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勇者，在线猎魔》风迎灯

12、第 12 章

　　楚歆突然想起一件同样诡异的事情，这家诊所以布拉达的名字命名，但是却没有一张布拉达的照片，甚至也没有布拉达的介绍。布拉达真的是人吗？还是一个代号？

　　楚歆把两份档案都放进背包。

　　像是回应楚歆的所想，敲门声从三米外响起。

　　楚歆往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大褂、头戴微笑面具的男人，他的身形很高壮魁梧，手上握着一把长柄雨伞，斜靠着门，对楚歆挥了挥手。

　　“我是布拉达医生，请问你有何贵干？为什么要弄乱我的资料室？”白大褂的医生微笑着问。

　　“你没死啊。”楚歆有些失望。

　　“小姑娘，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医生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术刀，“我见你面色青黑，这是肝气郁滞之兆。”

　　医生走上前：“你的心脏不太好，做过移植手术吗？”

　　“你是谁？”楚歆把档案袋放进自己背后的背包，握紧了手中的枪。

　　“我是布拉达医生，”微笑面具下，医生的声音闷闷的，“我还见过你。”

　　在楚歆警惕的目光中，医生一把拉下了自己的面具，一张腐烂而且布满烂肉的脸，呈现在楚歆的面前。

　　他的双眼被黑布条蒙住，脸皮剥落，脑壳整个裂开，从中伸出七八条血红的长舌，冲着楚歆呲牙咧嘴。

　　这是泰坦，楚歆那位惨死的可怜室友。

　　那一晚，楚歆在半梦半醒间看到他被恶魔的红光吞噬，而如今，他以恶魔恶化的姿态，穿着一件与他体格十分不相称的白大褂，再度站立在楚歆面前。

　　丝带缠绕住泰坦的脖子，下一瞬间，泰坦的头掉到地上。

　　头颅在地上弹跳了几下，调转方向，朝着楚歆飞奔。

　　楚歆拔腿就跑，丝带她身后形成一个伞面屏障，头颅纵身一跃，直接跳过这屏障，火红的舌头伸长，够到楚歆背包的一角。

　　丝带瞬间变成锁链，雷光从锁链上燃起，舌头抽搐了两下，掉到地面，烤肉的香味顿时在走廊中弥散。

　　楚歆向前狂奔，一个白色身影在走廊拐角处闪现。

　　宋千穿着白大褂，带戴着金丝眼镜，一支圆珠笔还挂在衬衫的领夹上，他对着楚歆微微笑：“阿达，你好啊。”

　　头颅绕过楚歆，跳到宋千的身后。宋千墨色的眸子转变为红色，眼白逐渐被黑色吞噬。这是恶魔的象征。

　　“你终于暴露出真面目了。”楚歆道。

　　“阿达，和你做了一个月的狱友，”宋千道，“我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把你背后的档案给我，我放你离开。”宋千把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一把镰刀。

　　那镰刀足足有二米长，楚歆知道这并不是从背包里逃出来的，而是从宋千的异度空间里掏出来的。

　　“阿达！”克洛和霍连从楼梯跑下来，恰巧与楚歆打了个照面。宋千背后还拖着一个行李箱。

　　“楚歆，小心宋千!”霍连道，“他不是人！”

　　霍连拖着的行李箱不断发出咚咚咚的声响，行李箱的箱壁跳动膨胀，一具尸体破壁而收，颤颤巍巍站起来，缓缓睁开双眼。

　　那尸体穿着与宋千身上如出一辙的白大褂，长相、发型和眼镜如出一辙，胸前挂着一个铭牌，上面雕刻了三个字“布拉达”。

　　泰坦那无头男尸也缓缓走到楚歆面前，三个穿着白大褂的怪物，呈现三角之势包围楚歆。

　　“好久不见。”布拉达医生道。

　　布拉达医生长相斯文，皮肤白皙，眉毛秀气，唇色浅淡。

　　他仿佛还活着，但他的腹部开了一个破洞，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的身体上没有任何魔气，也没有魔力，仅仅是借尸还魂了。

　　“怎么办？”霍连问楚歆。

　　“全杀了完事。”楚歆用奥特兰语对霍连道。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布拉达医生同样用奥特兰语回答。

　　“你是奥特兰人？”楚歆十分意外。

　　“是啊。”布达拉接过宋千手中的镰刀，“奥特兰大陆二等神使、第三神祇家族格瑞公爵的养女、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黑魔法使艾维亚·格瑞，”他语气停顿了片刻，“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谁？”楚歆脸色微变。

　　“你忘了我吗?”布拉达的脸在光下扭曲了，“阿达多，是你杀了我。不要以为你转世了，我就忘了你。”

　　他上前一步：“我永远记得你的脸。化成灰我都记得。”

　　“你杀了我，把我封印到焚炉禁地，”布拉达笑着，“但是你陨落后三千年，我挣脱了地狱的封印，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你。”

　　“他在说什么？”霍连和克洛已经偷偷走到楚歆身后，霍连凑到楚歆身边问。

　　“不知道。”楚歆道，“我不认识他，我才十八岁。”

　　“阿达多！”布拉达怒不可遏，“你曾经和我许下海誓山盟！”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用楚歆看不懂的鬼画符文字写着一张契约，“这是你曾经答应与我结婚的凭证！你别想赖账！”

　　“他精神错乱了，”楚歆面色很平静，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我还未成年，而且我的婚约对象也不是他。”

　　“跟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布拉达从虚空中一抓，抓住一个红发女孩的脖子，熟悉的面孔暴露在空气中，女孩绿色的瞳孔颤了颤，目光溃散一瞬后再聚焦，她用精灵语叫了一声楚歆，但是楚歆没有听懂。

