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陷阱时》swight

21、第二十一章

　　9772.95 - 6*50 - 167 (超市) - 12（学校门口的灌汤包）= 9293.95
　　该死，怎么这么慢。
　　9293.95 - 5000（转账）- 300（现金）= 3993.95
　　就这样吧。
　　——账本

　　-

　　其实席灵意传完视频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肚腹有点空旷的疼痛，像这种熬大夜，睡前不吃点东西胃是真的会饿坏，她一边烧热水泡面，一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宁褚拨了过去。
　　一般人晚上都会静音，反正打电话也不会接，她就打着玩一玩。

　　但是宁褚却接了。
　　“嗯，什么事。”他声音是软软的，迷迷糊糊不太清醒。

　　席灵意连忙把电话挂了，祈祷宁褚别发现也别打回来，因为她还没有想好借口，怎么发神经似的一大清早给他打电话。

　　她提醒吊胆等了一会儿，直到吃完泡面，宁褚都没有回拨。

　　希望他以为是做梦。席灵意自欺欺人地想着。

　　-

　　睡得正香的时候，电话铃声打破了席灵意的睡眠。
　　她正想发火，想想自己睡前干的缺德事，语气还是软了。

　　“你好，请问是席灵意女士吗？”

　　席灵意靠回枕头上，又闭上了眼睛：“是。”

　　又来一个早上面试的，报应啊。

　　不对，席灵意确认了一眼时间，中午十一点半，人家那是正正经经的工作时间，所以席灵意端正了一下坐姿和态度。

　　“席女士你好，这里是江渝市上芜区公安分局。”

　　公安局。
　　席灵意瞬间清醒了，恨不得在电话的这一头也恭恭敬敬起来。

　　“根据您上次报案的信息，是在从长柘开往江渝的高铁G762号列车，第5号车厢内，失窃了钱包，银行卡，身份证等物品对吗？”

　　“是。”

　　“小偷已经被抓住了，是昨天行窃的时候被乘警抓住的。通过查看车厢内公共场所视频比对，我们发现跟您这个案件的嫌疑人是同一人。目前通过款项追溯，已经追回了部分，但是其余部分转入了镜外账户无法追回，针对这部分的损失，因为今日频发的偷窃事件，铁路公司也愿意赔偿，数额具体为……”

　　打电话来的警察态度特别好，一项项跟席灵意确认过去，确认打款信息后，一会儿工夫席灵意就收到了动账信息。
　　『入账76503。』
　　『入账43289。』

　　席灵意打开支付宝，她瞬间又有钱了，虽然还是差了几万。
　　但失而复得，是最值得庆祝的。

　　『天灵灵：[炸弹][庆祝]』
　　『宁褚：[强]有那么多好事，不如我周五回来。』
　　『宁褚：今天早上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我还以为是我做梦。』
　　『天灵灵：[语音消息]周五到江渝都很晚了，太辛苦了，还是周六吧。』
　　『天灵灵：[语音消息]早上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你还债的进度。』
　　『宁褚：需要我带点礼物来加速进度吗？』
　　『天灵灵：[语音消息]不用了，通过我的最新算法，还剩不到4000了，快就一个月，慢就两个月，希望你早点做好心理准备。』

　　宁褚这次却没有立刻回复了，席灵意看了一会儿消息框，觉得宁褚可能是忙去了。
　　热完饭回来，她看到宁褚的回复。
　　『宁褚：[炸弹][庆祝]』
　　『宁褚：好。』

　　他凭什么觉得倒计时结束结果一定是好的。

　　-

　　那个四十多分钟的视频，果然数据没有讲倒霉的那个视频好。

　　发布两天，后者的累计播放量已经有十万，而前者才可怜的区区几千播放量。

　　相比于失望，其实席灵意还有点庆幸。

　　要是她这次的试验成功了，岂不是意味着她在这方面有潜力。
　　她可没有那么多生活和倒霉事可以分享。

　　在不合适的路上失败，本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个四十多分钟的视频下的评论不少，而且都挺友善的。好像她真心录的视频，也换来了一群真心的观众。

　　『好甜好甜好甜！学弟大学暗恋那么多年，现在终于成真啦！』
　　『都闪开，我负责把民政局搬过来，请up耗子尾汁』
　　『呜呜呜谁懂，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两位不结婚很难收场』
　　『up自己也是超级棒的人啊，要是我读书的时候也有这么一个一直对我好的姐姐，我肯定爱死她，我要把命都给她！』
　　『对啊对啊，不管是从讲话还是逻辑，都能感觉到up是很好的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录到后面有点带哭腔了，是想到最近那些倒霉事了嘛[狗头]』

　　录视频时自己的异常观众好像都没有看出来，基本都是从前一个视频追过来的，都是对她满满的祝福和安慰。
　　甚至还有几条很长很长的评论，分别分享了他们自己的故事。

　　一个几千播放量的视频能有一千多的回复，真的还挺少见的，席灵意一条条地看过去，连楼中楼都仔细看了，觉得被陌生人的善意暖暖地包围住了。

　　或许只是她想得太多了，就像评论区里说的，宁褚这几年没有来找她，并不是不想，他可能只是在等待时机，等待那个他能够给她足够好的生活的时机。
　　共同发迹于微末固然是珍贵的感情，想要给对方更好的生活也是珍重的爱。

