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炭者2》月面环形山

23、第 23 章

　　辛夷接受了孔苏的任务之后，没多久就接到了消息，安娜·卡斯托尔也开始研究那套图谱了。不过，从专业的角度来看，作为研究人员辛夷自然是比安娜要更加适合。但这不是问题，根本问题在于塞伯罗斯这样安排，令辛夷感到这个任务的艰巨。

　　安娜·卡斯托尔这边倒没有那么多的考虑。原本安娜就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接下这个任务的，因此她的态度比辛夷更坦然。

　　孔苏也接到了辛夷的联络。她其实都在跟进这件事，并没有因为自己接受了解析AI系统的任务而对这边有所放松。辛西娅送来朗世的报告时，她刚刚结束与辛夷的通讯，看着那个年轻的小姑娘，孔苏叫住了她：“辛西娅。”

　　“孔苏副总工？”辛西娅抬头。

　　“朗世研究员此前在你的组里是组长，后来他被贝博士取消了职务，在那之后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孔苏问道。她其实倒不是好奇——安娜确实是个漂亮的女性，哪怕是在组织里都有不少人对她一见倾心，更何况在这里了，只不过那些人都不了解安娜。

　　“朗世组长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辛西娅说。不过她一直以来都有些违和感，可却说不出个为什么。今天孔苏这么一问，她也再次想起来了：“不过……”

　　“不过？”孔苏复述一遍，用眼神催促着她说下去。

　　“不过朗世组长对这个结果好像早就预知了一般，也不担心。甚至还找来了其他公司的资料开始参考着设计第二代系统，可是设计的方向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你没和他提出来？”

　　“我和他说过，但他说他只是想对雷神刚发布的产品的系统进行升级，他还是认为贝博士的设计是不行的。而他的方案也再次被博士否定了，当时看他的样子，他好像就是一直在等那一刻。”辛西娅很是不解：“而在那之后没多久，他就提出了辞职。”

　　“然后他就离开雷神了？”

　　“是的。”辛西娅点头。

　　孔苏想了一下：“朗世研究员在组里的时候，还有谁和他走得比较近？”

　　“叶戈尔。”

　　“你让他过来一下……”孔苏还没说完，就看到辛西娅为难的脸色。

　　“孔苏副总工，叶戈尔他也离职了。”

　　“什么？”孔苏皱起了眉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但她没有再追问辛西娅，只是想了想，就让小姑娘回去了：“那我知道了，你回去工作吧。”

　　“是。”辛西娅离开了孔苏的办公室。

　　孔苏想了会儿，但还是得先工作。她在电脑终端上处理了几份急件，又和实验室的的几名主要研究员了解了一下AI的训练进度，然后打了电话给沙利叶：“沙利叶？”

　　“姐姐？”沙利叶还留在孔斯家的宅邸里，接到孔苏的电话有些意外：“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嗯。”孔苏停了一下：“沙利叶，我要你帮我查两个人的底细。”

　　“谁？”沙利叶的声音听着冷静了起来。

　　“雷神的两个离职员工：朗世和叶戈尔。”孔苏一边想着一边说道：“朗世比叶戈尔提前离职，在他离职后三个月，他就到鹰扬去了，而叶戈尔现在没有消息，我想让你帮我查查。”

　　“这不是什么难事。”沙利叶一口答应下来，“这两个人阻碍到姐姐你的计划了吗？”

　　“目前还不好说。但我认为有人利用他们了……我想知道在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沙利叶倒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这不是什么难事，他应承下来：“好，我会去查的。姐姐，这两个人是组织里的人吗？”

　　“不是。”孔苏已经通过组织的内部网站查询了这两人是否和组织有关系。但出乎她的意料，无论朗世还是叶戈尔都和组织没有任何关联。尤根执事长也是真的很大胆，居然把组织外的人卷入到了这些事情上来。这很明显就是违反组织纪律的。

　　“不是的话……”沙利叶知道组织在外界的信息管控，以他的手段，这两个人的底细应该不到半天就能查齐全了，“他们卷入了组织的事件了吗？”

　　“尤根执事长拿这些人来掺和组织的工作。他利用了朗世想对安娜下手。”

　　“姐姐你要帮安娜·卡斯托尔？”沙利叶的声音明显听得出来不太乐意了。

　　“不是帮她。这是我自己要查的——尤根执事长这么做违反了组织的纪律，我想知道他还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孔苏的这句话显然是在说谎。尤根执事长这些年暗地里做的事难道少了吗？只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而已。

　　但这不代表孔苏不知道。

　　沙利叶也没有揭穿这一点只是回答：“那好，我会去查的。不过，他们如果和尤根执事长有关系，那查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

　　“没关系，你尽量查得仔细一点。”孔苏说道。

　　就在孔苏让沙利叶去查朗世与叶戈尔的事情的时候，阿里斯托接到了冉正平的联络。

　　“阿然？”冉正平等电话一接通，就先出声了。

　　“有什么事吗？”阿里斯托的周围似乎有些杂音。

　　“孔苏让沙利叶去查朗世和叶戈尔了。需要注意吗？”冉正平问道，“虽然这两个人都和组织没有关系，但他们牵扯到了尤根家，而且，朗世和尤根家还有些关系……沙利叶如果查到的话，他很可能会利用这件事搞事情。”

