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嘴》海漾有林

86、逃出生天（三）

　　明明没有成功，却还是有□□残留，也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加快了真相的暴露。

　　如果行为人当中还包括高拾柒，那么事情就复杂起来了。陆三时抓耳挠腮的，“我可没处理过未成年的案子啊。”

　　可是齐萧处理过，而且判决的时候她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自己敲出来的判决书。对一个十六岁的未成年，那还是容易界定的，但是十三岁这个尴尬的年龄，成为了社会上的一个焦点。

　　但这并不是她们所要考虑的，不过是杨端的委托带来的关联，使她们不得不多想。

　　务必要请杨端来仔细问一下了，但齐萧联系的时候，特别说了不要让高拾柒来。

　　“杨端，由于案情比较复杂，作为您的辩护人，请你一定一定要说实话，你放心，我们律师是有保密的原则的。”

　　未免杨端有所顾忌，陆三时先铺好前提。

　　但这样一来，杨端反而不正常了，齐萧偷偷观察着，杨端的嘴角有微微的颤动。

　　“第一个问题，您的儿子高拾柒有没有参与？”

　　直击中门，杨端有些微弱的抽搐。“这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杨端，我能够这样问你，证明侦查方面有关于高拾柒的证据了。”

　　齐萧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案卷，直扔到桌上对着杨端，平静地说：“警方在地下室查到了高拾柒的DNA成分，高拾柒一定去过地下室。”

　　明晃晃的证据摆在眼前，不承认都不行了。杨端马上转了一个态度，“那是他爸拉着他进去的。”

　　“但这些成分可都是来自您儿子的□□啊？”齐萧充当着正常的恶人。

　　如果是被迫进入的，留下的一般是衣物纤维或头发之类容易脱落的生物组织。

　　杨端不说话了。

　　齐萧说出了那句似乎最接近真相的话：“非法拘禁的行为，你们一家都有参与，是吗？”

　　陆三时直瞪着齐萧，好像是因为齐萧逃脱了控制。

　　“出来，我有话和你说。”陆三时留下杨端一个人在待客室，正好整理一下话术。

　　“你不是庭长吗，怎么还在做有罪推定？”陆三时低语。

　　“我？”齐萧不明所以地用手指着自己，后知后觉才发现似乎确实越界了。

　　“好吧，我的错。那陆律师自己去问吧。”齐萧也没有冷漠，就是有些委屈。

　　被中断了的杨端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那个……”她欲言又止。

　　陆三时伸手止住，赶紧脱离被齐萧带偏的场面。她只需要知道的是杨端的行为。

　　“那些女孩被绑到你家的时候，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一开始是震惊，但是我也说过被高方昊威胁了，后来只能装作不知道。”

　　“你是怎么感觉得到那些女孩的？”因为杨端双目失明，陆三时不太确定当中的想法。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听见了那些女孩的哭声。”杨端低着头说。

　　陆三时了解了，而且现在估计杨端也不会说得太多。

　　“杨端，对于共犯的指控，基于您身体的特殊原因，以及当时情况下并不能及时向外传达求救信息，大概率不会被判为高方昊的共犯。”

　　“那拾柒呢？”杨端有些着急。

　　她们冷漠了，“暂时不知道，我们也得等。”

　　请走了杨端，马不停蹄地到侦查机关那边讨论一下细节。

　　受害人都有明显的特征，全部都是女性，年龄在18至22岁之间。而嫌疑人高方昊身高170，体重60公斤，但常年腰疼，无法从事粗重性质的农活，很多时候都是高拾柒帮衬家里的田地的。

　　最重要的是，高方昊的手臂有过病患，连普通的背包都提不动，别说是一个灵活性十足的人了。

　　但是根据受害者的描述，她们被拖拽的时候，能够感受得到那个人的力气很大，这样对高方昊的嫌疑反而降低了。

　　“高拾柒你们查了吗？”齐萧问了一嘴。

　　他们有简单的问过话，但高拾柒看上去很是配合，不像一个恶人。关于那个地下室的证据，高拾柒辩解称这是自己偷偷到那个地方——“打飞机”。

　　受害人也没有指认，显然，就算是高拾柒参与了地下室的建设，或许也是因为高方昊的胁迫，仅凭这些，还是不足以传唤高拾柒，更何况，他还是个十三岁的人。

　　陆三时提出了，她要再次去一次现场。而且，很快就得到了许可，是进到地下室的许可。

　　驱车前往的陆三时有些疑惑，“奇怪，之前听老师说，就算律师能到现场搜证，程序走对了，也很难得到同意啊？”

