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机能看到未来》水煮苹果

81、第81章

　　“铁军？！”

　　可可情绪激动，想要上前做点什么，却被郑虔和莫楷合力拽了回来，只是，她一时还无法从震惊的情绪中缓过劲儿来：

　　“他把铁军给绑来了，铁军都已经病了，洪健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不对，徐可可的这番说法，不合逻辑。她被感性蒙蔽了，几乎丧失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但樊欣不一样，她无意间瞥了铁军一眼，见识到了对方略带邪性的眼神，当即判定：

　　“不对，铁军她，应该是自愿的。”

　　按理说，铁军这会儿应该在精神病院内接受封闭治疗，洪健对她来说非亲非故的，没法直接将病人带出医院；而且，即便洪健真有这样的本事，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综上看来，铁军大概率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应该也是她向洪健透露了“灵犀”团队会在今天来“斜阳煮串”聚餐的消息。

　　在铁军被父母带走以后，大伙儿仍保留着她在群里的位置，商量团队活动时也都没避开她，甚至在确定聚餐的日子后还纷纷留言鼓励小学妹：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接你呀！”

　　“军儿想吃啥菜系尽管提，下次聚餐，你是主角。”

　　“我们会准备好你最喜欢的小蛋糕……”

　　也不知铁军当时是不是被收掉了手机，谁也没能等到她的回复；直到这一天，等来了她本人。

　　“想不到吧？你们拼命想要扔掉的包袱，这么快就回来了。徐可可，你也别再装模作样的了，一开始，我以为你们是真心实意对我好，后来才发现，那是因为当时的我，对你们有价值；一旦用完了，把我吃干抹净，扔了便是。”

　　“铁军同学，你冷静一点，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唐老师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却被对方厉声打断：

　　“住口！你们这些老师也是的，当初我想换宿舍，我那辅导员嫌麻烦，不愿管我；后来你们想让我搬过来，手续一下就办好了，果然，什么流程、规矩都是你们定的，我只能围着你们的需求打转儿罢了。”

　　当初，铁军确实遇到了不负责任的辅导员，但樊欣是在相机里看到了对方被霸凌后的悲惨预言，才设法把她带回了自己宿舍，唐老师也是心疼这姑娘，不愿她再受欺负，再设法加急为她办好了调宿手续。

　　如今，她却颠倒黑白，将其他人的好意都解读成了一种“利用”。

　　不过，仔细想来，铁军的偏执并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实则早有预兆，只是宿舍中的其他几人都心照不宣，想要淡化矛盾而已。

　　此外，她还很爱说谎，即使谎言圆不回去，也能一脸无辜地示弱，装作无事发生。

　　比如某一天，可可见铁军一人在宿舍，顺口让她转告樊欣当日工作室有客人要来，她却将此事瞒下；待樊欣和她确认过没有工作安排，回家以后，铁军转身又会向其他人暗示樊欣无故缺勤……

　　这类谎言很容易被识破，因为可可和樊欣一聊，就能解开误会，但她们同情铁军的遭遇，只要她说一句“没记清”或是“搞错了”，大家都不会再深究。

　　有时，铁军还会将其他人准备的点心说成是自己买的，大家也都当她是在开玩笑罢了。

　　在樊欣的记忆中，有一次铁军曾宣誓主权一般地向自己提起过：

　　“学姐你看……蕾姐刚给了我这个，是大龙哥亲手为我做的，他的手真巧。”

　　摊开掌心，映入眼帘的是一枚小巧可爱的木雕，被做成了相机的形状。在某个瞬间，樊欣心头一颤，甚至很想问问对方是不是搞错了，但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直到薛蕾后来神秘兮兮地问起她：

　　“你是不是把桌上的木雕相机收起来了呀？那是我哥给你做的，我上回想让他帮我雕个包包，这家伙还摆架子呢。这回，我问他为啥要送你这个，他就憨憨地回了我一句——因为樊欣喜欢相机呀！”

　　听到薛蕾这么说，樊欣也没想着将这事咽下去，而是直接道出了铁军擅自取走自己礼物的情况。

　　一开始，薛蕾也很吃惊，还有点生气，想要找对方讨个说法。但两人商量了一下，想到铁军平日里那副小心翼翼的可怜样儿，只得作罢，薛蕾还忍不住感叹了一番：

　　“怪就怪——我哥他，太有魅力了!”

