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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六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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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比从事黑魔王这样职业的人更会收买人心的家伙吗?我人为是没有的。
艾莉丝·莱斯特兰奇
“抱歉,您能再说一次吗?”穿着黑色袍子的女巫坐在椅子上,她的眉头轻轻蹙起,像是在犹豫。
塞亘无声的笑了笑道:“当然,亲爱的。那些你已经感受到的情绪,只有别人痛苦的惨叫,哭泣才能平息的欲望。只有鲜血和生命才能遏制的那些感觉,你需要我的帮助,亲爱的艾莉丝。”
黑魔王的声音在任何时候总是充满了磁性,带着蛊惑,势在必得。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溺水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停在身边的船只,只要一步就可以脱离险境,只要握住他伸出的手就可以那么轻而易举的得到渴望已久的救赎。那些肮脏的,污秽的,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泥潭只要这个人挥一挥手就可以消失不见。无论是当初的黑暗公爵还是现在的科尼利厄斯·塞亘,他们就是有这样的本领,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带着蛊惑的力量。轻而易举的让你相信,最后就像是当初那么轻易地找到你,得到你的忠诚一样,同样轻而易举的丢弃掉你。
艾莉丝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生命里那么多不敢轻易触碰,不会轻易忘记的过往都不断在脑海里回放,这些混乱的记忆最后都定格成同一张脸——血红的眼,薄情的唇。“很抱歉的问一句,大人,您到底希望我愚蠢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取悦到您?”
塞亘愣了愣,他似乎没有想到艾莉丝会这样问,这样的问题明显出乎了他的预料,他不自觉的将问题重复了一遍:“愚蠢到什么样的程度,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不呢?”艾莉丝的眼神很轻蔑,“我以前就已经说过了,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您难道以为我的脑子也连着灵魂一起被切割掉了吗?”艾莉丝说着站起来,她直直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黑魔王,毫不胆怯,那种从内心深处迸发出的恨意,透过女巫的眼睛一直盯到塞亘的心里。
幽幽的凉意好像一下子就布满了整个身体,塞亘无意识的拉了拉自己的斗篷,他觉得有些冷。黑魔王挥了挥手,屋子的空间在他挥手的一瞬间扩大了十倍有余,壁炉也被点燃,火“呼呼”地烧了起来。各种精致的家具凭空出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跟艾莉丝记忆里的莱斯特兰奇庄园一样,甚至连桌子上的茶杯都是曾经最熟悉的骨瓷,上面描绘着艳丽而又张扬的红色蔷薇。沙发的扶手上雕刻着一丛丛缠绕的荆棘,壁炉的上方挂着一张完整的挂毯,上面每一个名字都闪耀着点点的金光。那是莱斯特兰奇家不可磨灭的荣耀。
整个空间因为这个强大的魔法产生剧烈的震荡,让艾莉丝几乎就要从椅子上丢落下来。可是,塞亘仍旧是保持刚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头,一直手自然的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这样强大的魔法,他甚至不用魔杖或是咒语的辅助。
那些家具凭空出现,这不是变形术。
女巫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在灵魂被切割以后,她对魔法的感知变得更加熟练和敏感。就好像是自然中的魔力充斥进了她的体内,弥补了她失去了的那半个灵魂。
无数个躺在床上的夜晚,艾莉丝觉得自己好像可以理解当初为什么黑暗公爵一次又一次的分割自己的灵魂,即使那种痛苦要比钻心剜骨疼上一千倍一万倍,但是它所带来的那种不断变强的力量却与这样的痛苦成为正比。受到的伤害越大,得到的魔力越多。整个身体不断被魔力自然修补的感觉美好的不可用任何的言语去描述。变强,变强,变得更加的强大,这种欲望无法抗拒,超越生死,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你成为了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神——强大到无所不能。
