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坐牢模拟器，启动！》松脆酪酪薯

1、何处觅仁慈

　　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

　　“早上好，戈登。”

　　“早上好，杰克，我真希望今天是个清闲的一天。”

　　詹姆斯·戈登说，他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果不其然，名为杰克的同事开口了，声音同样疲惫。这个冬天死去的流浪汉简直多得不可思议——他们需要尽量地为尸体找到他们真正的姓名然后送进焚烧炉，太平间的位置是有限的。

　　“我也希望如此……但是昨天晚上巡逻的时候我们又发现了几具。这个冬天太冷了。”

　　“每个冬天都如此。”戈登感叹着，这座城市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很残酷的，冬天更甚。他在茶水间给自己和杰克各冲了一杯咖啡。他把咖啡递了过去，黑眼圈浓重的同事接住了。“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

　　杰克疲倦地点了点头，他喝了一口，眼睛注视着自己的警察手册。突然，他问：“说起来，戈登，你还记不记得韦恩？”

　　“哪个韦恩。”

　　“哥谭最出名的、十多年前死去的那对韦恩他们的孩子。”看起来比戈登年轻一些的男人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在今天早上的新闻离开看见了那个年轻人。“他回哥谭有段时间了，近来总是占据媒体的视线，是个只会玩乐的草包。”

　　詹姆斯尝试回想过去。他的记忆力不差，不然也不会和妻子育有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儿。

　　在某个记忆的角落，那个面色苍白的孩子被找到了。“我想我还记得的。”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按照这个说法，他似乎已经脱离了当年的阴影，只是如果他是这样，我无法评价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这必定是件坏事。”

　　杰克说，他有些看不惯富人。“他这几天爆出来的绯闻已经能让大部分媒体谈论一个月了——比那个蝙蝠怪人还引人注意。死去的韦恩夫妇如果知道，会为他感到羞耻才对。如果他是我的孩子，我恨不得将他赶出家门。”

　　“也许吧……所以，为什么我们要说到他？”

　　那些富豪的事与他们这群人没有关系，即使有关系，那也是对方犯了事他们需要走流程逮捕，通常不到48小时对方就已经离开警局。戈登不知道杰克为什么谈到这号人物。

　　“……有一具尸体，”杰克迟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核实了他的身份。”

　　“什么身份？”

　　当时的戈登已经猜到这具尸体和韦恩一定有关系，毕竟杰克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

　　“是当时韦恩夫妇死亡案件的另一个见证人，身份证件上说他是叫‘安迪·吉特’。昨天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手里握着一把老式的袖珍手枪，坐在垃圾桶旁边、胸口的血流干了……没有打斗，从现场痕迹来看，很大概率是自杀，只是——”

　　“只是什么？”

　　“那把手枪和杀死韦恩夫妇的手枪型号一致。”

　　戈登的眼睛睁大了，但他很快镇静下来。“也许那只是巧合呢，杰克，我们都知道在哥谭什么东西都能搞到。”

　　诚然如此，更何况是老式的手枪，只要有钱有一些途径，都能搞到手。

　　杰克重复了揉太阳穴的动作。他也希望如此。“我也想以巧合之名草草结案，因为我们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该以自杀结案。这个人是个瘾君子，时常从本不富裕的钱包里掏出钱去买镇静药物……可偏偏有人不这么想。”

　　“谁。”

　　他们都知道这个答案，可即使如此，杰克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是的，蝙蝠侠。”

　　……

　　让我们将时间倒回昨日夜里。

　　雪花在半空中盘旋，如同鸭绒一般飞舞着落下。寒风呼啸着，吹起了凯夫拉材料的黑色斗篷，一个身穿黑色蝙蝠战甲的怪人站在哥谭有名的建筑地标中的一座石像鬼之上。哥谭的夜晚降临了——与此同时，这座城市的黑暗骑士也出现了。

　　蝙蝠侠注视着这条宽阔的街道。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刚刚阻止的一场小规模的团体抢劫案中，那里被人用撬棍击中，目前正隐隐犯痛。

　　头罩的内置通讯器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敢说，就算是佐罗先生也不会大半夜穿成一只蝙蝠并且站在石像上。”

　　频道中的老人絮絮叨叨。“布鲁斯少爷，我想您已经过了想要拯救世界的年纪。游历的几年似乎让你的认知发生了一些改变——您是怎么认为成为蝙蝠人会是一个好主意的。如您目前所见，您的努力对哥谭女士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布鲁斯·韦恩只会将这些话当做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也许如此，阿福。”

