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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突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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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汀,一个消失了两年多,如今一出现就又要动手杀人的疯子。
音旋望着她半晌,眼底闪烁着比她还要疯的神色。
婷汀在那一刻几乎觉得,音旋真想协助自己杀了她。
毕竟音旋心知肚明,婷汀没办法真的对她下杀手,这种事两年前就已经被验证过了。
至于原因只有婷汀一人清楚。
那是一个秘密,一个足以彻底撼动当下神界的巨大秘密。
婷汀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而现在三界中也没有配知晓这个秘密的人。
“给你机会了。”音旋的声音嘶哑,有些断续,但语气间充斥着难以被忽视的嘲讽。
给过婷汀又一次机会来杀她,是婷汀没有把握住。如此,就怪不得她了。
音旋微微眯了眯眼睛,放下了附在婷汀手上的那只手,掌心蓄起了强大无比的魔力,直接将她从自己身上掀飞了。
婷汀被掀出门外,站定在浓稠如实质的黑暗之中,目光炯炯,透着狠毒恶劣的光芒。
“我会再找上你的。”婷汀终于开口说了今夜的第一句话。
音旋不以为意地冷笑,“恭候。”
阴冷黑暗的气息霎时消散,婷汀像是蒸发了一样消失在走廊中,就站在门边的蒂兰都没有看清她是用了什么魔法转移离开的。
屋内紧张到箭在弦上的气氛,因为充满威胁的陌生人消失,而变得有所缓解。
音旋还躺在地上没有动,她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脖子,不用看也知道那里现在一定留有清晰的五指印。
婷汀真是一点都没变,见到自己时还是会下死手,丝毫不容情。
音旋冰冰凉凉的笑了一下,随即牵扯到了嗓子,猛烈地咳嗽起来。
众人这才回过神,三五成群将她围个水泄不通,各个用惊吓过后的声音询问她方才的情况。
音旋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扶坐了起来,还在替她轻拍后背,虽然效用不大。
她哑着声音说道:“谁扶我站一下。”
立马伸过来了好几只手,音旋随便搭上了最近的一只,借力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好不容易站稳。
她拨开人群,看向蒂兰,半晌后幽幽道:“你管不管?”
“你让我去管那个疯子吗?”蒂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让你消掉他们这段记忆。”音旋当着全屋人的面,说出了这句话。
大伙儿都是一惊,怔愣地望着音旋和蒂兰,下意识退散开。
“动手,让他们回屋睡觉去。”音旋催促道。
蒂兰一咬牙,施法用魔力覆盖了整间教室,实施封印记忆的魔法,抹去他们见过婷汀的这段记忆。
众人脸上从意外变得惊恐,又变得茫然,最后满脸空白地鱼贯走出了教室,各回各屋,进去倒头就睡。
蒂兰这才靠上前,看了看音旋脖子上的红痕,“明日若是不消,有人问起时你该怎么回答?”
“回答不了,我明天不来了,跟你说一声,假条回头你补了再交给我。”
蒂兰被她这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搞得一怔,到底谁是老师?到底谁安排谁?
算了,蒂兰眨眼就想通了。被大祭司安排,她也不算丢人。
“你要与婷汀做个了结?”
“怕是了结不了,我俩现在纯属相克,她一心想杀我却杀不了,我偶尔也想杀她绝后患,但是心却总在不合宜的时间软下来。”音旋苦笑,“真是活该啊我……”
“需要支援吗?”蒂兰认真问道。
“你想来支援?”
蒂兰点头,“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不必了,你们不是她的对手,不帮倒忙就是好的。”
蒂兰:“……”
那真是太抱歉了,连累您操心了呢。
“我估计,她也不太方便在大庭广众下出现太久。方才你瞧见了,她那副尊容,就像是死后诈尸了一样,吓死人了。”
音旋仿佛真的心有余悸似的揉了揉心口,“所以我估计她现在应该找去夜曲宫,准备在那儿堵我。”
“你不害怕?”蒂兰皱了皱眉,就婷汀方才那架势,她看了都害怕。这件事必须抓紧时间和栢文汇报。
“怕是没有用的。她杀不了我,但现在我更担心她会重操旧业,将矛头对准我身边的人,以此要挟。”
就像婷汀从前对郁佳那样。
“还有,蒂兰,在我没有回学校之前,密切监视好那一批刚刚转学过来的人。”
“为什么?”蒂兰不解,和那些学生有什么关系?
