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安静》村里早

5、感觉

　　“音乐不断，好歌不断。”主持人舒高如约出现在每周五下午六点的电视里。“大家好，我是舒高，今天要分享的第一首歌是来自新加坡歌手孙燕姿，没有一个二十二岁女生，像她这样唱歌，她的《天黑黑》送给大家。”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
　　周早早全神贯注盯着电视机，向来音痴的她想要一遍学会这首歌极其困难，歌词也就记住开头一句……用她妈妈的话说“蠢人干啥啥都会砸”，一时兴起，三分热情，赶在妈妈打牌回来之前把电视机降温才是关键。
　　又是一个周一，经过一个周末休整，同学们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为接下来的学习蓄满动力，除了彭小娟，一个永远不在乎成绩，爱打听八卦，追逐快乐的小蜜蜂，此刻又在座位上嗡嗡。
　　“同桌，新歌你都会了啊？”田文敲敲彭小娟桌子，抬下巴示意放行，让他坐进去。
　　哼歌的彭小娟闻言身子向前一挺，田文一个跨步坐了下来。
　　“哼的啥？”
　　“管不着。”
　　有些人天生不对付，就像彭小娟和田文。
　　“稀罕！天喔喔，喔喔……”田文怪腔怪掉打乱彭小娟节奏。
　　“你也会？”彭小娟翻脸跟翻书一样：“全会了？我昨天歌词没抄全，你帮我看看差哪句？”
　　田文也乐得不计较，豪爽地结果彭小娟手中记词本。
　　“嗤嗤……”周早早被天然萌的彭小娟和自来傻的田文逗笑。
　　“你会唱《天黑黑》？”宋彧央突然的一句。
　　周早早耳朵一热，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心想聪明的人干啥啥都成，但是又不想在他面前表现的比他差。
　　“会的。”心虚得很，立马补充：“不过不熟，就在《音乐不断》听过两三次。”
　　“我哥有磁带，可以借给你回去听。”宋彧央毫不忸怩，眼神坦荡。
　　周早早被他这一眼烫到了，一方面刚刚自己说谎害怕被看穿，另一方面……是十三岁的年纪说不清的感觉。
　　隔天，周早早因为要换洗月经搞脏的裤子，赶到学校的时候，宋彧央已经定定坐在座位默记单词。周早早因为不适，声音闷闷地说了声“借过”，在宋彧央身侧坐下来的那刻，感觉下腹有种撕裂感，人也就奄奄趴在座位上。
　　第一节课是语文，钟文上课最不喜欢吵闹的学生，不出声不影响课堂纪律的一概不管。
　　“你怎么样？”宋彧央察觉到周早早的不对劲。
　　“我趴一下就好了。”周早早有气无力的样子。
　　“要不要我帮你请假，你脸色很不好？”彭小娟似乎也察觉到。
　　“真不用了，先上课，钟老师最不喜欢学生讲小话了——”
　　“钟老师，我有点不舒服，需要去医务室看看。”宋彧央果断提出。
　　成绩好是学生做任何事的底气，特别是他长得也很好。
　　宋彧央说完就走出教室。
　　周早早有点懵，也不见他有不舒服的样子啊。
　　一刻钟，宋彧央回来。胸廓起伏明显，鬓角发梢有点微湿，脸色白里透红，是那种看上去很健康的颜色。
　　他一只手从校服口袋伸出来，轻轻把大手中的布洛芬放在周早早桌边，用肘部再推过来。
　　这一刻，无数柠檬气泡在心间炸开，在周早早的成长过程中极少受到这么细腻的关怀。平时感冒发烧，周妈不到38.5度以上都不给带去医馆，家里也不常备退烧药。多喝水是周早早抗击病毒的唯一途径。
　　“谢谢。”是感动是温暖，“他真好”周早早想着。
　　宋彧央老神在在地调了一下眉：“这个还挺管用。”意识到说的药品减轻月经疼的周早早顿时两耳一红，不知该如何接下去，“给你，之前答应借你的磁带。”宋彧央递给周早早有着燕姿《天黑黑》等歌手的合集磁带。
　　“谢谢你。”周早早郑重道歉。
　　“嗯……”宋彧央眼含笑意，故作珍重状点头。
　　“……”
　　午休后，周早早才算活过来。心里对放学格外期盼。
　　……
　　一进家门就溜进自己的卧室，哼哧哼哧赶作业。循规蹈矩的乖学生永远把作业放在第一位。
　　做完作业，吃完晚饭，冲完凉，躺在床上，捧着步步高复读机，插下磁带，终于等来这个时刻。当钢琴前奏流淌在整个房间，闭上眼睛，宋彧央清澈的眼神在周早早脑海浮现，随着《天黑黑》一遍遍，挥之不去……
　　周早早想这难道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