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对手戏 ...
-
时间过得飞快，像是按上了火箭般，一溜烟就到了对手戏的日子。
那天，是UN1209星球难得一见的阴雨天，空气中潮湿分子占领上空，呼出的每一口气，仿佛瞬间凝结成一颗颗肉眼无法见的水滴。
身上感觉黏糊糊的，像是糍粑球裹上浓稠的红糖水。
谢知萧为了这场戏，踏这湿漉漉的水雾前往冰场，一进冰场，早已人满为患，工作人员几乎都在检查设备。
导演华康一眼就瞥见谢知萧呆愣站着，连忙招呼他去旁边的化妆间。
被化妆师小姐姐一阵鼓弄，又是喷，又是涂，谢知萧迷迷糊糊的，倒是套好了早就准备好的考斯滕。
根据导演的安排，先把他们之间的一些对话拍完，之后先由容焕先表演他的节目期间会在星播直播。
他们站里在镜头前，看了对方一眼，眼神火光四射，不是那种产生爱情的，而是那种明晃晃的野心。
【余凡省赛胜利后，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省五队也因为他对胜利，赢得了更多的资源，也拉到了一些投资。
瞧着之前看不起他的队友，对他开始改观，甚至有些把他当做偶像。
说没有虚荣心是假的，再加上余凡这种年纪的孩子，野心肯定会有的。
在他们的恭维后，余凡被教练叫去谈论了一番，跟他说了要去国赛的消息。
这在那一天，余凡遇到了他之前的队友，也是跟他实力相当的竞争对手—池越，见他神色淡淡，一股云淡风轻的样子。
许久未见，他跟之前一样傲。
用一个词形容再合适不过了—目中无人。
跟之前的他一样，现在的他反倒少了那抹傲气，或者说藏起来了。
对于池越，他是复杂的，毕竟当初他离开，池越没有少推波助澜。
可是，他们又是一起练习多年。
是最熟悉对方的竞争对手。
但时间不等人，像是一本书拆开塑封了，不管再重新封装好，却永远达不到最原始的样子。
“池越。”余凡说。
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池越没有马上回他。
但是在工作人员招呼他去比赛第二时候，扭头看了他一眼，那眼很深，像是一摊冰水，“余凡，不过你在怎么努力，当过我的手下败仗一次，那就是一辈子！”
余凡垂着眼眸，没有回应他。
表面越是强行平静，心里的池，便是在波涛。】
咔一声。
演完后，导演让他去休息区观看容焕的表演。
待他坐到休息区，整个人晕乎乎的，看到冰面上，容焕在热身，顿时紧张，好像已经融入角色，同时自己的心像是被揪住似的，跳得很快。
明明身经百战了。
他轻咬唇瓣，留下一抹微红的印记，这时他旁边落在一个阴影。
魏凌昱眼睛完全张不开，眯成一条缝，嘴角微翘，一坐定，摇了摇脑袋，发丝如浪潮般波动，随后又服帖的散在两旁。
林越风风火火地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一来携带着飕飕凉风，一屁股坐到谢知萧另一边上，顺手放好包。
一开口，浓浓的欠扁味：
“谢知萧，你那个腿抖什么啊，瘦不拉几的，细胳膊细腿的，抖一下全被人看出了。”
谢知萧闻言挪眼瞧他，“我抖关你什么事。”
“你抖腿，我这震感强啊。”林越回。
“……”
整得他像是个火山，稍微动一下就会引发地震。
魏凌昱本来头一点一点的，快要睡过去了，一听到谢知萧的名字，那耳朵灵得可以跟手机带到智能语音有得一拼。
“林越，你这个嘴巴跟路上买东西播放的喇叭一样，吵死了。”
“哦。”林越闻言做了一个缝口的动作，意在表明自己知道了。
容焕热身完后，便开始他的表演，向下半蹲着，音乐随之响起，是经典的歌剧魅影的曲子—memory。
虽然他人坏，但他的职业水平还是不错的。