　　齐萧撇嘴，很不情愿地回答：“那是看在爷爷的面子吧。”

　　她只在陆三时面前这样说。不可否认，齐安正的头衔对齐萧的仕途有很大的影响，就算目前的一切都是齐萧自己拼回来的，周围人的面子，全都归在了齐安正身上。

　　就算，齐萧离职了，也是有一样的威慑力的。

　　“哦？那可不得感谢一下我的齐庭了？”陆三时没有故作沉思，幽默地说。

　　“对，得感谢，就今晚吧。”齐萧说完，微微一笑就把车门关上了。

　　这一次并不拘泥于高方昊的房子，她们选择先去走访一下附近的邻居。

　　但是听说高方昊一家人都出事了，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敞开自己的家门，这让她们很是头疼。得亏有一个人家的小孩出来打酱油被陆三时叫住了。

　　这小孩还算好心，领着二人到家中。

　　只是这一家的大人见到陆三时和齐萧，不免有些掩饰的抗拒。

　　这一条村子的人家几乎都是姓高的，由于和市区离得不算很远，通勤相对来说比较方便。所以大部分年青人都去市区打工了。

　　留下来的都是老人家，所幸，从外厨出来的一位奶奶十分和蔼，她几乎常年不外出，就待在家里照顾小孩子，一见到孩子带回来的生人，却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抗拒。

　　稍微问候了一番，她们得知这家人大概在半年前就隐隐约约地听见高方昊家的那个方向，总是有些吵闹，甚至有时候路过还会发现堆积的黄土。

　　可以确定，那便是他们挖地下室的时间线了。

　　从这家人口中得知，高方昊体力不太行，而且年老得子，对高拾柒特别宠爱。至于双目失明的杨端，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和高方昊一同打拼，一个意外事件所至的。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的描述中，并没有提及“家暴”相关的事情。

　　“难道杨端说谎了？”陆三时生疑，当事人撒谎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她保留着想法。

　　大概了解了外人的看法，陆三时打算进到地下室观察一番。可是临近门前，齐萧有些犹豫了，里面阴森森的，看着就像一个活生生的地狱。

　　一心只想实地考察的陆三时拽着齐萧，踱着步下台阶。

　　踏步板又窄又矮，稍不留神就会滑下去。她们扶着湿漉漉的墙壁，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小心地走进了这个恶魔的空间。

　　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在外看来是很小，但进来以后却发现还是有些大的，至少四五个人同时蹲坐在这，也有充足的活动空间。

　　连接着外界的是一个粗糙的铁丝网，上面的锁扣已经被砸得不成样子了。地狱里面，碎布、血渍、发丝、不明来源的液体……种种的一切，无一不在控诉行为人的恶行。

　　但陆三时是辩护律师，她要从当事人的利益出发。

　　在进门的左手边角落，紧靠着通风口，她们发现这里有一些踢打的痕迹，估计是受害人当时求救作出的行为，但这被包裹着的不是泥土，而是建筑所用的混凝土，若是女性，应该不至于有弯裂的痕迹。

　　“难不成是高拾柒的？”她们马上就排除了肌无力的高方昊。

　　可是她们也注意过，高拾柒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整个人的举止都像一个三十岁的人，而且被踢裂的地方有一个淡淡的脚印，看上去像是40码的脚，肯定能排除这个脚印是当时受害女性的。

　　“高拾柒穿几码的鞋啊？”齐萧盯着墙壁。

　　“不知道。”留下一些疑问，或许日后会有用。

　　设想了一番，如果现场有四个或者五个受害者，整个活动空间只能加得上一个加害者。而且没有充分的证据能够证明杨端有进来加害的行为，陆三时有了一些把握。

　　正当要走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要不你们去我家里看看我穿几码的鞋呢？”

　　一回头，发现正是高拾柒，他整个人堵在的门口那，遮挡了所有的阳光，陆三时吓得手机都抖掉了，而且背面正正地砸向地面，连闪光灯的光都没有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捡起手机获取光源的她，拉着齐萧就往门口那跑，可终究是晚了一步，高拾柒带了一个全新又厚重的锁，把这门给锁上了。

　　“所以？真的是你？”齐萧不免震惊，忘却了这个地方的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