不愿再去回想当初养伤时候的那种感觉,那就像是吸食最可怕的毒药,明明知道是毒,却无法拒绝。那种蚀骨铭心的诱惑,只要尝过一次就没有办法拒绝。黑色袍子的女巫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样的毅力,那么简单的方法,那么低廉的代价,那么丰厚的回报。就好像有个人在她的耳边不断地讲:“哦,亲爱的,不要害怕,在做一次,一小片灵魂,你就可以打败那个欺骗了你的混蛋了。”
艾莉丝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过,可是当塞亘再一次站在她面前,显示出绝对的实力的时候,女巫突然地就打消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那些自以为是现在看来是如此的愚蠢和自大。不是变形术,这个人,是从未来的空间和时间里直接复制出了那些家具,那些细节。科尼利厄斯·塞亘这个人永远就在你的前面,让你恨得牙痒痒的,恨不能给他十个,一百个,一千个阿瓦达索命咒,但是每一个咒语在到达他面前的时候却总是被他挥手避开。
那种想要掐死他,但却无法着力的无奈感,就像是哽在喉咙里的一根刺,长在心头的毒瘤总有一天会把人逼疯掉。可是无论你有多么的想要杀死他,科尼利厄斯·塞亘总有本事在你之前想要一切的可能,流露出比你更强大的实力。时至今日,这位一手建立卡梅洛特,被封印又被复活,终于如愿以偿得到永生的黑魔王陛下所显现出来的实力早已经不是艾莉丝这样的女巫可以抗衡的。
仅仅是刚才那个看似不经意的挥手就显示了他得空间与时间的控制。每一分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不功不过。可是就是这样的恰到好处才显得如此的可怕。艾莉丝以为自己是没有惧怕过塞亘的,但是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女巫突然明白,或许不是没有惧怕过,而是一直那么深刻的害怕着才让人反而平静了下来。从一开始那种对于强者的敬畏就本能的告诫着自己要远离这个根本无法控制的人。可惜自己总是自以为是的以为这个人和自己的利益殊途同归。盲目的自大让艾莉丝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却仍旧无法自知,天真的以为塞亘能够送她回去。
黑色袍子的女巫突然笑了起来,脸上那种轻蔑的表情也随之不见,她又站起来,微微的屈身行礼道:“大人,如果您没有其他的事情,请容我拒绝您方才的提议。”她礼仪周到,言语客气。就好像刚才剑拔弩张的情形从来没有出现过。那种稍稍有些示弱的语气和言语之中流露出的不可侵犯的庄严让塞亘突然的来了兴趣。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被别人修改的话,当然自负如他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在他眼皮子的地下对他的记忆做出手脚。就在刚才这个女人还是一副喊打喊杀的模样,言语之中极尽讽刺之能是。
“为什么?”塞亘挑了挑眉,这个动作他做的如此的自然,几乎就让人称赞一声:“好看。”
艾莉丝在椅子上坐下来,想了想道:“就我所知,灵魂的伤害不可逆转。您刚才讲到的那些负面情绪,如果是灵魂被切割以后的后遗症的话,那么也是不可逆转的,”艾莉丝说的很认真,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她在仔细思考以后所得到的结果,“大人,我想这是我的报应。”
塞亘正拿起一杯红茶举到嘴边,上好的红茶还冒着暖暖的热气,这样的阴冷的天气里,坐在壁炉边喝一杯这样的红茶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一种享受。塞亘是个很会享受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因为内心的震惊而停止自己的举动,他将红茶一口气喝完,驱散了刚才不知为什么冒出来的凉意,然后缓缓的放下杯子站起来,看了看艾莉丝道:“这就是您的答案吗?”
黑色袍子的女巫跟着站起来,点了点头道:“是的,大人。”
塞亘没有再说话,他只是走到门边,斗篷很长,在地板上拖过的时候发出布料和地板摩擦的轻微的声音和脚步声搭在一起,让艾莉丝意外的觉得有些悦耳。塞亘伸出手握住门把手,正要推门却又停住,过了很久,就在女巫以后他不会再讲什么的时候,黑魔王突然道:“我会再来的,在该来的时候。”
艾莉丝提起裙摆行礼道:“恭候您的光临。”
不卑不亢只是宛如对待陌生人。塞亘握着门的手紧了紧,终究是推开门跨进黑暗之中。夜已经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