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近》在东又北

17、梁氏夫家找上门

　　这天，梁家的众人刚吃完早饭，还没等收拾碗筷，大门口处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太太就进来了。

　　“呦！亲家这是刚吃完早饭啊！”尖利刻薄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这声音一响起，梁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变黑，可见不用看人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是谁。

　　站在梁老太太旁边的梁氏，更是忍不住一哆嗦，脸色一变，不着痕迹地往梁老太太身后靠了靠。

　　一进大门的冯老太太就直奔堂屋，身后还跟着一个肤色黝黑的壮汉。

　　冯老太太一进来直接坐在了主位上，黝黑的汉子立在她的旁边，沉默寡言。

　　梁老太太在这娘俩进来以后，黑着脸咬牙寒暄：“亲家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江初窈看出了两者之间针锋相对的气氛，悄悄扯了一下梁裕的衣袖，无声地询问。

　　梁裕看了看周围，低头在江初窈耳边介绍：“那个是姑母的婆婆，旁边站着的是姑父。”

　　江初窈不着痕迹地点点头，这来势汹汹的母子俩，她怎么看都觉得来者不善呢。

　　冯老太太斜睨了梁老太太一眼，又看向站在梁老太太身后的梁氏，阴阳怪气：“怎么着？你就打算赖在娘家不回去了？”

　　被冯老太太点名的梁氏，想到平日里被打骂的日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我说亲家，我闺女在家待几天还不行了？”梁老太太一向护着这个女儿，看冯老太太当着她的面都这么不客气，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闺女都在家待几天了？”冯老太太突然提高音调：“家里的活儿不干了？男人和孩子也不管了？”

　　梁氏弱弱地看了一眼冯老太太，又看了一眼冯二：“我没有。”

　　“我看你就是回娘家躲懒来了！”冯老太太指着梁氏大喊：“这日子你要是不想过了，今天直接把你休了，让我儿子娶个更年轻的！”

　　梁氏一听，吓得腿都软了：“娘啊，我没有，别让当家的休了我啊!”

　　看着这一幕，江初窈忍不住吃惊，没想到在梁家呼风唤雨的梁氏竟还有这一面。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不过江初窈心中也好奇，这冯家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把梁氏拿捏的死死的。

　　梁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不成器的女儿，叉起腰，气势十足：“我借你家几个胆子都不敢休妻！就你儿子不务正业的样儿，谁家闺女敢嫁！”

　　冯老太太一时语塞，反应了一下回骂：“我呸！你以为你家的闺女是个好人？要不是她不要脸还进不来我冯家的大门！”

　　梁老太太也不甘示弱：“要不是你家使手段我闺女才不会嫁到你家！”

　　“不要脸的东西，当年没名没份就爬我儿子的床！不然我家才不会要她！”冯老太太看向梁氏：“一句话，你还想不想回冯家了，想回就赶紧走！不然就是一纸休书做个弃妇！”

　　“到时候，只怕以你的名声没一个人敢要你，只能在娘家孤独终老了。”冯老太太说了句风凉话。

　　从始至终，站在冯老太太旁边的冯二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冷着一张脸阴恻恻地盯着梁氏。

　　梁氏更是连看都不敢看冯二。

　　江初窈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了一些苗头，看来梁家这个姑母当年嫁到冯家是有隐情的。

　　梁老太太似乎是被冯老太太戳到痛处了，也可能是怕梁氏真的被休再也嫁不出去了。

　　毕竟当年的事情闹得并不光彩，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梁氏一个没出嫁大姑娘和隔壁村的混混睡到一起去了。

　　要是梁氏真的被休，梁家的面子上不好看不说，这周围的十里八村肯定是没人会娶梁氏的了。

　　冯老太太看出梁老太太的气势弱了一截，当下更是直了直身子：“亲家，抓紧让你闺女和我们回去得了，家里的活儿还等着她干呢。”

　　“娘。”梁氏弱弱地叫了一声梁老太太。

　　梁氏不想回冯家受磋磨，但是又怕冯家把她休了，所以现在只能纠结地直喊娘。

　　梁老太太知道自己闺女在害怕什么，为了自己的心头肉，指着冯老太太就说：“让我闺女和你们回去可以，但是不能再让冯二打人！”

　　江初窈这才听明白梁氏为什么不愿意回夫家，原来是被冯二打得受不了，才回来的。

　　这还真的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个贱人做错了事还不能教训了？她嫁到了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我儿爱怎么动手就怎么动手！”冯老太太也不是个好说话的。