“他们忽然扎堆来此,婷汀紧跟着就到了,你难道不怀疑他们本就是婷汀送来的卒子吗?”
蒂兰一惊,别说,真有这个可能啊!
但是,婷汀能利用一群普通人类做什么?那些人甚至和音旋一点关系都没有。
“搞不清楚的事情暂且放一放,你留意着情况就好。”音旋说完,便准备离开了。
蒂兰:“你要回夜曲宫?你疯了?你是打算今夜和婷汀决战吗?”
“没那么严重,只是回去叙叙旧罢了。”音旋微微停顿,“你不必忧心,我一时还死不了,不会打破你们神界的希望。”
蒂兰怔了怔,“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也不重要。”她笑着回头,对蒂兰摆摆手,身形在昏暗的走廊中一闪,顺着时空门离开了。
无论蒂兰是和神界大多数人一样,担心她这个承载着冰柠灵魂的人突然暴毙,导致神界再度失去近在咫尺的希望,还是真的单纯为她的安危而担忧,那都不重要,也不在她现在考虑的范围内。
要紧的是,现在八成已经抵达夜曲宫的婷汀。
当她回到夜曲宫外,看着从内到外都无比漆黑冰冷的高大城堡,在忍受了片刻深夜冷风之后,她推门进去了。
开门时,没有什么刀光剑影朝她飞来,还挺令她意外的。
音旋原本以为,婷汀必定会埋伏她,她已经清楚感应到对方存在的气息了。
夜曲宫入口大厅的灯光被她打开,婷汀像个幽魂一样,定定站在距离她七、八米的位置,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眼睛一眨都不眨。
音旋同样回望着她,末了轻笑道:“这些年没见,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
婷汀没应,但她那表情分明是在说:“托你的福。”
音旋不甚在意,绕开她走向厨房,然后就听到婷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你回来的时机倒是巧,先前过年,我在超市买了打折的茶叶,你赶得上喝一口。”
走进厨房,音旋将灯光点亮,在橱柜里翻找一通,把一只罐子拿了出来,然后随便找了杯子,往里面放几片茶叶,施法加热了水,向杯中缓缓倾倒。
水渐渐变色,茶水的清香慢慢飘散出来。
音旋回身,把杯子递给婷汀,但对方不是很领情,没有伸手接。
于是她干脆把杯子往婷汀手里一塞,管她喝不喝,反正自己的待客之礼不能马虎。
“小心烫。”
“你现在倒是不怕我。”婷汀惜字如金的再度开口说道。
“呵,你看你现在这个僵尸般的外貌,哪里值得我害怕?”音旋打量着她,“这些年,饭都吃不上吗?”
“确实。”婷汀当真点了头。
音旋:“……所以你在海底下待了这两年?”
婷汀脸上的表情骤变,“你怎么知道?”
“你初靠近我的时候,浑身带着海水咸腥冰冷的味道,我怎么猜不出?”
音旋把厨房灯闭上,习惯性的摸黑往屋里走,婷汀还跟着她。
“你是找了处灵气充沛的海域养伤去了?”音旋瞧着婷汀从前被她打伤的痕迹早已不在,魔力也丝毫没有受损。
不知是哪处的海域,竟然保有天然充沛的灵气,却还没有被神界发现。
“你猜的倒是准。”婷汀阴阳怪气道。
“多谢夸奖?”音旋挑眉,“承蒙师父教得好。”
“你不必如此称呼我。”
“知道,我不配。”音旋乐呵呵的,一点都没有不悦。
“师父”这种称谓,婷汀应该只想听到冰柠叫吧?
到了她房间门口,婷汀依旧紧紧跟随。
音旋停住,回头看她,“你如果不走的话,就回你原来的房间去,跟着我做什么?你要雀占鸠巢?”
