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近》在东又北

7、梁老太太餐桌立威

　　清晨，天蒙蒙亮，薄雾弥漫在这个小山村中，满目苍翠，景色宜人。

　　鸡鸣声刚响不久，梁裕就起来了，把地上的被褥卷起来塞进柜子里后，看了一眼床上帷幔内熟睡的江初窈就出去了。

　　梁裕先出门挑了水，又劈了几日要用的柴。

　　伴随着晨光，青浦村的其他人也渐渐苏醒，准备起床了。

　　梁母因为要早起做全家人的饭，所以起得比其他人都要早一些，刚一开房门就看见了一大早在院子里忙活的梁裕。

　　“三郎你怎么起这么早？窈娘呢？”梁母皱了皱眉。

　　她还以为今日梁裕今天起的会比往常晚一些呢。

　　梁裕听见梁母的声音，抬起头随意道：“窈娘还睡着呢，昨日太累了。”

　　昨天江初窈成婚忙活了一大天，本就累，晚上又睡不着，现在多睡一会儿也不意外。

　　梁裕虽然这么想，但在梁母听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当即喜笑颜开地往厨房走，心里直念叨自己要抱孙子了。

　　走到一半，梁母突然想起什么折返回来，走到梁裕面前：“我昨天让你收好的帕子你收好了吗？拿来给娘看看。”

　　梁裕劈柴的动作一顿，漆黑的眸子眨了眨，转身一言不发地进了屋。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方巾帕，漠然着一张脸，把帕子塞给了梁母。

　　梁母接过帕子，迫不及待地展开，在看见帕子上的血迹后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美滋滋地去厨房做饭去了。

　　梁母离开没多久，梁裕大伯家的堂哥梁汉就推开门出来了。

　　梁汉一看见劈柴的梁裕，眉头一挑就忍不住开口揶揄：“呦，三郎怎么不多陪陪新媳妇啊？”

　　梁裕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那这些柴堂哥你劈吗？”

　　梁汉的话顿时被噎住，白了梁裕一眼离开了。

　　梁家的活大多数都是梁裕他们二房的人干，挑水劈柴的活梁汉就没碰过，所以被梁裕的话一堵就哑口无言了。

　　伴随着其他人的起床，梁裕没有多说话，把柴码 好就打水回了房间。

　　梁裕把提进来的水倒进一个新脸盆里，放好后看见床上还没动静，犹豫了一下走到床边：“水打好了，可以洗脸了。”

　　话音落下还是没有动静，梁裕忍不住大了些声音：“窈娘，该起床了。”

　　被打扰到的江初窈动了动身子，困得不行，努力睁开眼睛，透过帷幔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床边。

　　江初窈一下子惊醒，瞪大眼睛看向梁裕。

　　眨了眨眼睛才从床边突然有人的惊讶中回过神来。

　　哦，对了，她现在在梁家，她已经嫁给梁裕了。

　　反应过来后，江初窈刚刚的惊诧感退去，困意再次袭来，打了个哈欠，慢腾腾地坐起身。

　　梁裕看见床上的人有了动静，走得离远一些，给江初窈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备着，开口道：“今日还要敬茶。”

　　江初窈“嗯”了一声，把帷幔撩开。

　　见此梁裕也不多言，退出了房间，没有多看一眼床的方向。

　　江初窈也不磨蹭，麻利地爬起来洗漱，她知道新婚第一天是要给长辈敬茶的。

　　换上了一套出嫁前柴若云给她准备的粉色新衣，坐在了梳妆台前，简单绾了个发髻戴上朵淡粉色的绢花，上了浅浅的胭脂就出门了，刚推开门就看见了坐在屋檐下等她的梁裕。

　　梁裕昨晚已经看见了江初窈的长相，但那也是在昏暗的烛光下瞧见的，现下在充足的光线下看比昨夜还好看。

　　江初窈见梁裕盯着她看，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梁裕轻咳一声：“没什么。”

　　说完别过头不去看她，说了句：“娘他们已经在等我们了。”

　　然后就率先朝前走去。

　　梁家人口多，房间也多。

　　因为是梁老太太当家，三房也并没有分家，所以像梁裕他们这些小辈房间就偏一些。

　　其中，梁裕和江初窈的房间在小辈中又是最偏的一处地方。

　　梁裕怕江初窈找不到地方，所以特地等在门口和她一起过去。

　　踏进正院，江初窈看着满院子的人眼前一花，虽然昨天晚上梁裕已经把家中大概的人员情况说给她听了，可当她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心头一惊。

　　怪不得村里人人都说梁家是个是非地，这么一大家子人不想有是非都难。

　　站在她旁边的梁裕也察觉到她的瞬间僵住的身子，心里忍不住苦笑一下，这阵仗哪个姑娘不怕啊。

　　梁裕往江初窈身边靠了靠，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低声道：“一会儿我会帮你应付他们的。”

　　只要他在这就不会让这些亲戚为难江初窈的，

　　听见声音，江初窈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朝着旁边的梁裕展颜一笑：“放心吧。”

　　梁裕看她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微微点头，若是一会儿江初窈应付不过来，还有他在这，总不会让她难堪的。

　　伴随着两人的出现，院子里一些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

　　昨日新娘子进门，因为一直盖着盖头，众人都只能看见那曼妙的身姿。

　　后又因为梁裕和江初窈的新房比较远，大家就都没去看。

　　今天看到这个新进门的新妇，众人震惊的连话都忘记继续说了。

　　她就是那个被县太爷看上硬要娶做小妾的江家窈娘？

　　果然生的漂亮！

　　不愧是江家夫妇娇养出来的女儿!

