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嘴》海漾有林

80、情定三亚（一）

　　学着电视剧里的人，齐萧将车钥匙从车顶抛给陆三时，谁知道陆三时没接到，而且要是还掉在了车底，差点就捡不起来了。

　　“陆律师打了一个胜仗，当个司机不过分吧？”齐萧抛的时候还说着，但一见陆三时没接住，很快就闭嘴了。

　　扬了扬钥匙上的灰尘，一个衣着邋遢的女孩突然间扒拉着齐萧，一直在喊着：“救我……救我……”

　　齐萧见状，赶紧将这个女孩扶起来，可是已经晚了，女孩昏迷，靠在了车旁，还借着齐萧的身体作为支点。

　　陆三时心里不是很滋味，急得绕到了车后边去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三时刚想准备伸手推开那个不知来路的女孩，一见全状立刻打消了潜意识的动作。

　　只见，这女孩衣裳破烂，满是污渍的T恤衣领口也被扯得大了两圈，瞧着灰溜溜的样子，还能判断这个女孩在这之前，一定扎着个特别漂亮的发型。

　　情急之下，陆三时帮着齐萧分担一些压力。但她们的车停得离法院有一些距离，齐萧还是支撑着大部分的力量，从包里掏出手机报警。

　　等警察接手过后，齐萧看了两眼，似乎不怎么放心，便说道：“警察同志，如果之后有什么后续记得联系我，然后，如果她没有家人来接的话，麻烦你们照应一下。”

　　和齐萧合作过很多次的姐妹单位，警察同志一口答应了。

　　上车以后才发现，齐萧半个身体，都沾上了那女孩身上的污渍。这车本质上是齐萧的，可是却是陆三时开的口：“先回去换件衣服吧，不然弄得你的车到处都是。”

　　她是揪着心说出来的，而且，一瞧见那些泥泞，陆三时便想到了刚才那个女孩安心地挨在齐萧怀里的样子。

　　齐萧很早就约好了，胜诉以后一定要吃一次庆功宴，她邀请了白双瞳、叶千千、唐片、闫奕、崔菡媛一起，只为共同见证陆三时的完胜。

　　不过，崔菡媛却说她这几天要去一趟德国，便推掉了这一场约。还想着让其余几个人见识一下崔菡媛这个深不可测的人物，但实在没有时间，齐萧也就不强求了。

　　唐片在丽和酒楼定好了包厢，早早地就和闫奕赴约了。

　　“在哪？”换好衣服的齐萧在群里发了一则消息。

　　陆三时也正好脱下今天上庭的服装。她很少披上律师袍出庭，但这一次，她赋予了比以前要更加正式的形式感。

　　不过换下的她，有些犯难了。对着衣柜里七七八八的衣服，陆三时有点把握不住自己该穿哪一件。

　　在客厅等了一会儿的齐萧见着陆三时比自己还要慢，就去问了一嘴：“难不成没衣服穿了？”

　　陆三时听闻，也是不好意思，“稍等，很快了。”

　　不过，这一次庆功宴的主角是陆三时，齐萧并没有催的意思。

　　“没事，今晚你才是主角，我们等你是应该的。”

　　下定了决心，陆三时一改往日休闲做派，身着淡色系长裙，看上去还是偏水墨风，但头发还是简单地盘起来了。

　　看惯了一天到晚规矩衬衣的齐萧，见这穿搭，是有些惊讶的，甚至呆滞了一两秒。

　　“怎么了？”陆三时也没有特别的不好意思，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突然转变并不是想象上的那种突兀。

　　“没怎么，就觉得，很少见你这样穿。”齐萧瞧着，按道理，这裙子也不是高奢，却被陆三时穿成了闲人勿近的姿态，更显气质了。

　　倒是齐萧一说出口，陆三时就不自觉地侧了一下身子，只拿上手机出门，还说到：“我开回来的，那您再开出去，如何？”

　　看上去很显公平，就算陆三时不怎么说，齐萧也会主动当这个司机了。

　　锁好门才看手机的齐萧，发现自己漏了好几个通话，往上翻一翻记录，看到了唐片发的包厢名——【春日】。

　　齐萧和陆三时是来的最迟的那两个人，一进门，她们就察觉出里面的四个人有点古怪。四个人，八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二人。

