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勇者，在线猎魔》风迎灯

8、第 8 章

　　下一瞬间，就在霍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歆突然凌空跃起，如箭离弦一般冲向霍连。她的杀意是如此明显，霍连意识到，楚歆并不是在开玩笑。

　　楚歆早就换上了那套丑陋的囚服，这囚服虽丑，但宽松舒适，楚歆脚踩拖鞋，一个鞭腿，往霍连头上踩去。

　　霍连被迫也进入战斗状态，他伸出右臂，硬生生挡下了这一脚。

　　像是回应他用右手格挡这一记飞踢一样，一根彩带缠上了他的右脚踝，脚踝处冰凉的触感让霍连心中警铃大作，果不其然，那彩带开始收紧，如同蛇类在猎杀猎物时使用的绞杀。

　　霍连猛然想起上一次见到楚歆的彩带收紧时的光景——那触手男的一只触足生生的被这彩带切断了。

　　她不会这么对我吧？！霍连心中大骇，毕竟他确实是肉体凡胎，腿没了真的只能截肢，哪怕换了义体，也未必有原装的好用。是的，他并不是机械飞升教的信徒。

　　但他的主人铁石心肠，彩带坚硬如铁地缠绕住他的脚踝，刹那间彩带的边缘便把他的脚踝划出一道血痕。

　　那彩带的触感冰凉而坚硬，宛若一条蛇在他的肌肤上爬动。

　　“楚歆，你是我的主人，你不能这么对我！”霍连忍不住控诉。

　　“……别废话。”楚歆并不理会他的求饶。

　　霍连见楚歆这样，别无他法，只能全力以赴。空气沉滞，以霍连为中心的引力场猛然沉重，黑色的圆点在空中浮动，附着在那绿色的彩带上，蚂蚁啃食树木般将彩带侵蚀殆尽。

　　楚歆微微挑了下眉，虽然只有一毫米左右，但也足以说明她内心受到了一定的震动。

　　“侵蚀类异能，倒是十分罕见。”楚歆给出了中肯的评价。看来霍连还有两把刷子。

　　在下一个眨眼的刹那，无数条彩带破空而出，朝霍连猛的飞扑过去，霍连摆脱脚踝的丝带后便向前逃去，但他的速度完全无法与空中的彩带媲美。

　　彩带互相勾连，连接成网，呈现出飞毯的形状，铺天盖地地砸向霍连，那边缘锋利如刀，让人毫不怀疑被这样的网阵逮住，会瞬间化为一滩肉泥。

　　霍连心如擂鼓，他闭上双眼，再睁眼时，一片漆黑从他的身前闪现，如同一片幕布，正面撞向了彩带网阵。这是纯粹的侵蚀能量，彩带网阵触碰到这片漆黑，顿时土崩瓦解。

　　还不等胜利的喜悦爬上眉梢，一根铁锁扑面而来，一把勒住了霍连的脖子，楚歆凭空出现在霍连的身后，拽住他脖子上的锁链，把他整个人抡到地上，这是霍连始料未及的偷袭。

　　后背重重砸在地上时，一个恍然大悟的念头和胃中的酸水同时涌上心头——“失策了，楚歆的彩带不仅只有一种形态，它还可以变换成锁链，来抵挡我的侵蚀。”

　　胜负已定，光头举起手牌，叫停这场比试。

　　霍连不住咳嗽着，血沫从肺部呛到口腔里，他尝到了满嘴的腥甜味。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霍连用手肘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却双腿发软，止不住地往地上倒。

　　脖子上的锁链已经消失不见，温热的触感透过棉薄的布料传递到肌肤，霍连往上看去，一缕乌发划过脸颊，只见楚歆俯下身，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霍连心如擂鼓，他浑身的力量靠胳膊上的那只手支撑着，以避免再次滑到地面。

　　“很痛吗？”楚歆问。

　　霍连吐出一口血沫，点了点头：“非常痛！”

　　楚歆轻轻笑了一下。

　　“你腰椎骨折了，怪不得站不起来。”她轻声说。

　　“啊？！那我岂不是瘫痪了？”霍连大惊失色。

　　“可以这么说。”楚歆道。

　　还不等会儿霍连说话，一股温柔的力量抚遍他的全身，浑身过电，他的肌肉猛的跳动了一下，下半身重新恢复了知觉。

　　他感到一股神奇的力量正在修复自己的身体，这力量在他和楚歆之间涌动，他猛然想起自己和楚歆的契约——共享生命，成为血奴。

　　难道是她和我的契约正在修复我的身体？霍连惊疑不定。

　　会不会是因为他，楚歆的力量才开始衰弱？

　　楚歆松开挽在霍连胳膊上的手，看向一旁观战的光头。

　　“我们的战斗结束了。”楚歆面无表情，“能证明我们不是杀害泰坦的凶手了吗？”