　　后来，樊欣还有点纠结，担心万一林龙问起自己木雕相机的话，要怎么回答，没想到对方一直没再提起，这事就过去了。

　　直到国赛之后，樊欣和林龙越走越近，才偶然听对方问起过：

　　“我之前送你那个木雕的小相机，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啊？铁军说你随口把它给丢了，后来，还是她从垃圾桶里捡了回来……”

　　现在想来，樊欣他们，从某种意义而言，也是促使铁军病情恶化的“帮凶”。尽管和高激那类霸凌者不一样，大家从未欺负过她，可一味纵容待之，并不是在帮她。

　　而且，无论铁军怎么作妖，都没人采取行动，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完全不受重视，总是那个被忽视的对象，这样一来，她的“被害妄想症”也再度发作，甚至还产生了其他并发症状。

　　此时，见无人再发声，铁军又不高兴了。她就像一个“情绪黑洞”般，无论如何都没法得到满足。别人劝她，苦口婆心地向她解释，她只当那都是在狡辩；别人不敢出声，她又会将这沉默看作是一种挑衅。

　　“什么意思？你们对我，无话可说了是么？想当初，我总是最沉默的那一个，你们聊得那么欢的时候，把我当成什么了，背景墙？摆设？”

　　“够了！你废话真多。给你机会来复仇，不是让你来这儿演讲的，想做什么，就赶紧做，否则，给我滚回去！”

　　当下，果然只有洪健制得住铁军了。奇怪的是，“灵犀”各位平日里都那样谨慎地照顾铁军，却使得她内心滋生了这么多不满情绪；而从心理咨询那会儿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的洪健，倒被她奉为圣人，对之言听计从，不敢忤逆。

　　洪健的催促使得铁军脸上出现了惊慌和恐惧的神色，她甚至退到了“斜阳煮串”的大门之外，清了清嗓子，又看了一眼室内的人们，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道：

　　“今天，我就是想来撕下你们伪善的面具。你们不是总觉得自己对我很好么？那我倒想看看，是谁愿意走过来，换下我身上的这些……”

　　铁军一边说着，一边掀起外套。虽说餐厅内的众人几乎没有接触炸药的经验，但大都在影视作品中看到过类似的，加之洪健刚才的危险举动，致使好几个食客都吓破了胆，直接惊叫起来，但他们越是害怕，洪健就越兴奋：

　　“哈哈哈，你们这帮玩意儿平日里人模狗样的，现在还不是被我吓得屁滚尿流？求我呀，你们求我呀！”

　　听他这么说，现场有个体格壮硕的青年男子直接冲了过去，将洪健都吓了一跳，他赶紧高高举起手中类似遥控器的物件，同时惊慌地问道：

　　“你……你要干什么？”

　　本以为人群中走出了一位鲁莽的英雄，没想到这家伙靠近洪健后，直接来了个“滑跪”，然后紧紧抱住对方的大腿，发出了与外形极不匹配的声响：

　　“小哥哥，我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还不想死啊！我刚囤了五大罐蛋白粉，还没来得及拆呢，就这么死掉的话，太浪费了呀，你行行好……”

　　这一刻，樊欣他们终于意识到——人在真正无语的时候，确实会有点想笑。

　　眼前的画面真的太诡异了，洪健身材瘦小，而他脚边的壮汉即便处于跪姿状态，都快比他高了……然而，他俩的外形与实际的强弱形成了明显反差，以至于洪健想踢开对方时，一开始都没成功：

　　“滚！你囤那什么破粉，关我什么事？滚远点，碍事的玩意儿！至于谁来求我才管用，你们说的，不算。”

　　洪健那双类似啮齿动物的小眼睛都不带眨的，一遍遍观察着餐厅内的人们，看上去有点犹豫。他的视线，一会儿落在莫楷的身上，一会儿又转向了“体道升天”那头。

　　在此期间，也有人想要站起来主动“迎战”，但都被洪健给喝退了。而且，樊欣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洪健这样说，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拖延时间，即便被选中的倒霉蛋真愿意配合，他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洪健已然破罐子破摔，他只想着把事情闹大，且格外享受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乐趣。

　　被他踹到一边的壮汉开始偷偷抹泪，似乎是担心自己哭得太大声，会惊扰到眼前的危险分子。与此同时，洪健却因为过于纠结而陷入了一阵无聊之中，他当然可以命令讨厌的人同时上前，但这样一来，还得提防着他们趁乱抢夺自己手中的控制器。

　　“你要是还没考虑好的话，我先来吧。”

　　他身后响起了铁军的声音，洪健扭过头，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事态将如何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