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冰山的痴迷者》源浮梦

38、第 38 章

　　青峰有个喜欢黑子的青梅竹马，叫桃井五月，她不好意思一个人叫黑子和她出去玩，就会拉上青峰一起。
　　虽然青峰和黑子在篮球这项运动上有各自的看法，但是观念的不同没有让友谊变质。
　　黑子说我的话语给了他一些启发，我不仅对此不敢苟同，反而有一种搅合了他人生活的不安感。
　　那种不安有些像是面对犬我时的感觉。
　　我现在越来越不耐烦看到犬我总是出现在面前，可是要我重新和其他人在工作时相互适应，我又实在不愿意。
　　而我之所以不耐烦看到犬我，也不是他有什么问题，是我自己一边感到良心不安，一边给自己找各种关于过去行为的合适理由。总而言之，各种繁杂的心绪融合到一起，厌烦到情绪便在不知不觉之间爬上心头。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却作用到了犬我身上。
　　我只能减少和犬我见面的次数。
　　虽然不知道犬我是察觉到了我的想法，还是本来就有这方面的打算，他比以前更少出现在人前，他转到幕后，让其他人来传递消息。
　　不管怎么说，令我的烦恼的事情暂时得到了解决。
　　这么想的时候，我忍不住怀疑自己在他人面前的情绪表露是否过于明显，才叫事情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我不想把自己当作世界中心，觉得其他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因为我，但是犬我毕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就让我总是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现实中的变化。
　　“我前段时间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吗？”在桃井和青峰拌嘴的时候，我扭头问没什么存在感的黑子。
　　“你总是看起来心情不好，”黑子认真地想了想，给出来回答，“即便是望着我们的时候，也好像有其他事情分散了你的注意力。所以，才说你和我们的关系不好。”
　　——比起他们，我更在意的，是更为遥远的存在。
　　这大概是来自于朋友的控诉。他们真的想和我成为朋友，可我却像是当初对待犬我那些人一样，好像在他们身边，又好像在更为遥远一些的地方。
　　遥，高山遥，我的名字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预示了我的人生？
　　摇摇头，将发散的思绪收回，我郑重地向黑子表达了歉意，并言明自己一向有这种不太好的习惯。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希望他可以像今天一样将他的想法表达出来，给我一个改正自我的机会，让我有机会真的和他成为朋友。
　　黑子望着我，想了想，从兜里翻出来一袋小饼干递给我。
　　我撕开包装之后从里面拿出来一片分给黑子。
　　“谢谢。”
　　“不客气。”
　　这大概是友谊开始的象征。

　　我们四人在街上胡乱逛着。
　　桃井是有目的地的，但是她没想到那地方今天没有开门。玻璃门上贴着因家里临时有事，今日不开门的纸条。她站在门口，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
　　青峰转身就要走，我先伸手拽住他的领子。毕竟刚刚说了要和他们成为朋友，我就想着不管是什么，先采取行动总是没错的。
　　一边抬手拽着青峰的领子，我一边开口说：“你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
　　“哈？”衣领紧紧勒着喉咙的青峰挑眉，伸手要来抓我。
　　我立刻松手往黑子身后躲，还顺手把他往前推了一下。
　　朋友就是要在这种时刻为朋友提供帮助。
　　黑子侧眸，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明明是没什么脾气的柔软性格，我却下意识收回手，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他。
　　“啊！高山！”
　　可能是我们一大团堵在路上十分显眼，一个声音突然喊出我的名字。
　　因为是昨天才听过的声音，我没有回头就认出来来人是谁。
　　“日向同学！”我转身元气满满地和来人打招呼。
　　日向翔阳，昨天看到的在草坪和朋友打排球的人。他一看到我，就非常自来熟地问我要不要打排球。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我的心里非常清晰地浮现出当初看手冢和幸村那场比赛时的感觉。
　　这个人，应该和手冢一样在赛场上闪闪发光才对。
　　怀着这种想法，我点了点头。然后在学了十分钟怎么打排球之后，陪着他们打了一中午加一下午的排球。
　　怎么这群搞运动的，体能都这么好？
　　在我和他的同伴累得气喘吁吁的时候，日向还很有精气神。
　　看着他小小的个子和怎么也说不上健硕的身体，我就忍不住怀疑，难不成真的是我太虚弱了？难不成手冢当初关注我的身体健康，是因为我真的很不健康？
　　这种怀疑一直持续到见到黑子。黑子给了我自信。我不是虚弱，我是人类正常水平，是其他人不对劲。