“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吗?”婷汀盯着她道。
音旋冷哼,“你爱说不说。”
“我是回来为你制造噩梦的。”
“哦,那我拭目以待?”音旋勾起嘴角,进门后把门关死,砰的一声。
婷汀一时没有要走的意思,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音旋不在乎,见招拆招就是了。
反正她本就打算盯紧婷汀,摸清楚这家伙究竟要做什么。婷汀乐意留在夜曲宫,那便留吧。
这么想着,音旋洗漱之后倒头就睡,两耳不闻窗外事。
半夜的时候,音旋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听外头的动静,吵闹声来自于夜曲宫大门口。
婷汀和什么人起了争执,似乎直接在夜曲宫里动起手了,魔力翻涌,震荡得夜曲宫上下发颤。
音旋翻身下床,甩甩头精神了一下,摸黑往外走,一直走到大门口,就看见了四敞大开的宫门,婷汀还有一个漆黑的身影在对峙。
来人一身漆黑长袍笼罩了全身,唯有一缕闪亮的银蓝色长发滑出来,借着朦胧的月光熠熠生辉。
冰刃?
音旋站在二人身后,瞧着他们一副要拆了夜曲宫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声气,啪地一声打开了门口的灯。
光芒在深夜之中显得过于刺目,冰刃被晃得别开了眼,反而是婷汀似乎完全不受影响,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你们两个有毛病吗?”音旋无语至极,“大半夜的,抽什么疯?”
那两人没一个应声的。
音旋:“冰刃,你怎么来了?”
冰刃这才越过婷汀看向了她,“蒂兰送消息到神界,说这个女人又出现了,怕是会来找你的麻烦。”
“想多了,她找不了我麻烦,至少找不了我个人的麻烦。”音旋抱着肩膀,朝他身后敞开的大门扬了扬下巴,“把门关上,冷死了。”
她又盯着婷汀散发杀气的背影,“你要干什么?那是冰柠的哥哥,不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吗?你怎么动杀心了?”
“他不配。”婷汀头也没回,冷眼盯着冰刃,目光好似要喷火。
“哦,他不配。”音旋应承似的点了点头,往一边的墙上一歪,“他不配,他下手杀了冰柠。”
那二人皆是一愣,尤其是冰刃,脸色立马就变了,苍白的都快赶上婷汀那张死人脸了。
音旋此话一出,紧接着对着婷汀无差别攻击,“那你呢?你就配做冰柠的师父?”
婷汀皱了皱眉,扭过头来,脖子僵硬,“你说什么?”
“是谁操控栢文做出了不利于冰柠的决定,是谁把她逼出神界的?”
婷汀本就惨白的脸上褪尽了最后一分颜色,“栢文告诉你的?”
音旋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既然都不是问心无愧,何必在这儿内讧呢?”音旋声音淡淡的,还夹杂着困意。
“你们俩,愿意待就待,不爱待全走,别大半夜的闹,影响我睡觉。”
音旋没好气说完,也不管他们俩了,转身回去接着睡觉。
后半夜,夜曲宫中再无异动,音旋得以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之后精神奕奕,走出了房间。
厨房那边传来了饭菜的香味,音旋就知道冰刃一定没走。
他和婷汀同在一个屋檐下,能相安无事也算奇迹了。
音旋坐到餐桌上,什么也没说,吃完了早饭转身就走,都没客气一句。
冰刃也不挑理,他此番前来,仿佛真的是因为担心婷汀会对她不利,所以前来护驾的。至于打点她日常生活的小事,都是顺手而为。
音旋临走前瞥了一眼厨房,发觉他并没有准备婷汀的份。
冰刃看上去脾气挺好的一个人,倒是会在这种事情上计较。看来,他心里对婷汀的意见也大到没边儿了。
他们三人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相安无事的一起住了三天。
直到三天后,蒂兰传信给冰刃,再由冰刃将最新的情报转告给了音旋。
那日清早,冰刃神情凝重的敲开了音旋的门。
“有事说。”音旋对着镜子打理长发,匀了一个眼神给他。
“晴空学院出事了。”冰刃沉声说道。
音旋梳头发的手一顿,侧脸看向他,“什么事,详细说说。”
“蒂兰说,校内出了人命。”
“什么?”音旋大惊,“怎么回事?是我的同学还是普通的人类学生?是死于魔法师之手吗?”
“是普通学生。”冰刃脸色阴沉的可怕,“是今年刚转学来的其中两个学生,死法……很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音旋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心急,“你说啊,究竟怎么个死法?”
“明明是普通的人类,明明没有魔力,却像是魔力爆体而亡。”
音旋一怔,她当然知道冰刃所言何意。
人类怎么可能会像魔法师一样,因为魔力过剩或是反噬,而为此搭上性命呢?
