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骆驼娘子

3、往事

　　在林清杨略带慌张的神情下，闻司博低哑深沉的声音传来，“婷姐真的要把我们拱手相让吗？上周沈总还说周末要介绍莫家二小姐来会所，点名要我陪客。”

　　他口中的莫家二小姐，正是名动京城的莫氏集团千金，传闻身价过十亿，追求她的各家总裁不计其数，可她偏偏都不看在眼里，就喜欢和当下流量男明星男模厮混，经常传出各种绯闻。

　　听到是她，温璧婷眼中放光，若是巴结上这莫家二小姐，恐怕以后可以一步登天，实现跨越阶级的梦想了。

　　她谄笑着挽上闻司博的胳膊，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姐姐怎么舍得你们，我就是吓唬吓唬小玉。”

　　她说完，朝着方玉皮笑肉不笑道，“小玉啊，带着你的人继续逛，今天酒钱我全部买单。”

　　“谢谢婷姐。”方玉同样回以假笑，目送他们三人离开。

　　等她收回目光，闻司博才转头看她一眼，眸中带着数不尽的讥讽。

　　方玉没看到，林清杨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他有些不开心那个男人用这种眼神看方玉，可他不得不承认，刚才要不是这个男人解围，方玉可能就要把自己卖给别人了。

　　虽然知道，她迟早会把自己卖了，以后也会让自己招揽顾客，但眼下，他不知为何，还是有些难受，像是梗在喉咙里的一根刺，想吐又吐不出来。

　　“想什么呢？”方玉拍拍林清杨的脑袋，歪头看向他。

　　林清杨头扭一边，固执的默不作声。

　　方玉靠近他一步，手从头顶移到他的肩膀上，语气郑重且肯定，“你放心，我刚才只是那么说说，不会真的把你给她，我说过会带你赚钱，就一定会亲自带你赚。”

　　“你没骗我？”林清杨转过脸，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盯着方玉。

　　方玉重重点头，“你相信我，我比她不舍得她身边那两个，更不舍得你。”

　　这话倒是真的，方玉看重林清杨，早在之前便把林清杨的情况告诉过大老板，防的就是有朝一日温璧婷夺人，如果刚才她真的敢要林清杨，反倒正中方玉之意，她便可以去大老板跟前狠狠告她一状，她方玉在“一揽云梦”这三年里，也不是没有任何业绩，再不是当初被抢人，只能默默吃哑巴亏的方玉。

　　林清杨不晓得为何，听她说了那话之后，莫名有些恍惚，好像两人是难舍难分的小情侣，想到这里，他的心骤然猛跳，不敢再看方玉眼睛。

　　“玉姐，我想去那边看看酒。”他目光躲闪的看向别处。

　　方玉点头笑道，“去吧，先少喝点，酒量是一点一点锻炼的。”

　　听完她的叮嘱，林清杨逃也似的离开，方玉觉得有趣，捂嘴轻笑。

　　这一切被走过来找她的闻司博看在眼里，他眸色冷了几分，周遭的寒气与酒庄里的喧哗格格不入。

　　“他没被抢走，你好像很开心？”带着一股酸味的话传入方玉耳中。

　　方玉回过头，看到脸色铁青的闻司博，好看的眉眼因为染上怒气，略显阴郁。

　　“今天的事谢谢你。”方玉客气礼貌的微笑，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闻司博冷笑一声，眼底像是有揉碎的泪光，沉淀在眸中不肯落下，硬撑着苦笑道，“我只是看的出来，他不想被人像礼物一样送人。”

　　方玉明白，这话他说的是林清杨，却也是自己，当初，毕竟是自己没有顾虑他。

　　“对不起，三年前我不能离开‘一揽云梦’。”方玉低声说了一句，她知道闻司博听得到。

　　闻司博走进她，看清楚她脸上无所谓的表情后，忽然笑了起来，笑意却未漫溯到眼底，“是啊，你不能离开‘一揽云梦’，所以当初我被温璧婷抢走后，跪下来求了你整整三天，求你跟我一起离开‘一揽云梦’，可你呢？你是怎么说的？”

　　闻司博永远也忘不了，他在方玉门前跪了三天，到头来，却换回她一句，“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跟你走？”

　　那一刻，她狠心无情的一根根掰开他紧握的手指，丝毫不顾及他疼不疼，只想着尽快甩开他，扔掉他，任由他苦苦哀求，也不愿意和他离开‘一揽云梦’，最后，他只能以这种身份留在那里陪着她。

　　可这三年里，她把自己当陌生人一样对待，见面也只是疏远客气的一笑而过。

　　有一次闻司博实在忍不住，把她堵在包厢里，问她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她当时怎么说的？

　　她说，别人碰过的东西，她嫌脏。

　　那一刻闻司博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冷血无情，从头到尾，她只把自己当作可以盈利的工具，而这个工具一旦脏了，她连看一眼都嫌恶心。

　　是啊，就是这样残忍的女人，却让自己每天在夜幕垂下时，想的心尖都是痛的。

　　酒庄里散落的灯光，映出闻司博隐忍难过的神情，方玉看着却无动于衷，只淡然劝道，“回去吧，别让她看出来。”

