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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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束零太现在就是后悔，十分的后悔。
他战战兢兢地端坐在自己该坐的座位上，目不斜视地盯着正前方。
嗯，完全看不到呢……荧屏。
所以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啊啊啊啊——
鸟束零太现在就是一种“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的状态，他甚至都不敢转动一下眼球去瞥向坐在他左边的女生。
——也不敢向上看。
他面前的大荧幕已经被遮住了，而挡住他视线的东西——姑且先称之为“东西”吧，和他左手边的女生样子如出一辙。
事实已经是明摆着的了，小枝死了。
眼前的“东西”就是小枝的灵体。
白花花又有些透明的和服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透过它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电影内容。
他好像看的是恋爱喜剧片吧？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恐怖爱情片了？
鸟束零太不切实际地想着。
小枝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一系列问题在鸟束零太的脑海里闪过，最终只剩下了一句“小枝死了”。
这是鸟束零太第一次经历有人在身边死亡，灵体从身旁的尸体上脱离出来的时候，鸟束零太还沉浸在电影情节里，笑得正开心。
就在准备转头与小枝谈笑的时候，他看到了两个小枝。
一个垂着头捂住心脏在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另一个顶着一个三角形的头布一脸好奇地在座位前站着，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带着些许天真。
那是一个没有记忆的幽灵。
*
“死者名为「井上枝」，是帝丹国中一年级生，初步判定死因是氰.化物中毒，检查过死者所喝的饮料杯中有残余的安眠药成分，但并没有发现有氰.化物残留。”
早就抵达电影院的搜查一课的警察们迅速管控着现场，阻止了所有在这个电影院的人员进出。
鸟束零太有些无语地看着那自然而然混在警察堆里的一抹高挑的白色。
为首的警察是一名浑身都是橙色的有些发福的男人，周围的警官们都喊他“目暮警部”，跟在其身后汇报的警官则是非常高挑，身高甚至超过了某位幽灵警官，壮硕的身材，浓密的眉毛与下巴上那略显杂乱的胡子，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至少鸟束零太看到此人腿差点都软了。
“小零太不用担心哦？班长可厉害了！绝对会找出凶手还你清白的！”半长发的幽灵飘了过来，用一种很熟念的姿态将手虚搭在了平头男的肩上。
所以这么快就认定了是他杀了么？
而且……班长？
“鸟束零太是吗？请问您和死者是什么关系？案发时间您坐在哪个位置。”被萩原研二称为“班长”的男人很快就问到了他。
鸟束零太被吓了一跳，原本因为萩原研二的打岔有些无语，而此刻他的表情又变得十分惊恐。
无他，正是他看到了井上枝有目标性的飘向了一个地方。
——电影院的售卖区，也就是所谓卖爆米花卖饮料和小零食的地方。
那里原本只有一个人……
鸟束零太回忆起当时在给小枝买奶茶时遇到的男人，再一抬眼，那男人已经抬步往此处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外面有警车？”男人边走边问。
一旁被莫名其妙搭讪的是一位验票员，他愣了一下，先是一副奇怪的表情打量了一下男人，视线在男人穿着的售卖区的员工服上停留了几秒，随后又很无所谓地回答道：“有人在影厅里死了。”
男人一听，表情有些扭曲，但还是靠近了影厅门口。
鸟束零太又多看了两眼二人的互动，还有一直跟在男人身后的井上枝，还在思考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被“班长”唤回了神。
“你是害怕吗？不要怕，如果你真的没问题，我们是不会冤枉好人的。”高大的警官笑得有些憨厚，他拍了拍鸟束零太的肩膀，眼睛隐晦地看向了影厅的门口。
鸟束零太抖了个激灵，随后将自己和井上枝的关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警官，并且包括了是自己报警的事情。
是的，经过萩原研二长时间潜移默化的熏陶，他已经能够基本进行一些随机应变，虽然经常用于抓小偷或者帮忙找一些物品，杀人案件还是第一次遇到，但鸟束零太还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且用邮件的方式报了警。
——这也是为什么电影一结束，警方就能够及时控制住现场。
*
影厅内的排查很快结束，就结果而言，对于鸟束零太非常的不利。
因为整个电影大厅，只有鸟束零太一个人与死者有关系。
等到众人陆陆续续散去，鉴识课的人员也赶了过来，戴着手套，分了不同的袋子取走了井上枝的饮料杯，并且将井上枝抬上了担架。
虽然鸟束零太清楚自己不可能杀人，他甚至连“氰.化物”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拥有氰.化物。
“警部！检查完毕，鸟束零太身上并没有发现安眠药与氰.化物。”对鸟束零太进行搜身的一名警官说道。