　　细布衣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纤细婀娜，巴掌大的小脸上是精致的五官，皮肤白的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

　　那好看的眼睛嘴巴，简直比画上的人儿都要好看。

　　这样的人竟然是梁裕的媳妇？

　　满院子震惊的人里面，只有提亲那日见过江初窈的里面还算淡定。

　　看着其他两房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初窈看，一直被打压的梁母忍不住骄傲地扬了扬头。

　　其他两房看不起他们二房又怎么样，现在是他们二房的三郎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回来，他们就只有羡慕的份儿。

　　梁裕和江初窈一前一后地走近，江初窈盈盈地施了个礼。

　　“窈娘啊，快过来娘这里。”梁母坐在凳子上开心地朝江初窈招了招手。

　　江初窈乖巧地走过，轻声叫了句：“娘。”

　　梁母一口应下，拉着江初窈的手笑得开心。

　　梁汉直直地盯着江初窈，心里翻江倒海地不是滋味，这么绝色的女子怎么就落到了梁裕的手上。

　　旁边梁汉的妻子胡氏看自己的丈夫看呆的样子，咬咬牙拧了梁汉一把，有什么好看的。

　　做堂哥的一直盯着堂弟的媳妇看算怎么回事？

　　梁汉腰间一疼，恨恨地收回目光，又看了眼自己旁边瞪着他的妻子，内心嫉妒地不行。

　　梁老太太坐在正位，像尊大佛一样，看着江初窈这个容貌出挑的孙媳妇是左右看不顺眼。

　　娇里娇气的，一看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主儿，不能干活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梁老太太旁边是她的小女儿，昨日梁裕成婚特地从夫家赶回来的，母女二人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那翻白眼的样子都极像。

　　梁裕给江初窈使了个眼神，江初窈立即明白，拿起旁边摆着的茶杯开始敬茶。

　　给梁老太太和梁父梁母敬过茶后。

　　趁着敬茶的功夫，梁裕带着她把院子里的人认全。

　　“这是大伯和大伯娘。”梁裕站在江初窈旁边小声道。

　　一个一脸冷漠的男人和一个满眼算计的妇女施施然地坐在凳子上。

　　江初窈他们行了一礼：“大伯，大伯娘。”

　　她记得梁裕昨晚和她说过，大伯是个只看重自己利益的人，大伯娘为人爱占小便宜，就连路边掉了一根葱她都要捡回家。

　　“这是三叔和三婶。”

　　江初窈照旧行了一礼，叫了人。

　　梁裕的三叔从小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直到娶了媳妇才略略收了心，而三婶愿意嫁给三叔也是因为不能生儿育女，所以二人至今没有孩子。

　　“这是姑母。”

　　江初窈行礼柔声道了句：“姑母。”

　　梁裕的姑母梁氏是梁老太太的小女儿，从小和梁老太太一模一样，刻薄不好说话。

　　“这是大伯家的堂哥和嫂子。”

　　江初窈低眉行了一礼，对于梁汉停留在她身上的眼神十分不舒服。

　　梁裕的堂哥梁汉懒惰，仗着梁老太太喜欢他从不干活，梁汉的媳妇胡氏是个泼辣张扬的人，因为给梁家生了一儿一女后眼睛更是长到天上去了。

　　随后梁裕有带着她见过自己的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与年纪和江初窈相仿的妹妹打了声招呼。

　　梁裕的大哥和大嫂郑氏是两个看起来很老实，很好说话的人，二哥也是笑眯眯的，只有二嫂吴氏一脸防备的看着江初窈，眼神不善。

　　认了这一圈人下来，江初窈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行礼行得腿酸。

　　这梁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心思，江初窈看着着实是心累。

　　连她刚一打照面都觉得累，一想到梁裕已经在这样的人家中生活了这么多年都忍不住有点心疼他。

　　梁裕看出了江初窈眼中的疲惫，心里不知道把江初窈娶回来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了。

　　梁家吃早饭是放了两张桌子的，长辈们一张桌子，梁裕他们这些小辈一张桌子。

　　这是江初窈第一次与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时不时地还要接受别人放在她身上的探究目光。

　　席间，梁裕看江初窈不好意思夹菜，便代替她用干净的筷子把菜夹回来放到她的碗里。

　　江初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东西。

　　有了梁裕，她就只顾着低头吃饭，倒是轻快了一些。

　　胡氏看见梁裕把江初窈照顾地那么好，再看看自己身边狼吞虎咽的梁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阴阳怪气地开口：“呦，看我们三郎多知道疼媳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