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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巨大的cosplay ...

  •   “先等一下,别急着去厕所。”孟饶从讲台走了下来,递给张亦可一个牌子,“这是你更换过后的身份证明,从今天开始生效。”

      那是一个和张静敏、孟饶两人的工作牌别无二致的牌子。

      上面显示的信息是:

      【姓名:张亦可
      职位:WNDR101233】

      张亦可讶异。

      为什么这个牌子上也有“职位”这一名词?

      但她不敢问。

      当然孟饶也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把牌子放下就离开了。

      转头看向女生,女生拿出自己的牌子给她看,笑着做自我介绍:“我是纪梧。”

      “我是张亦可。”张亦可有样学样,给她看牌子,然后注意到她的职位那里写着“WNDR101232”。

      和自己的序号紧紧挨着。

      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知道很多。张亦可问:“去厕所吗?”

      纪梧点了头。

      教室外面的人很少,张亦可正要问出自己疑惑的地方,就听到纪梧主动说:“这里是一个平行世界,大背景和我们所在的世界没有区别,比如社会结构,比如时间计量……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有很多私设的游戏。”

      张亦可安静一秒,点头,接着问:“那我们……死了吗?”

      纪梧显然顿了一下,说:“不知道。”

      张亦可举起自己的牌子,问:“我可以知道这个牌子是做什么用的吗?我们不是在上学吗?为什么这上面写的是‘职位’?”

      纪梧:“这个世界背景下,每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工薪族。”

      张亦可没明白,“嗯?”

      纪梧进一步解释:“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打工人,包括‘父母’、‘孩子’、‘学生’……所有的身份,都只是一份工作。”

      张亦可越听越觉得悬乎。

      “大家各司其职,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来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纪梧又说。

      张亦可试着理解,用自己的话做了总结:“一场由所有人一起参与的巨大的cosplay?”

      纪梧笑了下,“可以这么说。”

      张亦可:“你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纪梧恍惚一瞬,“如果你能在这里经历两三个来回,你也会特别清楚的。”

      “两三个来回?”张亦可惊住。

      那得多少年?

      “不会特别久的。”纪梧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说:“你今天应该观察到了,自己从三岁的模样一瞬间长大成六岁。”

      这是事实,张亦可点头,还想接着问一些事情,却突然发现了纪梧明显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说的意思。

      张亦可把自己表露出来的探究欲收回去,主动权交给纪梧,说:“你接着说。”

      纪梧:“我刚才说这里的时间计量和我们那里一样,只是指秒、分、时这些,但是人类成长速度不这么算。这里的每个人寿命有限,是从一开始就定好的,只有一年的时间。”

      张亦可明白一些,问:“所以才会长大得这么快?”

      “对。”纪梧点头,“以月为界限,一月为三年。”

      “这里的人,有关于年纪的说法,只有0和三的倍数,当这个倍数增长到12的时候,计数结束。”

      张亦可吃惊道:“所以……还有八个月我就要死了?”

      纪梧沉默一瞬,“可能更快。”

      “这里生活着的所有人,没有贫富之分,吃、喝、服装、以及精神需求方面的购物,全部都是免费的,只要不是特别过分,没有任何人会对你的行为提出质疑。”

      这太奇怪,张亦可疑惑:“怎么可能会没有人提出质疑呢?大家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寿命只有一年,没有人计较这些,大不了别人拿了什么,他也照着样子拿一个就是了。”纪梧说。

      听上去挺美好,张亦可笑着说:“这么说来,还有什么工作的必要呢,直接在家里摆烂不就好了。”

      “这就是我刚才为什么会说可能……”

      说到这里纪梧顿住,没有把整句话都说完,但张亦可显然已经明白。

      果然,纪梧在适时的留白过后,告诉她:“工作是为了更长久的活着。一旦工作出现失误,就进行累加,每当累加次数达到3的倍数,就扣除三年的寿命。如果不工作,直接记失误。”

      张亦可听完,想当然地想到“既然这样不如直接死了算了,潇洒一天是一天”,但是很快,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问纪梧:“死亡的过程,是不是特别痛苦?”

      纪梧缓缓点头,又说:“不过有例外。在19岁之前寿终正寝的话,就不会痛苦……但是自杀的那种不算。”

      张亦可:“……”

      19岁和寿终正寝,这两个词语居然是能放在一起说的吗?

      而且,不是没有19岁这个说法吗?

      觉察到前后有矛盾,纪梧补充:“19只是一个大致的意思,按照这里的成长速度来计算的话,大概就是六个月零十天左右的时候。”

      张亦可懂了。

      想了想,她问:“有个问题,从几岁开始参加工作呢?”

      “18岁,学业结束后立刻开始参加工作,不能有一天的懈怠期。”

      张亦可:“……”

      感情这意思就是要么作死做出很多失误,一下子把寿命锐减到19岁……等等,扣除寿命的算法是累加失误次数,“达标”以后直接扣除三年……

      所以根本就没有折中的选择。

      也可以说,压根就没有选择。

      完全就是看谁幸运。

      幸运的那个人才能有这种死得早的机会。

      不然的话,不管怎么样都得特别痛苦地去死。要想痛苦得晚一点,就只能好好工作,晚死一天是一天。

      什么离谱的背景观?!