除非……
音旋脑海中猛地闪过一条线索,她曾在禁书上看过,有一种黑魔法,是魔法师将魔力强行打入到普通人类的体内,令他们渐渐适应这种力量,渐渐被转化成后天的魔力者。
这种方式,通常都是欲望颇深、渴望像魔法师一般强大无边的普通人类,因为贪心而硬要逆天而为,想要改变作为普通人类的命运时,才会冒险尝试的手段。
成功率极低,死亡风险异常大。
这种魔法被称为“摄入魔力”,早在远古时期,传闻中祖神尚在的时代,就被明确列为禁术,禁止魔法师滥用。
这些年过去,这等禁术的实际操作方法早就失传了,连音旋也只是知晓有这么一类法术,却不知如何才能做到。
莫非是有人采用了摄入魔力的禁术,将魔力强行打入普通人类体内,想要将他们转化为魔法师?
音旋很难不将这种事和婷汀联系在一起,毕竟她是一个来历不明、不知活了多久的古怪人士。
一瞬间,她想起蒂兰之前说过的话。
蒂兰说,这批受不明人士资助,来到晴空学院读书的学生,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是身体素质出奇的好。
难道是因为这个?选拔他们的原因,是为了试验他们以凡人之躯承载魔力的可能性?
前后一串联,音旋恍然大悟,一定是这样!
那么幕后所谓的赞助商,就必然是婷汀无疑。
那家伙之前还说,是回来给她制造噩梦的。
婷汀到底要干什么?现在都开始针对与她毫无关联的人类了?
音旋的心思纷乱,她二话不说,穿衣服出门。
“走,去学校。”
夜曲宫的门口,婷汀像个魂儿一样往那儿一站,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音旋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音旋与她目光相对,顾不上当面质问什么,擦肩便过去了。
没什么可问的,音旋心中已有了定断,此事一定与婷汀脱不了关系。
她急于赶到晴空学院,人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校内的骚乱。
学生们都被赶出教学楼了,校门紧闭,不放任何一个学生进出。
音旋隔着校门看了看情况,顾不得许多,翻了墙就越过去了。
她走向教学楼的一路,听了不少风言风语,说那两个突然死亡的学生,死相离奇可怖,平生未见,像是从内部被炸开了一样。
音旋拧眉,果然,一定是因为被强行摄入魔力之后,身体承受不住而爆体的。
她与冰刃一起进入教学楼,没人拦着他们,他们找到了四层的其中一间教室。
蒂兰在里面,魔法师同学们有的在屋里,有的在外面,各个脸色难看。
他们瞧见音旋一阵风似的来了,不由侧了侧身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两具东倒西歪躺在地板上的尸体呈现在音旋面前,是两个男生,死相可怖,双眼瞪大没能闭上,眼珠已经混浊不堪。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蒂兰的声音并不算平静,她望向音旋,问:“婷汀这几日一直都在你那里吗?”
“是。”音旋点头,“但是,以她的本事,未必需要亲临现场才能下此毒手。”
蒂兰:“所以你也觉得是婷汀做的?”
音旋不答,反问:“听说过摄入魔力这种魔法吗?”
“略有耳闻,那是远古禁术。”
“没错。”音旋屈膝蹲下,细细查看两个学生的现状,“事发多久了?”
“半个小时。”蒂兰答道。
“去外面,处理好那些人类学生,这种事情不能外传。”音旋抬眸盯着她,“你知道该怎么做。”
蒂兰点头,“明白,我本也想即刻去封印他们的记忆,否则今日之事定要在人间闹出不可挽回的风波。”
她抬步就要出门,却发觉音旋蹲在地上没有动,不知在琢磨什么,不由疑惑地再次回头,“你要做什么?”
“我想救他们。”
蒂兰怔住,“你想……救他们?怎么救?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绝了气息,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只得放弃……”
“你确实是没有办法,你的魔力不够。”音旋淡淡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腕,“但你听说过另一种远古禁术吗?”
——“时间倒流。”
蒂兰一震,惊的声音都颤抖了,“那种魔法,你真能做到?”
“不知道。”音旋并不确定,“不过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我要试试。即便不成,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蒂兰倒吸了一口冷气,“那……那你需要什么协助吗?”