　　“没有关系，就让沙利叶去查好了，越详细越好。”阿里斯托的声音听着很平静，“朗世不知道他和尤根家的关系，尤根也只是利用他而已。”

　　“我并不担心尤根家的反应。但沙利叶如果疯起来，很可能会暴露一些组织的秘密。”

　　沙利叶的话，倒真的有可能会这样。阿里斯托思考片刻：“让孔苏看住他。还有，我等下让阿尔蒂娜的人也留意他。”

　　“阿然，组织不能暴露，这才是重点。”冉正平又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的。”阿里斯托也认真地回答。

　　放下电话后，冉正平出了会儿神。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和阿里斯托见面的事情。那是冉家的一次重要家族成员聚会。冉家的几位家族长辈向到场的后辈介绍了冉然，并宣布她就是家族的新一任家长。冉然此前一直在雷神任职，冉家的人虽然都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后辈，但却几乎没有人见过她，而更令冉正平惊讶的是，冉然还是冉家的新一任家主。

　　如此年轻的家主，又是家族里大部分人都没接触过，所以当时有些人想不通，也对此提出了质疑。但冉然那时已经决定要参加新任理事长的竞选——雷神科技在转换组织的科研成果方面，所做的成绩有目共睹、而雷神科技在处理组织很多对外的事务方面，冉然的处理也很得体；另一方面，冉然与新上任的技术总监塞伯罗斯一家关系很好，后来更是帮助阿尔蒂娜得到了清理行动部门的实际权力。

　　在这些事实摆出来之后，加上冉然也并没有以家长的身份对家族里的事情有过分的约束。她一向只是注重大方向，小事情都由家里的长辈和一些有能力的平辈去处理。因此冉家的年轻一代这才慢慢接受了她。而在冉然成为组织新一任理事长之后，冉家对她也就再没有任何反对了。但冉正平始终对冉然的存在感到有些陌生。

　　她当然知道冉然的父母，那两人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离世，只留下了一个孩子由家族里的长辈照顾。族中的长辈却从不让冉然在家族里出现，直到她成立雷神科技之后，才偶尔会让她出席家族的一些会议。只因出现的时间相对零散，因此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她。

　　冉正平却不关心这些事。

　　她和马格纳斯有交情，自己也在清理行动部门担任情报官。只是后来不想再东奔西跑了才固定下来成为清理行动部门的驻点行动指挥官。利用这些条件，冉正平悄悄地查过冉然的事。

　　出人意料的是，一切都和家中长辈介绍的一样，甚至还完美得过了头。

　　冉正平觉得冉然不像是自己家族的成员。

　　她去找了家族里的长老询问，想弄清楚冉然的来历。但可想而知，什么都没能问出来。直到她因为某一次任务和冉然有机会单独见面的时候，才有机会弄清楚。

　　冉正平到现在都还记得冉然当时的态度。

　　“阿然，你到底是不是冉家的人？”

　　“姑母这句话问得有点晚了。”阿里斯托——冉然微微一笑：“你一直都在怀疑我，这句话问得很直接，虽然问题的答案没有意义，但问题不错，我喜欢。”

　　“阿然，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冉然平静地望着她：“我依照礼节尊称你一句姑母，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应该完全遵从你的每一句话。在这里，我是组织的理事长。而在家里，我是家长。”

　　冉正平听着这傲慢的回答，从冉然那幽深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目光。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果再追问下去，很可能会给冉家带来很严重的后果，于是她摇了摇头，把这个问题翻了过去。而冉然也不再提起这件事。

　　时至今日，冉正平再想起当时的冉然，依旧还是有种被她惊吓到的感觉。只是冉然从来不对其他人露出这一面，她始终得体地处理着组织的事务，但也因为尤根执事长的事情，下定决心要整顿组织的这些人。

　　没有人能评判当下的冉然所做的事情。她确实是为了组织的发展而在采取行动，但她所做的无疑会让组织里的一部分旧势力受到打击，从而影响到组织的平衡。但家族里的长辈却没有人质疑冉然的做法。

　　只是事到如今，再想去求证她到底是不是冉家的人也没有意义了。

　　因为冉然本身就是冉家的代表了。

　　冉正平抛开了这些思绪，拿起电话联络了自己管理的行动分队。

　　“总指挥？”电话里传来悠扬的古典音乐，行动一分队的队长杜蘅的声音传过来了。

　　“杜蘅，最近尤根家的动作有些多，你在那边多看着点儿。”

　　“我明白了。那朗世和叶戈尔那两个人要处理掉吗？”杜蘅的声音有结慵懒，这居然有些像冉然，冉正平惊觉到这一点，不由得苦笑，好一会儿才回答她的话。

　　“不做处理，你们盯紧点就行了。我相信尤根家不会让他知道组织的事情。因为一旦被他知道，对于尤根家来说，就有暴露的危险。”

　　“嗯，我明白了。”杜蘅回答。

　　电话挂断，冉正平想起了在雷神的孔苏，自己有时间还是过去看看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