于外面的舆论，我可以说那个谁是误杀的，都是一场误会。反正网友都只有七秒的记忆，过会儿就不关注这个案子了。”巫季见二人还是没有反应，补充着自己能想得到的漏洞。

　　齐萧在这句话之后打断了她，“虽然我们是辩方，但巫亚可是你姐姐啊。且不说我们能不能配合，那上诉状都递交了，撤不了了。”她摆手道。

　　陆三时听着，也附和地点点头。

　　只见巫季紧闭着嘴唇，似乎想要爆发些什么，却被硬生生吞回去了。留下几乎满杯的清水，迈出气愤而又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崔菡媛只是一个旁观者，等门关上以后，冷笑了一声。

　　“依我看啊！她就是想赶紧结案，免得被媒体问这问那，影响了自己的星光大道。”

　　“我看也是。”齐萧往着前台眺望，说道。

　　“还以为巫季只是冷漠，没想到无情到这种地步了。”不在工作状态的陆三时，总会感慨。

　　分秒之间伪装好的巫季在走出店内大门的那一刻，身边擦过了一个衣着奇怪的人。

　　店里人不算很多，显得这个人更加突显了。

　　这时的齐萧，正要出去找洗手间，也被这个奇怪的人吸引住了。她偷偷地瞥了两眼，发现这人不是别人，就是肖才溢。

　　眼见肖才溢拿完咖啡就要走了，齐萧赶上前去叫住她：“肖老师！”她一个箭步上去，顺道将一只手搭在了肖才溢的肩膀上。

　　对某人声音特别敏感的陆三时，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她起身开门看了看，发现齐萧似乎在搭讪。

　　但陆三时又不好现在出去打断齐萧。察觉出陆三时的犹豫，崔菡媛也起身，随着陆三时的目光看过去。

　　她悄悄地对陆三时耳语道：“你的萧老师怎么和路人聊起来了啊？”

　　完全跑偏重点的二人，是没注意到肖才溢的。

　　暗中观察的两人，是怎么都听不清齐萧说了些什么，只能凭着表情来判断。

　　另一边，肖才溢被齐萧叫住以后，明显感觉有些惊讶，但很又冷静下来回应道：“原来是齐律师啊。”

　　齐萧用一种八卦的语气说道：“肖老师，我听说巫亚之前有喜欢的人，您知不知道啊！”

　　如果说不知道，很容易就会被推断出“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肖才溢中和了一下，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感觉是有的。”

　　正当齐萧想要继续问下去，却被肖才溢掌握话语权了，“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只是感觉，所以就算有，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和巫亚只是合作关系。”

　　反复的强调着，不留一点话缝，“对了，齐律师，我还有急事，我们下次再聊，告辞。”

　　“这……”齐萧心里暗暗吐槽，无奈地摇摇头，一瞬间就看到了两个从包厢里探头的人。

　　“你们怎么就露半个身子？怎么了这是？”齐萧还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做些什么。

　　“没什么，三时在学习。”崔菡媛调侃着。

　　“学习？学什么？”齐萧四周望望，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学习的。

　　“学我们齐庭去读懂人的心理啊！”崔菡媛又拔高了一个声调。

　　陆三时也不由得将目光收回，只看着崔菡媛，内心喊道：“这是在干什么！”

　　齐萧可能听懂了暗示，但并没有回应，指了指门外，“你们没看清吗？那个是肖才溢啊！”

　　听到这三个字，陆三时像是泄了气，随之好奇问着：“那你们聊啥了。”

　　“我就问她知不知道巫亚喜欢谁啊？”

　　“她说什么？”陆三时认真地问。

　　“她说不知道啊。”

　　“这不是废话吗。”崔菡媛直说。

　　“也不算，你们不是也有看吗，我觉得她的反应怪怪的。”齐萧顺走一杯水，径直回到包厢内。

　　可是那两个人连肖才溢都没认出来，怎么可能看得清这人的表情。

　　“怎么怪了？”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注意肖才溢的陆三时，先抓住机会问出来。

　　“我问她的时候，她眼神飘忽，然后提着咖啡的那只手一直在用力。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有所隐瞒。”

　　“直觉……嗯。”这一次，陆三时和崔菡媛总算是习惯了，暂且先听着齐萧这样的说法。

　　与此同时，二审的消息来了。齐萧比陆三时还要着急，“怎么样，二审怎么说。”

　　陆三时仔细看看，“他们说，发回重审。”

　　抛开了中间一大段的缘由，陆三时直接说出了结论。

　　这么说的话，对饶响是有利的。

　　收拾好，陆三时要上去律所准备准备了。而目前还是“失业”状态的齐萧无所事事，也跟着陆三时上去。

　　一见到陆三时的闫奕，恭喜着她：“三时，我听说发回重审了，好好发挥！”

　　没空理会的陆三时点过头就到工位上了，冷酷专业的场景，齐萧几乎没怎么见过。

　　明明律所里的人都认识了，可齐萧总像是第一次上来的人，左望望，右也望望。

　　之前总是听着齐萧推测，但基本上毫无证据，这样明显是不利于辩护的，最多只能争取从轻发落。

　　与其说陆三时是刑法出身的，不如说她更专注于诉讼程序。

　　她也没有理会跟着她的齐萧，只是专注于找出自己的漏洞。仔细比对上级法院的回复，重点是在一审法院判决中存在过错，但是侦查方面几乎没有提及。

　　但可以排除的是，经过听证，侦查机关递交的证据均为合法证据。

　　“你现在想怎么做？”站在一旁的齐萧只是旁观陆三时翻来翻去，有些不是很明白。

　　“那把枪，那把枪一定有问题。”

　　这几乎是明牌了，陆三时翻着各种各样的口供。

　　“可这个点一审也讲过了，检方那边也只能存疑，不能完全证明。”齐萧回想着。

　　“肖才溢！肖才溢！”叫公安去审问肖才溢。陆三时突发奇想，脑子像是被点穴了一样，突然间点抬头看向齐萧。

　　暂时没有方向，那么或许齐萧的方向就是另一个突破口。这也暗示着，陆三时接受了齐萧的看法。

　　她有些骄傲，自觉地当起了助理去联系。

　　这次的侦查人员也没有闲着，官方回答肯定是正在进行，但据齐萧了解，他们已经部署好了。

　　不过，一审中是胡麟审判的，这次发回重审也证明胡麟的审判肯定是有问题的。而明面上，胡麟似乎并没有遭受惩罚。

　　瞧着齐萧一直待在律所，闫奕忍不住上前问了，“齐老师，要不您去休息室那边坐吧。”

　　语气比较委婉，但这是什么意思，齐萧也是懂的，她似乎打扰别人工作了。

　　用手比了个“OK”，齐萧将搭在椅子上的手松开，独自前去休息室。

　　不过陆三时后知后觉，连整理都慢半拍了，等齐萧走远，陆三时上前问闫奕：“师姐，我能不能回家办公啊？”

　　虽然关系比较好，但这是众目睽睽之下，这种要求未免太过嚣张。闫奕使了个眼色，陆三时很快就知道了，故作认真地说：“闫律师，待会我去中院了解一下案情。”

　　也是在外宣告她需要外勤，闫奕扫了一眼休息室的方位，点头同意了。

　　捧着资料，陆三时绕路经过休息室，用气声说着：“走啦，出外勤。”

　　刚坐下没多久的齐萧有些懵，“哦……哦。”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没有商量好，陆三时决定自己开车，齐萧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如此配合。

　　系好安全带，齐萧调整了一下坐姿，小声问：“去哪？看守所还是中院？”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