　　-

　　既然在做自媒体这个赛道其实没有什么天赋，席灵意接下去几天都没有怎么上B站，只是在投简历，面试，调整简历，投新的公司。

　　人力资源的岗位她一般都没什么问题，问答都快背熟了，但是市场运营和营销方面的岗位，她都败于没有经验。

　　但奇怪的是，不管她面试表现怎么样，面完以后都没有下文了。

　　席灵意当然跟自己说不要在意，但是心里还是会默默地有点在意。

　　大数据从一开始给她推找工作相关，现在给她推“三十岁以上女性根本找不到工作”。
　　虽然她现在才二十八，但是四舍五入，也被归入了找不到工作那一类。

　　现代人好像都很着急，古人的而立之年，却好像是现代人的最佳赏味期。
　　过期了不是不能吃，但是大家都不倾向于吃。

　　但是好在，又到了周五下午。

　　席灵意挂完最后一个视频面试，终于闲了下来。
　　她回到B站，习惯性地点掉所有的红点，却突然看到了一连串陌生的消息。

　　『恭喜！你的视频当前排名进入当日全站前100』
　　『恭喜！你的视频当前排名进入当日全站前50』
　　『恭喜！你的视频当前排名进入当日全站前10』

　　『恭喜！你的视频当前排名为全站第2』

　　席灵意：……

　　她点进去，原来火的还是倒霉的那条视频。

　　她有点不太相信，反复确认了几遍没有看错，又进了全站排行榜。
　　这个场景实在难得一见。
　　前十名被各种各样的柠檬头屠榜了。

　　这种匿名吐槽类的视频是火了一段时间，但是因为是匿名的，所以商业价值也不高，所以一直不温不火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呸，骗子，滚』
　　『脑残才编得出这种故事』
　　『意淫还好意思拿出来讲，真不要脸[吃瓜]那么优秀的男人暗恋你三年，还给你买房子，做梦吧，梦里啥都有[吃瓜]』
　　『拉黑了，阿柒才不会跟这种人交朋友，抱走我们阿柒』
　　『一眼假啊，居然会有人真情实感吗，笑死』

　　点开评论消息，里面是铺天盖地的不带缘由的辱骂，还有骂得更难听的，诅咒家人的。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网友，却偏偏有这么大的恶意。

　　席灵意有点懵。
　　媒体的时代不知是不是什么都节奏更快一点。
　　短短的一个星期，她火了一条视频，沉了一条视频，在她已经决定放弃这个赛道的时候，第一条视频翻红，但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黑红——她仿佛经历了一段完整的职业生涯。

　　铺天盖地的恶评，机械的复制粘贴，已经把最初那一批认真写的评论挤跑了。

　　自己的评论区没法看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所以席灵意去了现在排名第一的视频。
　　那个视频她看过，她最开始选择做柠檬头，也是因为看了这条视频。
　　原来想说却不能被人知道的事，还能这么没有负担地讲出来。

　　这条视频已经发了有段时间了，分享的是这位柠檬头相亲相到高中时自己暗恋的男生的故事。
　　从一开始在家附近的几次偶遇，到后来在相亲局上遇到，但是都有各自的相亲对象，他们互相试探，每一次都停在让人抓耳挠腮的地方。

　　那位柠檬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新一下近况，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火一次。
　　而现在这个视频，是这个系列的第一个视频。

　　问题确实是出在这个视频上，席灵意在视频的评论区里翻了很久，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起因是，有网友扒出来，这位柠檬头这些所谓的没有蓝本，全都是真实生活分享的视频，实际上是照着一本小说，通过一定的叙述技巧，编出来的故事。

　　原著小说不火，作者也退圈了，所以隔了这么久才被爆出来。

　　于是，已经真情实感追了好几个星期的网友群情激奋，之前送上祝福的恨不得把撒谎者撕碎了，让她把观众们倾注的感情吐出来。

　　这位柠檬头已经在空间发了好几个声明了，说她没有骗人，她并不知道那篇小说，跟她也没有关系，她只是在分享生活，她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但是有眼尖的观众已经发现她签了MCN机构，而且前面两期视频里面有夹带商单的私货了。

　　双方各执一词，疯狂地互相攻击。

　　席灵意很少参与这种腥风血雨，她不追星也不混粉圈，微博热搜点进去都是逛逛社会新闻就出来。
　　以前听说过网络暴力，却没有想到，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如果说她自己的评论区已经算是失控的了，那这里的评论区就更是看一眼都会觉得眼睛疼。
　　谩骂诅咒的、要求道歉的、要起诉的、直接扒个人信息的、品头论足的、嘲笑所有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拍视频的这个小姑娘犯了什么天理难容的大罪，所以才引来这么多的口诛笔伐。

　　她算是明白了，自媒体行业，很多人挣的都是挨骂钱，她是真的吃不了这碗饭。

　　但是现在她好巧排在第二，她该做点什么才能停止这种激进的网暴呢。

　　突然，全站排名第一的视频失效了。

　　席灵意以为是网不好，于是退出再进。
　　更糟糕了，因为排名第一的视频失效，她的视频，成了全站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