　　见方玉要走，闻司博握住她手臂，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太过生气以至于眼中朦胧一片，升起一层雾霭，透过这层雾霭，在黯淡的水波里，又燃出一缕希翼。

　　像是绝望透顶，垂死挣扎中，还保留的最后一丝幻想。

　　“钱对你就那么重要吗？你到底需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这里？”闻司博努力沉淡眼底的湿意，哑声质问她。

　　方玉低头看一眼被闻司博抓紧的手臂，抬起头，脸色换上明显的嘲弄，“一千万，你有吗？”

　　闻司博恍惚了片刻，随后才一点点松开她的手臂，笑的寂寥而哀怨，“方玉，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它长什么样子！”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掉，背影消失在酒庄悠长的亭廊，独自显得凄清且惆怅。

　　方玉轻叹一口气，手抚上自己毫无波澜的胸口，眉头带一丝伤愁，“可千万别挖它，会吓到你。”

　　***

　　再次来到按摩店，方玉直接充了会员，点了林清风的两刻钟。

　　林清风对方玉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惊讶，只当她是寻常顾客，按照上次她对精油的喜欢，给她背部均匀涂抹，然后轻揉按摩。

　　倏尔，他连忙捂住口鼻，打出一个喷嚏，然后快速去水池边洗手，回头带着歉意地朝方玉方向开口，“对不起。”

　　方玉眯着眼笑了笑，随手拿起床边的扇子，“没关系，人之常情。”

　　再次按摩，林清风感觉到头顶的空调冷风被什么东西挡住，吹不到自己，他手上的力道缓了一点，语气却疏离，“你不用帮我挡风，躺好就行。”

　　见他并未领情，方玉也不生气，继续执着的举着扇子，挡在他斜身后，“你受凉了，还是不吹冷风最好，要不然把空调关上，反正我也不热。”

　　“我没事。”话音刚落，林清风又一个喷嚏打出来，他有些尴尬地捂住口鼻，再次去到水池边。

　　趁着他洗手的功夫，方玉果断拿起遥控器，关掉空调，林清风听到“滴”的一声，便知道是方玉自作主张的关了空调。

　　“都说了我不碍事。”他再次强调，提高音量。

　　方玉好脾气的笑了笑，“是我脱光了有点冷，不想吹空调。”

　　林清风也不知她是真冷假冷，不再言语，只机械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不多一会儿，他发现床上的人发出轻微的鼾声，若有若无，竟是睡着了。

　　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蹙了蹙，随后安静的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方玉这一觉足足睡了3个钟头，等她醒过来，发现屋内已黑，她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怎么也不开灯？”

　　说完她就后悔了，果然，听到一声压着愠怒的低讽，“你是睡糊涂，忘记自己在哪了吗？”

　　方玉拍一下脑袋，带着一丝迷惑，“你怎么不叫醒我？我只约了两刻钟，现在一定超时了吧？”

　　林清风闷闷的“嗯”了一声。

　　方玉又问，“那怎么办？我多付你两刻钟的钱可以吗？”

　　“不需要，你只是睡着了，又没多加时间按摩。”林清风站起身，摸索着帮她开灯。

　　灯一亮，方玉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看到站在门口的林清风，俊逸清冷的面上还是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谁多在这里一会儿，少在这里一会儿，他并不在意。

　　方玉起身穿好衣服，又看到林清风独自站在桌子前，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水喝。

　　他倒水前先是洗干净手，然后将大拇指探入杯子里面，等水位到达拇指的时候，便放下茶壶，不紧不慢的端起杯子喝水，整个过程若不是拇指的细节，方玉真不会把他当作一个盲人。

　　“我先走了，你既然感冒，今天就不要接那么多活，早点回家休息。”方玉说完，拿着包走出去。

　　林清风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端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随后长舒一口气，隔着桌子打开窗户。

　　淅淅沥沥的雨声透过窗户传进来，他伸出手，感受着夏末秋初的雨丝，带着微凉之意，溅湿手心。

　　等到晚上九点钟，林清风下班路过前台的时候，柜台小姑娘红着脸叫了一声，“林老师。”

　　林清风停下脚步，侧脸转过头，“有事吗？”

　　小姑娘把一盒感冒药递给他，“这是刚才那个顾客买给你，说是多耽误你了两刻钟时间，用来答谢的。”

　　“没必要。”林清风脸上始终带着孤高自傲的疏冷，并未接下，转过身便走。

　　小姑娘讪讪收回手，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就知道林老师不会要，还非冒着雨去买，买了也是浪费。”

　　声音不大，却一字不差的落入林清风耳中，他停在原地折返回来，对着小姑娘伸出手，“把药给我。”

　　小姑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递感冒药，林清风接过药放入口袋，再次转身离去。

　　等他这次彻底走远，小姑娘才笑着摇摇头，“方小姐让故意这么说，果然有用。”

作者有话说

　　专业知识不懂，很多都是瞎写的，看个热闹就行，别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