　　“你们被选中了。”光头答非所问。

　　“准备一下，一星期的特训后，你们将被投入污染区k2。”光头对一旁的女性审讯官下令。

　　“污染区k2？那是什么？”霍连一头雾水。光头没有理会他的询问，两个狱卒上前，要继续押着楚歆和霍连二人，回到重狱267，楚歆身子一侧，闪躲开来。

　　她拽着霍连：“不需要你们押着，我自己会走。”

　　光头冰冷地朝楚歆看了一眼，楚歆直视光头，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就差没对他竖中指了。

　　光头于是没有管楚歆，简短地对一旁的女性审讯官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女性审讯官站起身，理了理领带，笑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司棋，毕业于德利高等军事调查学校，现在正在实习期。如果我有哪里做的不符合流程的，还请多多包涵。”

　　她这话说得可谓是相当谦卑，和这监狱里其余心怀鬼胎、颐指气使的老油条完全不同，楚歆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司棋留着利落的短发，露出的额头饱满，她鼻梁十分高挺，黑发黑眼，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依稀可见些许晒伤后留下的斑点，这让楚歆想起草原上的花豹。

　　见楚歆看她，她转过头，对楚歆弯了弯眉眼。

　　“我比你们也大不了多少，”司棋道，“我是青云中学毕业的，说起来，我和楚歆还是校友。”

　　“我知道你。我曾经在学校光荣榜上看见过你的照片。”楚歆回答。

　　“啊，真的吗？”司棋有些意外。

　　“污染区k2是什么意思？”楚歆问道，“我之前从未听说过。”

　　“这个嘛，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司棋回答。

　　三人的步伐十分迅捷，谈话间又回到了监狱大厅。

　　“两个星期后，我们就会再见。”自己微微笑着，接着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楚歆看着她挺拔的背影，陷入沉思。

　　两人一起回到重狱267。

　　“杀人犯回来了！”还不等楚歆进门，便有人阴阳怪气地大叫起来。

　　“不要胡说，”霍连站在楚歆身前，“我们不是凶手。”

　　“呵，”触手男冷哼，“谁信呢?”

　　“泰坦那么强壮，身体素质一直是我们之间最好的，”鳞片炸开的男人接话，“你一来，泰坦就死了，不是你干的，还能有谁？”

　　“对！一定是你记恨泰坦偷了你的被子，蓄意报复！”另一边，一个头上长鳃的男人也附和道。

　　声讨楚歆的声浪越来越大，楚歆站在白炽灯下，眼光从那几张畸形的脸上扫过去，发现这群人围绕在触手男的身边的人，都具有兽化的特征。他们的右手臂上缠绕着一条墨色布带，不出所料，都是触手男的“巴祖邦”的成员。

　　看来是因为自己昨天打了他们的老大，所以被他们孤立了。楚歆想。

　　“我不是凶手，”楚歆走到餐桌前，拉开一个椅子坐上去，她从兜里掏出一个磁带播放器开始捣鼓——她一直把这东西藏在裙子里，“真正的凶手是谁，你们老大心里清楚。”

　　“你什么意思，别含血喷人！”触手男勃然大怒。

　　“好了好了，”与楚歆一个宿舍的斯文男人跳出来劝架，“我和阿达一个宿舍，我昨天确实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泰坦死了，大家都很难过，但是我们面对新人，应该展现我们宽阔的胸怀，不是么？”斯文男人微笑，金丝眼睛下的桃花眼潋滟无比，“何况，我们的新人，还是如此貌美年轻的学生。”

　　楚歆放在正在调频的耳机，抬眼看斯文男人。

　　在元素大陆，她的脸简直是个禁忌谈论的存在。当着她的面说她“貌美”的，斯文男人还是第一个。

　　“注意你的言辞。”她把手腕上的紫色丝带取下来，把如瀑的黑发挽在脑后，“不然，我可不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可惜的是，脾气不大好。”斯文男人微笑，举起双手，“请相信，我并没有恶意。”

　　“是吗?”霍连走上去，“这位先生，你长得也十分俊美。”

　　“谢谢夸奖。”斯文男人摆了摆手，“并没有你俊美。”

　　霍连神色一滞。

　　“他们在干什么？”精灵看着这诡异的发展，小声地问身边的福克斯。

　　福克斯的九尾在身后微微摇摆，这是他心情比较放松的标志。

　　“他们的基因表达比较内敛，”福克斯温柔地解释，“可能对他们来说，称赞对方的容貌是一件失礼而冒犯的事情。”

　　精灵似懂非懂。

　　“宋千，别跟她废话，”触手男大喝，“给她一个教训!”