直播间一开播，因谢知萧自带的流量，很快就汇聚，瞧见冰上的人是容焕：
【？？？这谁？我那么大的谢知萧呢？】
【宝宝，你在哪里，妈妈是不是醒来太急迷糊了，怎么回事！】
【估计是怕了？早知道上回就不逗他了，变乌龟躲起来了。】
【呜呜呜，白起那么早了，晕倒。】
当然也有一些专门为了花滑而来的，便认出人容焕：
【啊？容焕？】
【那个星际花滑队的王牌队友，啊？】
【之前有幸看过他的比赛，花滑比赛的票太难获得了，天天闭门造车，要不是我朋友有点人脉还真的进不去。】
【夸张了吧，不过确实一般花滑比赛流出的视频很少，不过那个十几年前时，那个天才出现，让花滑有一度时间很活跃，正好是那个时候入坑的，可惜。】
容焕做完起身，转动身躯，借助冰刃在冰上滑动一圈，向前抬起浮腿，与冰面平行。
燕式转。
拉直肢体，随后把腿放下，4t+2lo。
在空中转圈，落地清脆一声。
音乐走进高潮，激昂快速的小提琴声像是汛期的江河般响起，夹杂着一丝丝微不可查的笛音。
软和了，小提琴稍微尖锐的声调，更为悦耳。
他向前阿克塞尔跳，在空中已肉眼难以赶上的速度，旋转几圈。
4A诞生。
【我靠，不亏是星际队的，牛逼！】
【不是，真的很难啊，4A的难度，星际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啊。】
【容焕进步很大啊，之前看过他的比赛视频，3A都有点费劲，现在轻轻松松4A天啊。】
【谢知萧该怎么办啊，笑死了，专业的人一来他不久本性暴露了。】
【可是花滑不一定要全部炫技啊，重要的是是和音乐的融合度，已经观赏性，实力虽然很重要，但是干瘪瘪的，就像是一个馒头一样，你跟我说它的材料怎么样，还不如让在上面搞点装饰，我买的概率高。】
谢知萧看到容焕做出4A，更加紧张了。
他拼命的稳住呼吸，他这个有个毛病，就是一旦遇到这样的对手，胜负欲上来，身体就会释放一种激素，让他很想吐。
尽管今天早上没有吃东西。
肚子很胀，但又发出响声，宣誓自己的不满，表示它饿了。
魏凌昱离谢知萧最近而且心思一直都在他身上自然听到了，但是没有直接说，反倒对着隔着谢知萧的林越说：
“林越哥，你饿了吗？是不是没有吃早餐？”
林越一头雾水，耳朵听到魏凌昱柔和的声线，还有那句“林越哥”，心有点飘飘然。
跟他游戏中金光一样。
“吃了，而且吃的是绿豆糕，我跟你说，那个绿豆糕多么难排，人多得跟大锅饭里面米一样多。”说着从他带来的包里面掏出一盒包装精美的绿豆糕。
魏凌昱眼睛锁定那盒绿豆糕，不说话，就是盯着，搞得林越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直接把绿豆糕隔着谢知萧递给他，谢知萧看着他们的交易，肚子越饿。
但…
魏凌昱刚接过没几秒，林越便开口嚷嚷：“打开尝尝。”
说完，自己还咽了咽口水像是在回味早上吃过的滋味。
酥酥麻麻，不甜腻，却口留甜味，一咬绿豆糕听话极了，都没有落下很多碎杂，基本上全入口中。
那滋味，别提多么好吃了。
魏凌昱乖乖地把盒子包装打开，拿起一块，谢知萧听到塑料盒被打开的声音，节目都不看了，光注视那盒绿豆糕了。
随后，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魏凌昱只是拿出来后，没有吃，反倒放回去，然后直接塞到谢知萧的怀里。
一顿操作行云流水，整得谢知萧有一点懵，但手还是下意识地接住绿豆糕盒，抱得紧紧的，生怕它掉了。
肚子恰逢这时发出明显的咕噜声，谢知萧尬笑掩饰。
“绿豆糕闻起来有点甜，我不爱吃甜的，给你吃了，谢哥哥。”
“哦。”
“它不怎么甜的！”林越反驳。
手想要把绿豆糕夺回来，魏凌昱直接盯着他的眼睛，凶凶的，眼里像是冒着火。
