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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兰沉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向袖口,虽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但非要从中瞧出什么的话,那只能是......

      刹那间,匕首从脑海中闪过,兰沉眼底掠过惊诧,难不成燕赫发现他将匕首带在身上了?

      且不说这匕首属于何人,除了朝歌,近天子身携带利器便是杀头大罪,自己一个内宫面首,一旦被发现,指不定要人头落地。

      兰沉顿时清醒过来,他对燕赫有所忌惮,从先前要挟李锦司那件事来看,燕赫似乎很受用表忠之举,此时与其等着被发现,倒不如先一步请罪以表忠心。

      思及此,兰沉蜷起手指欲将匕首取出献上,不料燕赫蓦地把他的手按住。

      “怎么?”燕赫道,“只是让你看着孤罢了,别紧张。”

      耳边是西域乐舞声绕耳,兰沉充耳不闻,暗滑喉头,“微臣没有。”

      面前的案桌挡住众人的视线,旁人看来时,只会觉得两人琴瑟和鸣,鹣鲽情深,岂会注意到桌下几乎在博弈的细节。

      兰沉顶着宴席投来的目光,极力表现镇定去面对燕赫。

      此时此刻,燕赫的手正沿着他的手腕逐渐向上探索,虽然隔着衣袍,可兰沉却觉得,这双手如毒蛇似的贴着自己寸寸皮肤,悄无声息朝着匕首的位置游走。

      那匕首藏在他的里衣中,只要燕赫再往上一点,握着他手臂的指尖便会触及到刀鞘。

      兰沉的心像被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想好了一切说辞,甚至计划好要请罪的姿势,只等燕赫触碰之际,他会立刻起身甩开,二话不说先跪了。

      结果燕赫的动作突然停了!
      停在离匕首只有半指距离的位置。

      兰沉心头顿停,屏住呼吸快速扫了眼臂膀的大掌,眼底的慌张还未敛起,转而落入一双洞悉的瞳孔中,脸上的心虚映得明明白白,无处遁形。

      燕赫将一切收尽眼底,对匕首的位置已有了猜测,尽管他在兰沉脸上看不到杀意,可得知午后兰氏兄弟二人相见,他心中的烦躁也逐渐涌了上来,这种情绪让人很不舒服。

      两年前他得知兰沉贴身携带匕首时,他比任何人都好奇这把匕首的用处,奈何春去秋来,这把匕首都未曾出鞘,他一度怀疑这是兰沉的玩具,直到架在了李锦司的脖颈上,他不仅知道这匕首并非玩具,还是兰玉阶相赠兰沉的信物。

      回想那把被兰沉握过的匕首,燕赫不禁心想,真是好剑。

      可即便如此,燕赫还是停下揭穿的举动,此时取出来质问,对兰沉的处境而言显然不妥,但他内心的烦躁无处宣泄,难不成要忍着?

      两人相觑半晌,忽然间,燕赫心血来潮想知晓他为何珍爱此物,若是因为兰玉阶,那不能随意棒打鸳鸯。

      他会剥下兰玉阶的皮作柄,削了兰玉阶的骨作刀,给兰沉做无数把人皮白骨匕首,兰沉也许会开心的。

      只见他的指尖隔着衣袍慢慢摩擦兰沉的皮肤,微眯了眯眼道:“兰云泽,孤忽然想起一事,你如实回答。”

      兰沉扛着压力直视他的双眼,有种下一刻要被抽筋剥骨,之后被做成陈设品的错觉,“微臣不敢不言。”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消失在繁奏声中。

      燕赫语气缓缓,一字一句试探道:“孤有一把世间难得的匕首......”

      一听“匕首”二字,兰沉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喉头再度滚了滚,紧盯着燕赫的面容,等着他把话说完。

      “陛下。”突然一声羞赧的声音打断了对话。

      兰沉一直沉浸在燕赫的眼神中,听见动静后受惊转头,快速从紧张的情绪里抽离,倒吸一口冷气平复心绪,注意力已经乱作一团。

      四周众人都朝着宴席中央看去,唯独燕赫目不转睛凝视着兰沉,被打断时的不悦自眼底一闪而过。

      伶人请求道:“陛下,此舞以酒仙为灵感所作,听闻仙人之酒寓言吉祥,可否让奴家为陛下献酒一杯?”