      “对了,孩子和学生,这两个工作有特权,无论怎样都不会被计算为失误……”纪梧又停顿一下,接着说:“但是如果他们出事,相对应的老师和家长,就倒霉了。”

      张亦可:“……会被记成失误?”

      “不会立刻就那样计算。”纪梧说:“会有一段给他们用来处理的时间,处理的好了就不算。”

      “高危职业啊。”张亦可感慨:“怎么还能找到人愿意做这个工作的?”

      “因为待遇好。每天工作八小时,双休。”纪梧说:“一个孩子有3个负责人,工作日的时候自行安排轮班,休息那两天不用管,孩子自生自灭。”

      张亦可:“……”

      一时间判断不出来这到底是因为在乎孩子,还是因为不在乎孩子。

      纪梧应该是看出来了她在想什么,嘴巴微张,似乎是想要说些鼓励的话,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抬起手,拍了拍张亦可的肩膀。

      很轻的力度,蜻蜓点水一般,又很快收回去。

      张亦可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测,左右看一眼,他们已经走到了完全无人的地方,又是监控死角,不需要再顾忌许多,问:“你是不是终极大boss?”

      纪梧表情很明显地空白了几秒,才讷声说:“不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到这里的。而且……”她停顿一瞬,说:“我其实有怀疑过你才是……嗯,终极boss。”

      张亦可恍惚,“为什么?”

      纪梧默默道:“因为你今天,已经出了两次事。”

      张亦可:“???!!!”

      几次?!

      她干嘛了就出了两次事了?!

      纪梧更具体地告诉她:“迟到,摔跤。”

      张亦可:“………………”

      难怪张静敏一直催她快点,也难怪孟饶看到她吃饭以后神色不对。

      看来他们早都已经适应了这些。

      但张亦可怎么都理解不了,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难言,“这就算……出事?”

      纪梧点头,又慢慢地低声说:“今天只有你一个人是这样,而且你的表情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对劲。”

      “你就是因为这些,才确定我和你是一个地方来的,想到要给我纸条确认我的身份?”

      纪梧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继续点头。

      “好吧。”想了好久还是没能想明白,张亦可无言地问:“为什么这就算出事啊?明明我没有受伤,也没有怎么样。”

      纪梧:“这里的人平均寿命很短,每天都有无数人死亡,新生人口却迟迟跟不上去,所以对于‘孩子’的保护就过度了许多。”

      张亦可:“……”

      她真是越听越无语。

      既然都已经开始保护过度模式了,双休日的“让孩子自生自灭”又算什么——她没有要压榨父母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这根本就是前后矛盾。

      还有,“父母”和“老师”不也是由孩子成长而来的吗?

      因为担心人口骤减,难道不应该连他们一起保护起来?为什么还要这么苛待?

      这种规定,真的不是在加快“父母”和“老师”这份工作上的人快速死亡吗?

      “这样还算待遇好吗?”张亦可忍不住问。

      纪梧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好像是有些累了,“除此之外的所有工作,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至死无休。”

      张亦可:“……”

      牲口都不带这么用的。

      “我能现在就死吗?”张亦可真觉得要是这种鬼样子的话,不去现在就死了算了。

      纪梧平静道:“你死以后,和你有关系的老师和父母,也会立刻经历痛苦,然后死去。”

      张亦可:“。”

      虽然明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和她毫无关系,她不在意这些人是不是能活着也无可厚非,但张亦可心里还是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犹豫一瞬,张亦可问:“我迟到和摔跤这两件事,会把失误算到谁的身上,你可以告诉我一下吗?”

      纪梧没有拒绝,也没有犹豫,想了一下前后因果就直接道:“迟到这件事,老师和父母都有责任,一是因为老师没有通知到位,二是因为父母没有及时把你送过来。但你是因为摔了一跤,这就不怪老师了。至于摔跤,这件事要分情况。”

      “如果你是在学校外面摔的跤,那这件事就怪你父母,因为他们没有提前为你清扫所有障碍。如果你是在学校里面摔的跤,父母和老师都有责任。但因为今天我们是第一天报到,你和老师还没有产生羁绊关系,所以她不需要负责。”纪梧总结:“两件事的责任,都在你父母身上。”

      张亦可重重深呼吸几下,忍了好半天也没忍住,还是低声问了出来:“他们本来也不是特别在乎孩子吧?现在却因为这点小事就各种划分责任,还划分得这么清楚、有理有据,好像真的就是这样,不搞笑吗?”

      “孩子长到十八岁,就要马不停蹄地变成和曾经为他们承担各种责任的人一样的人,为下一个孩子去承担这些,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孩子到底算什么?他们play的一环吧,真的有人在乎吗?”

      想起什么,张亦可顿了顿,表情一凛,微声问:“孩子又是哪里来的,不会也是用’不生就记处罚’这样扯淡的理由逼迫大家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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