　　“点好菜了吗？”齐萧打破这个沉默，问着。

　　“还没呢，这得让今晚的主角来点吧。”唐片接话，随后将菜单递给了陆三时，还说：“很少见三时这样穿啊。”

　　“那我没有。”叶千千插了一句嘴。

　　几乎所有人见到陆三时，无一不被惊讶到。齐萧转身问叶千千：“叶老师见过？”

　　“嗯，几年前三时还在我课题组的时候，可有活力了。不过上了一两年的班，怎么感觉被夺魂了一样。是不是律所的待遇不太好啊。”叶千千有意无意地暗讽着。

　　可偏偏律所最高话事人白双瞳就坐在她旁边——“可差了！案源都要没有了，请问神通广大的叶教授有没有客户介绍给我们律所啊！”

　　装作糊涂的叶千千把话抛给了唐片：“我不行，这种打交道的事，还得交给唐总。”

　　陆三时没怎么当过主桌，也不会像那群大人物一样点菜有着很多的讲究，她靠近齐萧小心地问：“怎么点啊？”

　　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应酬局，大家都是相熟的人。齐萧拍拍桌子，喊着：“你们想吃什么？”

　　“随便。”
　　“都行。”
　　“我不挑。”
　　“听你们的。”

　　如此一来，更让陆三时犯难了，点了几个招牌以后，便不知道还需不需要继续了。

　　“就这样吧。待会不够再说。”齐萧说着，成为了最终拍板的那个人。

　　等着上菜的间隙，唐片很少出声，但是时不时地就端着手机给闫奕看，她们都猜测，应该又是哪个奇葩的人士缠上唐片了。

　　推进法案的白双瞳准备着手开展调研，现在正是闲的时候。配合着白双瞳的时间，叶千千也腾出了时间。

　　一个是曾经的导师，一个是现在的老板，陆三时骨子里还是有一点点的畏惧，但在外看来，却是大大方方的。

　　“齐萧，你不会就这样一直闲下去吧？”白双瞳借着机会，终于聊起了齐萧辞职的事情。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帮着三律跟案子，顺便积攒一下经验呗。”

　　“我前同事就是简大法学院的，要不你和小瞳一起去简大教书呗。”叶千千也跟着聊起这档子事。

　　“我不要，理论这些的，不适合我。”齐萧猛猛甩头，狠狠拒绝了。

　　陆三时却是有些诧异，“但是我觉得你的直觉，都是理论性质的。”

　　白双瞳和叶千千瞬间起了兴趣，“怎么说？”

　　“这一次案子，齐萧说是她看了一本书之后才有的直觉，那本书偏偏就是讲犯罪心理的。我不觉得你教书会枯燥。”

　　“虽然那是本书，但里面的案例都是真实的呀。”齐萧反驳着，但毫无疑问，她只是将不想走理论教学作为推脱的理由。

　　“犯罪心理？”白双瞳复述着，“怎么突然看这些书了？”

　　“嗯……就好奇呗。反正也不用上班，看看充实一下自己咯。”

　　“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刷我的卡养老吗？”白双瞳开玩笑称，她并不觉得齐萧的闲暇是她自己想要追求的。

　　“所以我说走一步算一步嘛！万一我就跑别的地方当律师了呢？”齐萧也随便搪塞了两句。

　　可在场的人，只有陆三时当真了，“别的城市？”她心里默念着，已经开始幻想少了齐萧以后，独自一人跑东跑西的画面了。

　　“跟你开玩笑的啦！对了，这一次无罪辩护成功，咱们所又出名了，三时，说吧！想要什么奖励，老板报销！”白双瞳笑道。

　　“奖励？”陆三时很少主动要求，但机会来了，她也不会放弃。

　　“要不老板批多点假给我？正好打算去三亚呢！”

　　“当然没问题！别说批假了，交通住宿我都给你报销了，就记在叶千千头上，反正她也不缺钱。”

　　白双瞳说着，一旁的叶千千也是无奈叹气，但却又宠溺地点头。

　　“不过，就你一个人吗？”

　　“当然不，齐萧和我一起。”

　　“是这样的，我跟她打了个赌，输的那个人就负责付去三亚的费用。然后，三律就输啦。”齐萧连忙解释，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哦~”听着，连没有参与到话题的唐片和闫奕也一起加入进来，故作神秘地调侃道。