林越缩回手，我都不舍得吃完，特意多买了一盒，要不是崽崽…
谢知萧看了看魏凌昱，又看了看林越。
心里斗争了一会，把盒子放在胸前，并没有开来吃。
打算继续看容焕的表演，可魏凌昱却直接撞了他一下，两个人对视，谢知萧时第一次看到魏凌昱这种表情，嘴巴微微翘起，却不高兴，像是一只愤怒的狮子。
对视久了，让谢知萧觉得他像是孩子，而魏凌昱像是责备他的…父母。
意识到这里，垂着头，额头前的碎发，稀稀落落地扎入他的眼底，默默地打开盒子，开始吃了。
魏凌昱顿时没有那般凶，变回之前那样专注得看着谢知萧吃绿豆糕鼓起的脸颊，林越则咬着他的衣袖口，怨恨地看着谢知萧。
他的绿豆糕。
香香糯糯的。
待谢知萧再度抬眼的时，容焕像是因为4A精疲力尽了般，后面结束的几个跳跃和步法都有些乱乱的。
最后，还是顺利结束了。
他结束后，望着谢知萧，眼神带有挑衅，无形中有一张手在抚摸谢知萧的颈部，缠绕在上面，随时要夺走谢知萧的生命。
谢知萧一时分不清，他是余凡，还是谢知萧。
容焕为什么那么恨他，明明原主跟他没有任何纠葛，他和容焕最大的矛盾，不过就是一个角色。
*
容焕离场后，谢知萧站在冰面上，手腕处缠绕着一款花色蕾丝手套，上面有一只蝴蝶饰品，像是一只蝴蝶在亲吻他白皙的手腕。
一袭精心设计过的考斯滕，偏灰色带有一种古地球80年代港风感，质地细腻，丝绸质感，上面绣着稀稀拉拉地同色系横竖线，交织在一起，别有风情。
一出现，直播间热闹成一锅正在翻涌的粥：
【啊啊啊啊，漂亮宝贝。】
【终于等到你，还好没去睡回笼觉，你知道吗？你差点失去一个亲亲粉丝。】
里面也夹杂着对谢知萧的担心：
【刚刚看完星际队的队友的表演，回想你之前的表情，心中感慨万分，星际队不亏是星际队啊。】
【虽然是黑粉，但要反驳上面的，谢知萧这样不错了，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的，这样不错了。】
【我觉得节目表演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都准备那么久了。】
【不管了，死鸭子也要上架的，是好是坏，等下见分晓。】
谢知萧把腿交在后面，低头抬起手腕，对着手套处的蝴蝶深情地一吻，像是对待情人般，无线诱惑力。
亲完后，一抬头，神色呆愣，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
改编的音乐响起，入耳的便是悠扬的大提琴和各种古典乐器交加，搭配着细微的军鼓点。
鼓点没有占据主要只是为古典乐器增添一丝现代感。
他向前一跳，内点冰跳，随后，拉开腿部距离，在冰面上面滑动。
【啊啊啊。】
【好美啊，突然想要变成手套了，现在还来得及吗？】
【草，有点那个了。】
谢知萧身子躯干，身上像是被无数条无形的线捆绑住，每滑动一下，都像是被线控制住，不能顺畅的活动。
随后拉开双臂在起跳，在冰面上4t。
结束后迅速抓住刀刃，浮腿与冰面上的刃腿上的点相连形成标准的直角三角形，快速的转了几圈后，放下腿，身子往后仰，又立马向前倾斜。
随后身子继续后仰，准备拉起翘起浮腿，用手勾起。
音乐越来越快，女音与男音交错响起。 一直到了高潮。
男声与女声的对峙环节，鼓点开始剧烈响起，哒哒哒哒，如同突然起来的暴雨，砸到地面。
也是曲目的核心部分，曲子被改编成另外一个被誉为guilty time，主题是讲述一个木偶被控制去引诱他人，最后木偶叛变，以木偶师交给他的方式来脱离他的掌控。
谢知萧乔克塔步后，接着2lo。
随后向上一跳，奋力旋转3圈半（3a），飞天落地，又强制性缓冲轻落，落脚点留下痕迹。
音乐开始高潮，鼓点比之前更猛。