　　这冯老太太可是隔壁村出了名的泼妇，那恶名不亚于梁老太太在青浦村的恶名，不然怎么会养出冯二那样混不吝的人来。

　　梁氏平日里在梁家飞扬跋扈，但是现在却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躲在梁老太太身后。

　　梁家其他人，尤其是胡氏，看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你儿子动一次手我就打你一次！”梁老太太也是气急，上前一步就给了冯老太太一个嘴巴。

　　梁老太太速度之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冯二才想起来护住自己的老娘。

　　“好啊你，你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冯老太太也怒了，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打了嘴巴，就算是她面上也是挂不住的。

　　话音落下，冯老太太就冲向了梁老太太。

　　场面一时变得混乱。

　　打架的打架，拉架的拉架，看热闹的看热闹。

　　江初窈有些目瞪口呆，这就......打起来了？！

　　梁裕则是在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把江初窈护在了身后，以防误伤到她。

　　混乱持续了一会儿，终于是在村长的到来停止。

　　不知道是谁那么快，把村长请了来。

　　对于梁家，村长一向是不愿意多接触，就怕给自己惹得一身麻烦，可身为村长他还不得不出面解决问题。

　　梁老太太和冯老太太被拉开后，嘴里仍旧是骂骂咧咧，咒骂声不堪入耳。

　　村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严肃，沉着声音：“大早上就动手，成何体统！”

　　在他来的路上，有嘴快的已经和他说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毕竟梁家闹得这么大，想不知道都难。

　　更何况梁家隔壁邻居早在冯老太太来的时候就已经竖起耳朵听了。

　　看见村长来，梁老太太抢先一步坐在地上，拍着地哭喊：“村长啊，你可得给我闺女做主啊，自从她嫁人就一直受委屈啊！”

　　冯老太太也不甘示弱，躺在地上撒泼：“大家都来评评理啊，梁家嫁出去的闺女不回婆家，不伺候婆婆，不照顾丈夫和孩子，哪有这个理啊！”

　　村长看着一左一右两个，谁也不输谁的架势，顿觉头疼。

　　江初窈和梁裕站在人群里，看着这一幕，江初窈瞪大眼睛，没想到梁老太太她们能如此不顾形象。

　　简直是没理辩三分啊！

　　村长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沉声道：“安静！”

　　梁老太太和冯老太太看村长有发火的征兆，声音也弱了下来，虽然他们不怕村长，但那毕竟是一村之长，一气之下赶人出村都是有权利的。

　　“梁大嫂，你家闺女都已经嫁给冯家了，你就算再舍不得也不能不放人啊。”村长叹了口气对梁老太太道。

　　随后，又看向冯老太太：“冯大嫂，这姑娘终究是从我们这里嫁出去的，你们总不能又打又骂，这置我们村于何地。”

　　梁老太太和冯老太太听了村长的话，大有一副重新理论的架势，村长却没给她们这个机会，看向梁氏。

　　“梁家闺女，这事说到底是因为你，你给叔一个态度，然后这事也就解决了。”

　　梁氏怯懦地看了一眼冯老太太和冯二，又看了一眼梁老太太，一言不发。

　　冯二见此，似乎耐心也被耗尽了，沉着脸走到梁氏面前。

　　“一句话，跟我回家还是休妻。”冯二的语气很强硬，脸色也很难看。

　　梁氏似乎是想起了曾经被冯二打的日子，低了低头。

　　她不想回冯家，但是她也知道她如果被休了，这辈子就别想嫁人了。

　　在梁家虽然梁老太太目前很疼爱她，但是深知自己母亲性格的梁氏知道，她若是长久地待在梁家，只会被梁老太太厌烦。

　　起码她回了冯家，忍几年，等冯老太太一死，她就可以当家了。

　　思来想去，梁氏还是觉得回冯家更合适一点。

　　上前一步抓住冯二的手臂：“当家的，别休我，我跟你走。”

　　冯二冷哼一声：“早这样不就完了吗！”

　　梁老太太则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枉费她费尽心思地和冯老太太在这闹。

　　冯老太太从地上爬起来，得意洋洋地看向梁老太太。

　　村长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解决的这么快。

　　不过看事情解决，村长也不愿意在这个是非之地多留，直接就走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村长都走了，也觉得没意思，纷纷散开。

　　梁老太太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土，指着梁氏：“以后你再挨打不要回来给我说，我不管！”

　　梁氏看自己娘生气，正想上前哄哄，谁料冯二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滚去收拾东西，跟我们走！”

　　声音粗声粗气，冰冷又无情，对待梁氏就像对待一个玩意儿一样。

　　梁氏头皮一痛，捂着头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梁老太太被梁氏气得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哪里管得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