      等兰沉寻回思绪时,忽地嗅到一缕香气飘来,才发觉是跳舞的伶人迎面上前,身着异域彩服,行走间似有香气萦绕,手里还端着一壶酒水,颇有风情。

      兰沉转头时恰好看到他走来,两人莫名对视了一眼。

      要说这伶人是冲着帝王而来,但看兰沉的眼神却十分古怪,让他有种冲着自己而来的错觉,不过,这个念头很快消失了。

      因为燕赫竟破天荒答应了伶人的请求,“过来。”

      充斥压迫的命令叫伶人受宠若惊。

      此言一出,席上众人更是面露诧异,传闻帝王深不可测,更不会为美色所惑,所以伶人入宫时都提心吊胆,行事小心翼翼,生怕哪个举动惹得帝王不快招来杀身之祸,可眼下看来,传闻也未必可信,纵有美色当前,男人都是一副德行。

      实际上,燕赫根本没去听伶人编排的话术,对伶人更不感兴趣,只是他冷眼扫向伶人时,捕捉到他神情怪异,要说是杀意却未尽然,所以他倒想看看这伶人有何目的。

      伶人得了准允上前时,四周逐渐消声,将目光都投落他的身上,朝歌则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示意太监去验酒,以防主子遇刺。

      众人都以看戏的心理目睹上方,今夜宴上的舞种和本朝的有所不同,听闻和西域有关,起舞途中会和观舞之人互动,但众所周知帝王阴晴不定,莫说互动了,就算是靠近也需莫大的胆量。

      而眼前这位伶人毫不怯场,等太监验完酒水无毒后,他便提着酒壶柔弱无骨靠近,此情此景,必定是会为宴席增添不少情趣。

      兰沉见状自然认为不宜打扰,尤其是伶人身上的香气颇重,他闻着嗓子难受,何况自己还坐在燕赫身边,这会儿招了伶人上前,三个人总归有点挤的,想了想,他欲起身让开。

      谁知手腕猛地被拽住,抬眼一看,不是燕赫还能是谁?

      燕赫一眼识破他的意图,不解他为何要跑,难道他作为自己枕边人,不该是把人赶走吗?

      “兰云泽。”燕赫沉着脸色,“又想往哪跑?”

      兰沉愣了下,平静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迷茫,忍住咳嗽道:“微臣恐会打扰了陛下。”

      燕赫蹙眉,“打扰?”

      兰沉欲回话时,鼻尖忽地嗅到一阵浓重的香气,余光发现伶人已至身旁,他立刻甩开燕赫的手,但还是被伶人捕捉到两人的拉扯,眼底的喜色紧跟着褪去。

      燕赫瞥了眼伶人,按理来说,这么近距离的,他会立刻把人赶走,可是兰沉刚才的态度,分明就是把自己拱手相让于人,他压下心底翻涌的烦躁,打算把人拽回来,却见伶人端着的酒壶往手边蹭,他为了躲开只能迫不得已收回了手。

      “兰公子留步。”伶人突然唤了一声。

      兰沉本来想悄无声息离开,这会儿被唤停了脚步,偏头看了眼,正好捕捉到燕赫静静看戏的眼神。

      伶人拎着酒壶试图贴近燕赫,见帝王并未推开自己,暗自松了口气,虚虚依偎着道:“奴家此番是来给陛下献酒,听闻兰公子宠冠内宫,不知奴家可有机会也为公子献上一杯呢?”

      他说话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再配上这么一张妩媚的脸,换个人都要把他捞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了。

      但是,燕赫不为所动,阴沉注视着兰沉的举动。

      兰沉有些不解,内宫面首各有千秋,听闻燕赫时常留宿他人寝殿,说明雨露均沾,这会儿美人都送到脸上来了,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他清了清嗓子,方才吃了不少点心和梨膏糖,嗅到香气总生呛,见伶人献殷勤,总不好当众拂了人家面子,只能保持着距离轻声应下,“有劳”

      兰沉噙着浅笑和伶人迂回,随即看了眼燕赫,见他任由伶人靠在身侧,几乎要贴在一块儿了,兰沉想到两人昨夜还缠绵悱恻,莫名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扎眼,心底生闷,权当是厚重的香气扑鼻所致,熏得他额头突突地疼。

      伶人笑着往他的杯子倒酒。

      “等等。”燕赫突然开口拦下,随后把手边的银杯推到壶嘴前,“往这倒。”

      银杯能验毒,而且那酒杯只有燕赫一人能用,伶人心生疑惑,一时半会儿不知帝王何意,“可是陛下,这是您的杯子......”

      燕赫凝视着兰沉道:“酒杯而已,谁用不是一样。”

      话虽如此,一旁的朝歌心想,主子的东西从不喜人碰,这会儿竟大发慈悲简直少见。

      而燕赫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要兰沉和他共饮一个酒杯,伶人别无他法只能照做,随着清冽的酒水缓缓注入酒杯,四周鸦雀无声,纷纷注视着酒杯被伶人斟满。

      兰沉专注看着酒杯的变化,直到酒水停下,银杯也未曾发黑,说明此酒无毒,他也放心伸手去拿酒杯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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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段评已开,家人们尽情玩耍吧~ 下本预收《被皇兄当成替身后》伪骨+追妻+替身+年上,喜欢的欢迎点个收藏,谢谢阅读和支持!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