男声的宏厚与蕴含都愤怒不解的声音传来：
你为什么想要离开我
是我锻造了你
尖锐的拉长的小提琴声夹杂着唢呐的声响。
谢知萧在男声出来时，在面包圈转动，根据舞蹈老师的设置，这段时木偶被木偶师惩罚的样子。
所以待男生结束，立马滑动张开手掌，从脑袋开始，全身直接稳稳当当地摔在冰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力道没有控制住，摔得过于狠了。
脑袋有点晕乎。
彭—
然后翻了一个身，膝盖碰到冰面，没有戴护膝，膝盖开始青紫，一旦与冰冷的冰面相碰，冰应该是用于消肿的，在这一刻，它都作用却如同一把盐撒在他伤处。
疼。
但谢知萧神情依旧，哪怕额头已经与汗水粘粘。
接着女声回应，像是在控诉：
用你的良心发誓
我的诞生是否为了满足你的私欲
音乐更加激昂，像是暴风雪降临，砸在路上的每一个人身上。
谢知萧努力撑着冰面，目视前方，眼睛半开，眼白占据主导地位，微翻白眼，却有着无限的媚力，像是继续被操控着，象征着木偶无法脱离木偶师的手掌心。
突然音乐声静止了一瞬。
谢知萧用手肘撑起，另一边手抚摸自己的脸部，慢慢往上爬，掀开额头上银色的刘海，露出被木偶师控制的线，极其醒目。
突出木偶师的内控的细节，似乎随着线条的跳动而进行接下来的动作。
时间瞬间静止了几秒。
直到—
tata—
声音再度回来，谢知萧眼睛张开，露出狡猾的神情，眼珠子转个不停灵动的像是一个心眼颇多的狐狸。
腿往后发力，手肘慢腾腾地撑着冰面，靠着核心力站了起来。
弹幕瞬间炸了，被粉丝刷屏：
【谢知萧粉丝卿卿爆炸。】
【想和你第四爱。】
【老婆晚上睡觉却暖床的吗？我发烧很暖，帮老婆暖被窝。】
【好了，看得我下面有事了，罚我今晚跟你睡，老婆。】
【姐姐，我的漂亮姐姐，亲亲，可爱狐狸，星际第一娇，第一美丽，第一漂亮的老婆，上勾拳下勾拳，谁抢我老婆，我们几个人一起吧。】
路人粉也不落后：
【我靠这表现力，花滑就应该是这样，把自己当初冰上的一部分，而不是单纯的炫技。】
【我在担心什么，那种坚毅。配上木偶的摔，感觉跟符合主题了，他后面都是汗水，都湿透了。】
【那眼神，花滑上都那么棒了，我不知道舞台上会怎么样，难道之前在演唱会都是伪装？搞人设？】
【想要变成他的粉丝了，他粉丝吃得真的好。】
结尾来了几个高难度的步法。
随后谢知萧再次吻了吻蝴蝶，与之前的干燥不同，这次带上了努力的汗水。
他没有看容焕，而是直接滑向观众席上面的休息区的第一排。
瞧着魏凌昱被惊艳后，呆滞微红的脸蛋，他心动了动，像是一夜入春。
其实谢知萧在认识到自己的心意后，开始复盘他和魏凌昱之间的种种。
喜欢一个人，见面时会从他的神情下手，没有见面，会从聊天的消息分析对方，是否对他有同样的心思。
他发现，魏凌昱最近好像不跟之前那样明显表现自己的喜欢，就连聊天都跟之前一样。
没有任何区别。
有点落寞，但他这个人又不是主动的人，可能是自己心里有点小傲娇。
或者被称为清高，是那种，哪怕先喜欢也要让对方先主动。
为了逼迫魏凌昱主动，他决定试一试。
魏凌昱当目光呆愣着追随着他，像是一个自动摄像机，把谢知萧的一寸一幕用眼记录下来。
谢知萧眯眼笑了，搞怪似的手套的蝴蝶那部分敲了魏凌昱的微红的唇瓣。
敲完后，刚想溜走，魏凌昱突然抓住他的手，用尾指勾了一下手套后面的部分，神奇般的把手套脱离。
随后把他蝴蝶藏在手心里，当他的面亲了一口。
那一刻，谢知萧觉得他的初雪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对手戏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