　　正好，上菜的服务员打断了这全是薄雾的氛围，众人纷纷起筷。

　　“虽说你们是胜诉了，不过我看网友还是对饶响不依不饶的。”唐片刷着微博说。

　　“是这样的，毕竟巫亚那么有名，媒体还特地放大这案子的感情部分，是人都喜欢来说一嘴。”叶千千表示，她见得多了。

　　“也不是，也有很多人硬是说饶响是靠朋友上位的，总之言论都不太好。”唐片摇摇头。

　　“算了，自有他们的评价，总之我们三律这回可算是拼出头了。”显然，齐萧的重点不是当事人，而是案子的辩护律师。

　　“不过我也没想到肖才溢还是这样的人，亏那么多人喜欢她的歌。最后却不得善终。”陆三时喃喃道。

　　肖才溢最后以故意杀人罪和盗窃枪支罪数罪并罚，但考虑到认罪认罚的情形，只判了无期徒刑。

　　“听说这案子，我们齐萧可是帮了不少的忙。”白双瞳看着陆三时说。

　　“那确实。”陆三时狠狠地点头。

　　“少了一份偏爱，便动了杀人的心思，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齐萧边吃边感慨，一不小心，被一根短而粗的鱼刺卡住了。

　　面色突变，齐萧大咳了两声，背过身伸手想取出那个鱼刺。可光是凭着知觉，齐萧不太确定到底卡在了那个部位，她也不敢随意折腾，免得这刺一下子就进到了食道，然后就得去医院了。

　　“怎么？卡住了？”白双瞳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随后是陆三时。

　　“快，三时，帮齐萧抠一下。”现场除了陆三时马上放下了筷子，其余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陆三时急忙站起来，观察着鱼刺所在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帮齐萧把那根刺抠出来。

　　本来陆三时怕直接伸手进去，会不会让齐萧觉得有些膈应，但用筷子的话，或许更容易发生意外。脑子一瞬间的思考，容不得太多的办法，只能采取最原始了那一种了。

　　事出情急，没人想歪。等陆三时将拿一根粗得在圆桌对面都能看清的小鱼刺取出来，叶千千不禁地和白双瞳，隐隐地笑了。

　　“谢谢。”齐萧咽了咽口水，恍惚地说。

　　“话说回来，齐萧，你刚刚说的，似乎很有见解啊。”白双瞳找回刚刚的话题。

　　“什么？”齐萧还在润着自己的嗓子。

　　“大拿说，你说肖才溢缺了偏爱才去杀人的。”

　　“嗯，对啊。”齐萧瞅着桌上的餐食，也没有多大的胃口了。

　　“诶？齐律，如果你是肖才溢，你会怎么做？”唐片对上了叶千千给的暗示，不怀好意地问。

　　“如果我是……”齐萧还在设想，但下一秒马上就回过神来，“等一下，没有如果。严谨一点，我们学刑法的，不讨论假设性的内容。”

　　“但没判之前你都是在假设啊。”谁知道，陆三时变成了拆台的那一个人。

　　“这……”

　　“那就算，如果是我爱的人，我肯定不会栽赃嫁祸，也不会伤及无辜的。”

　　“那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呢？”白双瞳轻飘飘地问，显得不是很在意。

　　“那也一样。”齐萧没有经验，只能这么说。

　　“真的？”叶千千不是很相信。

　　“我看是假的，咱们齐庭到目前为止还没谈过恋爱呢。”白双瞳以发小的身份嘲笑着，但没有贬低的意味。

　　“白双瞳！”齐萧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只是瞪着白双瞳，以眼神威逼。可白双瞳对上的一瞬间，动了动眼珠子，引导着齐萧看向陆三时那一个方向，似乎在说：

　　“姐妹，还不说吗？”

　　气势刹时间就弱了的齐萧，秉着“打不过就加入”的方法，一同调侃着自己，“啊对对对，所以你们谁要给我介绍对象吗？”

　　叶千千这时就来了一句，她抬起头，没有用手明确地指向哪一个方向，“我看三时就挺合适的啊！”

　　于是乎，像是被旁人拨动了深藏在暗处的心弦，不停地跳动，但她们，还是听不见彼此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