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失败后承包垃圾星》关途

20、第二十章

　　聚集区的生活一成不变。不变的天空、不变的雪原、不变的工作。

　　今天，负责广播站值班的工作人员一如既往，踩着点来到了广播站内，拿出一块干净的废弃衣服料子，仔仔细细地将那些大块头上面的灰尘都擦拭干净。

　　这是他每个月必做的事项，也算是无聊工作中的唯一变数。

　　但是今天，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擦到一半，被用作装饰的喇叭忽然传来了几道声音，像是咳嗽，或者清嗓，通过广播站最上面的大喇叭，瞬间响彻了整个聚集区。

　　这可有点惊人了，十一号聚集区距离中心区的位置最远，附近没有矿产资源，也没有适合种地的土壤，好事坏事都轮不上，中心区怎么会费心通知他们？

　　而且，他眼前的仪器分明处于关闭状态，为什么能发出声音？

　　紧接着，广播里面传出的话语让他的惊吓更上一层：

　　“这是来自中心区的播报，请听清：中心区已封锁，停止对聚集区的补给供应。重复：中心区已封锁，停止对聚集区的补给供应。”

　　重复了两遍后，广播对面的女声像是松了一口气：“请聚集区做好准备，封锁期结束未定。重复：各个聚集区做好准备，封锁期结束未定。”

　　短短一段话后，广播就关闭了。

　　在这一瞬间，广播到底为什么能开启已经不是他们主要关注的问题了。

　　死气沉沉的聚集区瞬间“活”了起来，就连刚走路的孩子都知道停止供应是怎么一回事，管理人员迅速来到广播室，安抚原住民的情绪，然后对视一眼，准备开会。

　　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寒潮。

　　——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七号聚集区。微生在通知威特后，对方的脸色立刻变了，麦色的皮肤上居然能看见“惨白”——不得不说，这堪称生物学上的一大奇观。

　　他迅速找了聚集区内所有的管理人员，拉到办公室，开了一个临时会议——而微生和穆琳作为消息提供者，当仁不让地参与了此次会议。

　　和其他地区不同的是，这次的消息通知没有利用广播广而告之，算是省去了安抚原住民情绪这一项。

　　有微生作保，管理层迅速略过了怀疑阶段，来到了物资统计环节，达伊作为书记员，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目前聚集区存有的资源，他面色难看：“现存食物够所有人吃十天，种植区第二批主食和蔬菜即将收获，应该能撑过整个寒潮，但肉类有些不足。此外，防寒物资准备充分，金属材料、木料、石料等储备量一般……”

　　听起来倒是还好，有他的防护阵再，应该出不了大乱子。

　　微生还没松一口气，就听到对方说：

　　“能源石储备告罄。”

　　微生咳了好几声。

　　威特转过头看向他，声音里隐含关切：“你怎么了？”

　　微生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不好说自己呛到了，一双冰凌凌的眼睛看向达伊，忍不住带了一些咬牙切齿出来：“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达伊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除了能源石，盐类和其他微量元素也有所不足。”

　　这些东西都是中心区补给的一部分，他们牢牢掌控着必要资源，用以控制聚集区，千百年来从未变过。

　　不是没有人想过自给自足，老是被人卡着脖子算怎么回事？但雪原路难行，E级体质的人出去就是找死，而体质等级稍微高一点，又会被中心区接走，导致卡死。

　　“那个……我可以去给你们取一些盐过来。”没有盐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所有人都清楚，穆琳的声音弱弱地响起，提出自己的想法，“作为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的补偿。”

　　后面这句话她是对着微生说的。

　　微生摆了摆手：“早说晚说都是一个结果，你不用在意。”

　　达伊倒是仔细问了穆琳能弄多少过来，在得出一个大致的数字后，他也摆了摆手：“不用的，穆琳。”

　　他取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重新戴回去，明亮的镜片无法掩饰眼中的疲惫：“对个人来说，足够度过寒潮，但对一个几千人的聚集区而言……还是太微不足道了。”

　　最多撑一两天，但是这有什么意义？

　　穆琳也没了办法。

　　在一整个聚集区面前，任何个人的力量都显得太过微小。

　　微生问：“我那里也有一点物资，能用吗？”

　　他的物资哪来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开始是修理能源炉的报酬，随后维修师将他的那份也给了微生；然后是达伊他们凑来的“学费”。若是光比较个人资产价值，微生能跻身聚集区前列。