　　“是的，宋千！杀了她，告慰泰坦的在天之灵！”鳞片男也附和。

　　气氛剑拔弩张，楚歆和宋千两两相望。宋千依旧微笑着，楚歆则打开磁带，开始放歌。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红红火火的音乐响彻整个大厅。

　　“你在干什么？”宋千问。

　　“不是要打架吗？”楚歆头也不抬，“我最近打架太多，有些累了。放个音乐调剂一下。”

　　宋千：……

　　霍连：……

　　福克斯：……

　　“说了人不是我杀的，你们非要说是我杀的。”楚歆把磁带放在地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别废话了，开始吧。”

　　“我想，你们不应该含血喷人吧。”福克斯看不下去这场闹剧，“审讯官已经审问过阿达，她能安然无恙回来，就说明了事实。”

　　“更何况，阿达已经加入了我们赤狐帮，”福克斯声音骤然冷下来，“你们要跟我们赤狐帮为敌吗？”

　　“我什么时候加入了？”楚歆莫名其妙。

　　“希瑞可是我们帮副帮主，”福克斯对楚歆眨了眨眼，“你确定不加入吗?”

　　楚歆往人群外看去，果然见精灵兴奋地冲她招手。

　　精灵脸上的疮疤已经剥落一大片，露出洁白细腻的肌肤。她脸上有细小的雀斑，红发蓬松地披在脑后，眼眸浅绿，鼻梁挺翘小巧，眼神小鹿般灵动，可以说是标准的精灵长相，连呼吸都带着风元素的气息。

　　“好吧，我同意加入。”楚歆道。

　　“那我也加入。”霍连紧接着道。

　　“既然如此，这一战更加无可避免。”斯文男微笑，“新人要经过试炼，这是我们的规矩，不是么？”

　　话音刚落，斯文男人便向楚歆俯冲过去，他的下半身是兽身，蛇尾拖地，闪现到楚歆身前，楚歆凌空一跃，避开他遒劲的蛇尾攻击，她落到了餐桌上，顺手拿起一把叉子，斯文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楚歆掷去，那匕首擦着楚歆的脸飞过，刺中她身后的墙壁。

　　楚歆以叉子为支点，空中来了个720度转体，落回地面。

　　宋千的速度极快，一旁的炸鳞男人也加入攻击，非常没品地开始二打一。他从楚歆身后包抄她，掏出一把弹珠往楚歆的太阳穴砸去，楚歆一偏头躲过这弹雨，弹珠砸入墙壁，留下数个凹坑。

　　三人缠斗数个回合，楚歆始终没有再使出她那诡异飘忽的彩带，而是以闪避为主，这让围观群众发出不满的嘘声。

　　半刻钟后，宋千终止攻击，他的眼瞳已经转为蛇类的竖瞳，嘴一张一合，鲜红分叉的舌头舔舐着牙齿，“阿达，你不是异能者么？为什么不用你的异能？”

　　“你是什么？”楚歆没有正面回答，“兽人吗?”

　　“你说笑了，我们都是‘异种’。兽人什么的，听起来像游戏中的设定，现实里是不存在的。”宋千的涎水低落在地，地上被腐蚀得发出烤肉的滋滋声响，“所以，你为什么不使用你的异能？”

　　“还是说，”宋千兴奋地笑了，眼中黑瞳仁扩大到一个诡异的比例，“你的异能，现在用不了了？”

　　“你的力量已经因为你过度的使用而透支了，是么？”宋千俊逸的眉眼下，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楚歆并不答话，她看着宋千那被黑色占据的眼白，恍然大悟。

　　“杀死泰坦的是你吧，宋千，”楚歆十分愉悦地笑了，紫色点缀着幽蓝的眼瞳中倒映出宋千蛇类的竖瞳，“因为，你是恶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