　　希瑞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闭一睁就被掐住了脖子，她还有些懵逼。

　　“放开她。”楚歆举起枪，对准布达拉，“你要是敢伤害她一根汗毛，我保证会把你大卸八块。”

　　“三千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会放狠话。”布拉达非但不生气，反而低头笑了下，“你不愿意我伤害她，是因为她是你的信徒，还是因为她体内有你的血？”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楚歆道，“我不是你要找的阿达多。”

　　“你是。”布拉达并没有放开掐住希瑞脖子的手，“你会那样不假思索所地用你的血救她，不是因为你多善良，而是因为她是你的信徒。”

　　“你用血救她，硬生生受了一个月恶咒侵蚀。”布拉达道，“被诅咒反噬一个月，你的心已经撑不住了，不是么？”

　　还不等楚歆回答，一柄利剑刺入布达拉的腹腔。

　　“你是哪儿来的垃圾，居然来挟持我?”希瑞碧绿的眼睛转变为纯粹的黑色，金色的流纹布满全身，一双薄如蝉翼的精灵翅膀从她身后振翅而出，下一秒，她跳到空中，一把月白长弓握在手中，她把弓弦拉倒最大，磅礴的魔力波动喷涌而出，冲向布拉达，逼得他连连后退。

　　“暗精灵。怪不得。”布达拉后退三步，“怪不得你们会信仰她。”

　　希瑞恶狠狠地瞪着布达拉：“你是谁？”

　　“不过，谢谢你，”布达拉微笑，他的样貌逐渐改变，骨骼膨胀，脸色变得如吸血鬼般苍白，面部轮廓也加深了，眼珠变为血液的暗红，“你的暗能量，恰好帮助我挣脱了最后一丝封印。”

　　“谢谢你，阿达多的信徒，你想回到莱芜森林吗?”布拉达嘲讽地笑道，“可惜，莱芜森林已经被神明抛弃了。”

　　话音刚落，一条漆黑的触手从布达拉身后伸出，他的速度快若闪电，在场除了楚歆外，无人能看到这粗壮的触手朝着希瑞的头穿透过去。

　　一条锁链缠住希瑞的腰肢，把她整个人向后扯，堪堪躲过了触手的鞭打。希瑞眨了眨眼，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楚歆把希瑞丢到自己的身后，却见那触手却调转方向，在空中变换形态，上面布满了鳞片和尖刺，如同玫瑰的荆棘。

　　这荆棘冲着楚歆的心脏刺去，楚歆脚尖一点，就要腾空躲避，但一股诡异的力量围绕着楚歆，让她动弹不得。

　　恶咒在此时发作，剧痛席卷全身，下一毫秒，那荆棘整个穿透楚歆的胸腔，把她整个人钉在回廊的墙壁上。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鲜血从楚歆的口中吐出，她咳嗽了两声，胸腔发出漏风风箱声响。

　　荆棘缓缓从楚歆的胸口抽出，在完全抽出来时，皮肉分离，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克洛、希瑞和霍连都被短暂剥夺了视觉，等他们的视觉从黑暗中回归，只见楚歆手中握着一把黑紫长刀，半跪在地上，她左手握刀，刀尖立地，墨发如瀑垂下，发尾沾染到流到地上的血，蜷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她的胸腔被捅穿了，在碎裂的肋骨之上，本该心脏跳动的地方空无一物。

　　触手上卷着一个心脏样跳动的物体，布达拉把那物体举到眼前，神色骤变。

　　他如同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再看向楚歆时，几乎暴怒：“阿达多！你的心脏呢？”

　　霍连往触手顶端看去，只见一个紫色的晶体迅速坍塌，碎成紫色微芒，消失不见。

　　楚歆还在不断咳血，霍连看到她被切穿的胸腔，肋骨下的内脏微微跳动，她一把把切口捂住，避免内脏从切口中掉落。

　　“你做了什么?”希瑞大吼。

　　“离他远点，”楚歆一边说，一边吐出血沫，“他是邪神。”

　　霍连想要走上前，把楚歆搀扶起来，但是他的脚被粘在地上，动弹不得。

　　楚歆看着眼前的三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他们的穿着神似，但是此时面容已经相距甚远。

　　从左到右的依次是邪神、恶魔和被恶魔控制的傀儡。

　　布拉达，宋千，和被宋千杀死的泰坦。

　　楚歆这边，克洛，希瑞和霍连都被恶魔的荆棘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唯一的战斗力楚歆还被一触手掏心，此时半跪在地，喷出的血液溅在地面，汇聚成一个小血洼。

　　“我现在就要把你们全部杀掉，”宋千的脸皮裂开，他看着一旁动弹不得的三人，“献祭给邪神。这是你们的荣幸。”

　　“恶魔，你把你的灵魂献给了邪神吗？”楚歆左手用刀撑着地，右手捂住切口，艰难地站起了身。

　　“是又如何？”宋千走到楚歆的面前，“撒旦已死。”

　　“不，撒旦并没有死。”楚歆站直身体，“我将送你去见地狱之主撒旦。”

　　宋千后退一步，他看到楚歆的伤口飞速愈合，少女身上的防护服消失，在一片雪白的光晕中，幻化成一件墨紫色的长袍。

　　少女的身形变化，似乎骤然增长了两岁，从少女变化为女性充满神性而圣洁面容，硬要说，是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充满青春气息的、纯粹的美丽。

　　“魔神阿达多。”希瑞瞪大了双眼，“这是魔神阿拉多！”

　　“炼狱之神、恶魔之王阿达多，”布拉达微笑，没有死到临头的焦急，反而带着深切的怀念，“还是这样的装束适合你，阿达多。”

　　“三千年了，真让人怀念啊。”他发出悠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