“这就麻烦了啊，如果要自杀的话，只要够分量的安眠药就够了，偏偏还有氰.化物。”目暮十三沉吟，“伊达，你再在影厅里找找看，监控录像显示整个影厅在电影开始之后没有人进出，根据死亡时间，应该能在影厅内找到线索。”
“小枝——”
就在这时，影厅门口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是之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男人，他愣愣地望着被抬出来的尸体，嘴里发出了一些不明意义地呢喃，随后他突然双膝跪地，痛哭了起来。
在众人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时，他突然抬头，踉踉跄跄地爬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鸟束零太，红着眼一把抓起了他的衣领。
“都是你这个混蛋——！是你把小枝——”
眼见他的拳头马上就要与鸟束零太的脸亲密接触，伊达警官突然冲了出来，宽大的手掌接住了那有些颤抖的拳头。
“这位先生，请您冷静！”
“不是我！”
鸟束零太与伊达警官同时喊道。
不过这个男人认识小枝？
鸟束零太看了看男人有些眼熟的面容以及依旧飘在男人身后的井上枝，好像确定了什么一般睁大了双眼。
“先生，您和井上枝是什么关系？”伊达警官也意识到了什么，严肃地问道，“请您务必讲所有事情如实告知，我们定会查明真相。”
“警官！您一定要替我女儿抓到凶手啊！”男人一听，立马改变了之前气势汹汹的态度，向伊达警官哭诉道，“我就这一个女儿啊！她还未成年！就是这个小子！他……他……他欺骗了我的女儿，骗我女儿去约会去做一些变态的事情，现在我的女儿每天都要提到他，绝对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我的女儿啊！警官您一定要替我女儿做主啊！”
男人颤抖着手指着鸟束零太，哭得稀里哗啦，但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男人除了眼眶是红色的，但并没有眼泪。当然这也可以理解，有些人天生泪腺不发达。
鸟束零太内心气得跳脚，却不可能在现场表现出来，只能紧紧皱着眉头，火大地盯着男人。
“好了先生，请冷静。”伊达警官安抚道，“现在没有证据，如果找到证据，我们定会讲真凶逮捕归案。”
“现在请您配合我们调查。”
男人名为浅田修二，是井上枝血缘关系上的父亲，今天一整天他都呆在了售卖区，除了洗手间以外并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亲生父亲……？
鸟束零太沉下了脸。
就在其他警官在给浅田修二录口供的时候，鸟束零太找到了伊达警官：“警官先生，据我所知，井上枝并没有父亲，她是井上先生从福利院领养回来的。”
“什么——？！”
“而且我和井上枝从小学开始就一直一起上下学了，在今年我搬家之前我们一直是邻居，我都没有见过那位浅田先生。”
鸟束零太是在今年搬的家，因为升入了帝丹国中，没有车的话他的上下学时间就会拉长许多，虽然井上枝的监护人表示过可以带着鸟束零太一起，但被拒绝了。
——每天萩原研二都在烦他，要是忍不住想要骂他，这不是就在小枝面前露馅了吗！
“去检查洗手间！还有各个下水道都不要放过！快去！”伊达警官瞬间理清楚了思绪，他大声对着一旁几个鉴识课的警官说道。
“是！”
*
鸟束零太对于井上枝有好感吗？有的。
是爱情吗？不是。
同为被领养的孩子，鸟束零太即便小时候那样揩油，长大点后还偷偷买成人杂志，但对于井上枝更多的只是一种哥哥对妹妹的那种照顾。
即便收养井上枝的家庭对井上枝是真的非常的好，也改变不了有同样遭遇的人之间那种情感。
亲情、友情。
“幼驯染啊……”之前一直跟在鉴识课身后飘来飘去一起找线索的萩原研二好似终于想起了什么，飘了过来，安慰道，“小零太，马上凶手就能被逮捕归案了，小枝一定能安心走的。”
同为幽灵的萩原研二自然也能看到身体正变得越来越透明的井上枝。
“目暮警部！在男洗手间下水道里发现氰.化物残留！”
此刻的鸟束零太并没有任何洗脱嫌疑的轻松感。
他为什么？
“鸟束同学，可以麻烦你通知一下井上同学的监护人吗？顺便等下我们一起去做笔录。”伊达警官将浅田修二押入了警车后，对着鸟束零太问道。
鸟束零太一愣，平时经常能够迅速变成笑嘻嘻的脸突然就僵硬了起来：“警官先生，小枝的监护人，去年就因为癌症去世了。”
“啊，抱歉，那你能联系上可以为她处理后事的人么？虽然我们也可以通过关系网进行调查，但怕还会遇到浅田那样的人。”
“他怎么了？”
“……”伊达警官沉默了片刻，扬起了一个大大咧咧的笑揉乱了鸟束零太柔软的紫毛，轻轻从背后推着他上了警车，“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闻言，鸟束零太更加疑惑了，他看向同样沉默的某位幽灵先生。
下垂的紫眸在此刻显得有些阴暗，萩原研二冲着鸟束零太摇了摇头：“听班长的，别问。”
尚且国一的鸟束零太并不懂社会的弯弯绕绕，他甚至完全想象不出亲身父亲在健全的情况下抛弃自己的孩子又残忍的杀害自己孩子的举动。
一路上只剩下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以及时不时的转向灯的声音。
七点半的电影，播完已经接近九点半，又发生了案件，等到他们离开电影院的时候已经要十一点了。
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众人便抵达了警视厅大楼。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