　　只是其中食物占了很小一部分，更多的是材料。

　　微生想到之前九号整理的清单，干脆利落地说：“食物可以给你们，我用不上。”

　　他的道体本质上属于渡劫期，只是修为不足，能发挥的程度有限，但……吃喝这种事情，微生的确是不需要的。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微生的性格，没有推辞，默默地收下了这份馈赠。

　　“微量元素和盐我不清楚，但是之前听威特说，你们这里有能源矿？”

　　微生的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能源矿负责人急忙说：“是的，在聚集区的西北方。”

　　“行，一会带我去，说不定我能冶炼能源石。”

　　微生的语气太过镇定，仿佛所有问题在他那里都不是什么大事，三言两语间就解决了作为头疼的能源矿问题。所有人的想法都不知不觉地顺着微生走。

　　很快，有人接话：“我不知道微量元素要如何补充，但是在聚集区向南大约四公里处，有一处盐碱地，可以提炼盐分。”

　　人不能缺少盐分，体质等级再高也是如此，他们只会减少对营养素的需要，而不是完全摒弃。

　　“四公里会不会太远了？”

　　“盐碱地如何提炼盐分？”

　　“聚集区内有现成的仪器吗？”

　　“学校里面有一套作为教学的仪器，可以用吗？”

　　……

　　一个个问题被提出来，又飞快得到解答，所有人都陷入了热火朝天的讨论之中，最后，大部分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穆琳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她去过的聚集区算多的，所有的聚集区都是一个样子，死气沉沉，未来一眼就能看清——以前的七号聚集区也是如此。

　　可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她轻轻转头，看向微生，心想，所有的变化都是他带来的。

　　微生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穆琳的目光，疑惑地歪头，束起的发丝斜斜地洒下来：“寒潮的时候，你要不要来聚集区？”

　　他不知道穆琳的体质，只是觉得，一个人住在外面太危险了，特别是寒潮这样特殊的时间段。

　　“不用。”穆琳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像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僵硬，她顿了一下，又说，“我体质是A，普通寒潮伤害不了我。”

　　只有那种百年一遇的超大型寒潮才会冻死她……但，她的运气应该不至于这么坏。

　　“好吧。”

　　微生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玉牌，上面的图案很熟悉，是刚才做的“千里传音符”。

　　他递给穆琳：“如果需要帮助，可以用这块玉牌直接联系我，使用方法你清楚。”

　　似乎看出穆琳有推拒的意思，微生没有收回手：“这是双向联络器，这里有问题，我也可以及时联系你。”

　　“……好。”

　　穆琳这才收下。

　　她不觉得自己回需要向微生寻求帮助，但是微生这里，说不定会需要她的帮忙。

　　——

　　能源炉被修理好后，整个聚集区的温度随之提升，但天气塔的工作人员仍习惯全副武装，在走进最上层的工作间后，熟悉的寒冷席卷全身。

　　这里距离地面很远，能源炉影响很小。

　　正是交接班的时间，工作人员拿出藏在脚下的暖石，历经十几个小时，热烘烘的暖石早已失去温度，搓了搓手，哈口气：“先前教你的操作都记住了吗？每隔四个小时查看一次。”

　　另一人满不在乎地摆手：“我知道了。”

　　“一定要记住，马上要寒潮了，我们必须提高警惕。”见他的样子，工作人员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用的时候轻手轻脚，微生……”

　　“行了行了，又是微生。”同僚啧了一声，拿下了厚实的皮毛帽子，时不时用手揉着脸。

　　“你这……怎么回事？”因为和他关系不错，工作人员费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笑出声，他咳嗽了两声，见到那人花花绿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伤的脸，略带关切地询问。

　　“鬼知道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同僚就一肚子火，他不擅长收拾东西，要么堆起来放在高处，要么放在床底，偏偏昨天回家的时候灯坏了，他摸黑走了两步，被东西绊倒，家里的储藏噼里啪啦全砸下来，到现在都浑身疼。

　　见他这样，工作人员不好再说什么，利落地交了班。

　　他不知道，离开之后，留在天气塔的那人干脆利落地将仪器上的能源石取下，放在带来的取暖炉中，整个天气塔的温度瞬间高了一点。

　　“真舒服，这才对，凭什么我们只能可怜巴巴地用暖石。”那人嘟囔一声，将座椅放平，打算睡一会补眠。

　　至于预警？

　　他就休息半天，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