　　原本黑色的街道已经布上厚重的一层雪，等到今晚过后，这条路就会结冰。哥谭的市民每到冬天就不愿意出门，就算是流浪汉也不愿意行走在结冰的路上。

　　这条路只给了人们两种选择：摔倒，或者在上面跳踢踏舞。

　　蝙蝠侠的夜巡从九点开始，他一直在哥谭城中巡逻到这时、也就是凌晨两点。几乎80%的建筑已经关掉灯，成为死寂之地。路灯昏暗，雪下得更大了一些。这样的天气是没有人会出来的。布鲁斯打算再观察一小会儿就结束。

　　“您没有染上把自己做成雕塑的兴趣，是吧，少爷？”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又一次问着。“虽然您的装束确实与石像鬼女士十分般配。”

　　“没有。”

　　蝙蝠侠发出了他那低哑的喉音。“你的话太多了，便士一。”

　　“原谅我吧，蝙蝠侠先生，毕竟我已经是一个头发花白、身体不比从前的老人家了。如果您想要剥夺我这个可怜的老人与自己照顾着长大的少爷聊天的权利，那还不如让我放弃一年一度与女王见面的荣誉。”

　　在蝙蝠面罩下的脸看起来十分不高兴，幸好的是接下来，阿尔弗雷德不再用他那优秀的语言锐评自己雇主的行为了。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了。

　　便士一刚开口：“很遗憾，少爷……”

　　“无意冒犯，闭嘴，便士一。”布鲁斯注视着一条小巷。“有人来了。”

　　就在蝙蝠侠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一道人影从那条小巷中冲出。那是一个流浪汉打扮的男人——头发糟乱如同鸟窝，胡子拉碴，身上穿着灰黑色的运动夹克和破旧的鞋。改造后的功能眼镜将来者的脸自动放大，于是，布鲁斯看见了他瞪圆的双眼以及苍白、颤抖着的嘴唇。

　　这个人正深陷恐惧之中。

　　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奔跑，呼出的气在半空中形成白雾。他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生怕那条小巷中窜出一道紧随其后的身影。什么样的身影、什么人会使他如此恐惧？

　　勾枪发射时发出轻微的“嗖——”一声，黑色的斗篷张开，那只巨大的、妄想成为哥谭恐惧的蝙蝠又一次在这座城市的半空中滑翔。流浪汉在下方，有所感应般抬头，神情恍惚了一阵，又变得愈加惧怕，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这条街道。

　　小巷里一片昏暗，没有灯，雪覆盖住所有地方，地面几乎都是白的。

　　它和所有的哥谭小巷是相似的，唯一特殊的地方是——有一个同样是流浪汉打扮的男人坐在垃圾桶的旁边，低着头，垂着手，胸口是一个填了风雪的大洞。

　　蝙蝠面罩眼睛处的白膜因为主人的惊讶收缩了。

　　“血迹大概是被雪掩埋了，先生，但是我觉得这是一场自杀案件。”阿尔弗雷德说，他透过蝙蝠头罩与科技得以共享布鲁斯·韦恩的视线。“已经为您报警，GCPD正在路上。”

　　布鲁斯沉默着，他的视线几乎不受控制地落在流浪汉手边的枪支上。雪还没能埋没它。，良久，他才开口，道：

　　“……你注意到这把枪了吗，便士一？”

　　“是的，布鲁斯少爷。”

　　阿尔弗雷德已经发现了。“它和您的蝙蝠标志似乎是同出一炉的……您还好吗，少爷？”

　　“我想我还好。”

　　布鲁斯简单地说了一句。

　　流浪汉的尸体依旧坐在这里，过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毫无由来地，他有一种莫名且不详的预感。蝙蝠侠伸出手，轻轻挥开这个流浪汉挡住脸的长卷发，使那张灰白且苍老的脸露出来。

　　在许多年前，布鲁斯见过他。

　　此时，布鲁斯·韦恩还不知道，如果他坚持彻查这个人的死亡真相，未来将会被扯入什么样的一场长久斗争中。

　　不知道为什么，布鲁斯一时感觉自己的肩膀疼痛难忍。好像寒意透过了他的战甲，钻进了他肩膀的骨头，在骨髓中结冰。死亡的寒冬令他浑身冰凉。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认识他——阿福，我见过他。”在身后警车的鸣笛声中，他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他是、当年小巷里的见证人。”当时这个男人还不是流浪汉，他很年轻，并且怀揣着善良与正义之心……

　　“他叫安迪·吉特，”布鲁斯说出了这个人的身份。“是个码头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