　　在给篮球与排球相互介绍了彼此之后，由我提议，其他人反对无效，我们分别进行了篮球与排球的尝试。
　　得出来的结论是，在一项运动上极具天赋的人，在其他运动上不会显得差劲。
　　青峰打了一会儿就无聊地躺到一旁去睡大觉了。
　　桃井既担心他中暑，又担心他着凉。
　　黑子对一切熟视无睹，很认真地和日向请教排球的各种打法，然后一一进行尝试。
　　望着以各种奇怪方式飞向各个方向的排球，日向脑袋上冒出大大的问号。
　　望着黑子逐渐低落的表情，日向立刻出声安慰，说黑子是第一次接触排球，失误是非常正常的，然后拿他自己和我来举例，说只要熟练之后就好了。
　　黑子被鼓舞到，更加认真地开始了练习。
　　之后日向看到了黑子打篮球的样子。
　　茫然在他的眼睛非常生动地震动着。
　　“我们四个来玩会儿传球吧。”我朝桃井挥舞两下手臂，让她别管青峰，真生病了也是他自找的，然后就被瓶盖砸了头。
　　我也不生气，捡起瓶盖准备等青峰睡着之后再报复回去。
　　然后我们四个就站成一个正方形，开始一带三的排球传球游戏。
　　一开始，球好像有自己的意识，怎么都不愿意在我们三个新手的手中停留。不过我们玩得很开心，只是追着球跑就很开心。就这么一边聊着有的没的的内容，一边适应着球落下来的触感，慢慢的，我们可以连续不断地传一个又一个循环。
　　等我们三个适应之后，日向那边反而开始经常出现问题。
　　虽然又一次惊险地将球救下来，但是这不是日向应该有的失误。
　　不过日向并没有低落，看向黑子的目光越来越亮，让黑子不得不举起球挡住日向的视线。
　　“好神奇！”日向给出来这样的评价，“这是怎么做到的，好厉害！”
　　明明黑子就在那里，人们却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将他忽视。
　　即便无数次提醒自己，一定要紧紧盯住黑子，也会在某个瞬间忘记他的存在，好像他从一开始就不在那里站着。
　　“这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哦！”我搭着黑子的肩膀，露出神秘的笑容，“日向，你想知道这个秘密吗？”
　　“是个非常神奇的秘密哦，”桃井跟着在一旁小声起哄，“很厉害的！”
　　“我想！我想！可以告诉我吗，我能学吗？”日向高高举起一只手，另一只手抱着排球，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黑子。
　　和桃井悄悄击掌之后，我们一同看向黑子，等待他的回答。
　　黑子先看向桃井，桃井立刻叛离队伍，转而站到黑子身边。
　　“不是什么秘密，”黑子认真地和日向解释，“只是我天生就比较容易被人忽视。
　　“日向同学不一样，日向同学是非常耀眼的存在，会被所有人都看到。大概没有办法变得像我一样。”
　　虽然黑子只是在和日向解释，我却有一种自己做了错事的感觉。
　　黑子是故意的。他曾经确实为自己的体质感到不解与难过，但是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他已经习惯并不在意这种事情。虽然有些地方仍旧会不太方便，但是他也有被好好注视着，所以没有关系。
　　他现在这样讲，一方面是真的那样认为，日向确实是一个如同他的名字一样的存在。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让我从他淡漠的话语中体会到愧疚。
　　这是对我拿他开玩笑的报复，非常成功的报复。即便我清楚前因后果，仍旧会如同他预想的那样感到愧疚与难过。
　　不过这也没什么。情绪只是情绪，来得快去得快。
　　没一会儿，我就继续对着很好哄的日向开始编排发生在黑子身上的神奇经历。
　　黑子懒得搭理我，反倒是桃井，会和日向一起大呼小叫，然后被一些一听就很假的鬼故事吓到。
　　似乎是觉得他们的反应很有意思，黑子偶尔会在我讲到关键时刻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将我们一起吓一跳。
　　等青峰被吵醒，这项活动不得不迎来结尾。
　　一中午没吃饭，我们的肚子都很饿。
　　日向对这一片比较熟，给我们推荐了他觉得味道很好的餐厅，然后准备骑车回家吃饭。
　　他今天出门前专门和家里说了今天会回去吃饭，还点了想吃的东西。
　　交换联系方式之后，他和我们约了假期要经常一起打篮球或者排球。
　　我和黑子没有意见，青峰没有兴趣，桃井则有些为难。似乎是觉得只有她一个女孩子不太方便，又很担心青峰会不知道一个人跑到哪里去。劝不动青峰之后，桃井拒绝了，不过，她很乐意帮我们规划训练内容。
　　毕竟，她在篮球部的时候，这项工作做得很好。
　　我忍不住出声提醒，我们现在是在假期中，没必要那么认真地给自己安排训练计划。
　　但是日向露出可怜的表情。
　　他的身边没有打排球的人，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坚持，难得遇到可以在训练方面给予他帮助的人，他很期待。
　　不管是我们，还是桃井和青峰，他都很开心能够遇到我们。
　　我在三人的目光中躲到青峰身后，让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会配合的。
　　青峰对我的行为发出嘲笑。
　　我把瓶盖顺着他的领子丢进去，然后用力地拍一下瓶盖。
　　青峰立刻发出惨烈的叫声。
　　我拍完就跑，没敢回头看。
　　青峰追上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跑过青峰之后，我立刻靠着墙站好，说什么都不愿意把后背露给青峰，以免他对我进行打击报复。
　　这种行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任何作用，青峰直接把我拔起来，扛到肩膀上就往回走。
　　我试图向他求饶，他露出狰狞的笑容。
　　等回到黑子他们身边，我被扔到草坪上，直接砸到瓶盖上。
　　我也立刻发出惨叫，非常深刻地明白了刚才的行为对青峰造成了什么伤害。
　　但是青峰并不愿意就这么放过我。
　　他一手拧着我的胳膊，单膝跪到我背上，另一只手抓住我的头发，让我不得不仰起头，带给我强烈的压迫感。
　　说实话，呼吸逐渐变得有些不顺畅。
　　不过我并没有产生什么惊恐的情绪。
　　不管怎么闹，青峰是不会真的伤害到我的。而且还有黑子他们在旁边看着。
　　就是这副样子有些太狼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