“把教室里的桌椅收拾走,我要在地上画法阵。”
蒂兰连忙点头,安排同样被震惊得目瞪口呆的学生们按音旋的话去做。
没一会儿,教室内的桌椅全被移到屋外,整间教室空了出来,空旷异常。
音旋将两具学生的尸体并排放着,以他们为中心,在地上绘制复杂无比的法阵图案。
她毫不犹豫地割破了手,以血绘制魔法阵。她的血液是神血级别,流出体外后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片刻之后,占据了大半间教室的魔法阵绘制完毕。
音旋与两具尸体一起处于阵眼位置,她跪坐其间,微微合目,身周散发出异常明亮的金色光芒。
蒂兰站在楼上,打开窗户直接将封印记忆的魔法施行完毕,随后和被拦在教室外面的同学们一起,踮着脚从门玻璃往里面望。
然后他们同时被一股夺目的金光晃了眼,下意识别过了头。
教室内,音旋的长发无风飘动,室内激荡着强大的魔力气流,冲击着门窗都快要破碎。
她调动全身的魔力,发动了传说中的时间类魔法,倒流已经死亡的两个学生的时间。
魔力施加在二人身上,就像是施加在无底洞中,音旋的力量输送向二人体内,很久连回响都没有听到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耗费了多少的魔力,眼前平躺着的两个人身上终于发生了变化。
从他们的四肢处由内向外涌现出了金光,是音旋的时间类魔法起了效用。
时光倒流,成功了。
两个学生的时间倒退回了半个小时前,他们死人般青白的脸色重新染上红晕,消散已久的气息慢慢恢复,停顿的心脏再度工作。
当二人身体中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传入音旋耳边时,她始终紧绷着的心猛地一松,身形颓然了不少,挺直的背脊瞬间就弯折了。
她没敢大意,在感应到二人身上的时间被倒退成功,气息恢复的刹那,她紧跟着发动了治愈术,治疗他们被摄入的魔力造成的伤害。
音旋抽走了他们体内与人类体质格格不入的那股魔力,吸纳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此时此刻,她确信这股被打入的力量就是属于婷汀的,这是她无比熟悉的魔力。
婷汀……
音旋咬了咬牙,收了魔力,屋内激荡不停的气流立刻消散,顺着门缝和窗户缝飘散了。
教室地面上,音旋以血绘制的魔法阵慢慢消退,无影无踪。
蒂兰眼前一亮,推门而入,“成了?”
音旋一时没回应,蒂兰也不在意,一个箭步到了两个学生身前,在探查到他们的确恢复了气息,性命暂且无忧后,蒂兰喜出望外。
“不愧是你,真是厉害!”蒂兰激动不已,眼眶都有些红了。
音旋依旧没说话,她微微低垂着头,发丝垂落,掩盖住她万分疲惫的脸。
直到此刻,蒂兰终于发觉音旋的不对劲了。她稍稍一愣,蹲下身去看音旋,“怎么了?你……”
“我知道婷汀要干什么了。”音旋说着,似笑非笑的,抬脸注视蒂兰,“我知道了。”
婷汀是料定自己会不忍无辜的人类学生遭难,也算准了想要救已故之人的法子只有她方才所行这一种。
但是,时间类魔法消耗太大,即便是音旋也一样。
如若婷汀往后屡次行此暗害人类学生的手段,音旋防之不及,频繁被迫动用时间魔法,迟早会耗死自己。
换句话说,婷汀不过是时隔两年后又找到了新的法子,想要置她于死地罢了。
为的不过还是从前所愿,在她死后,将冰柠的灵魂与她分割,重新叫真正的大祭司轮回。
不过,婷汀此番选择的下手对象,都是身强体健的类型,不像是单纯想要通过摄入魔力杀了他们。
如果在这些被选中的学生之中,真的存在能够被转化为魔法师的人,那么婷汀又打算利用他们做什么呢?
音旋的思绪有些混乱,她在严重的耳鸣,早已听不清身边不断围过来的人都在说什么。
啊……这种几乎耗干了魔力后疲惫的状况,很久没有过了。
音旋脑袋沉沉的,她闭了闭眼,手撑着地站了起来。
脚下微微踉跄,她晃了晃身形,手拄在了讲台上。
胸口沉闷得厉害,胸腔不受控制地震动。音旋微微拧眉,冷不防地咳了一口血出来。
音旋捂住嘴,耳边似有什么人在叫她,她侧目看过去,看见了凌云他们紧张震惊的脸庞。
“没事。”音旋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蒂兰一边指挥人送大难不死的学生去休息,一边叫悠冉和清洛带走音旋,送她先去宿舍缓缓精神。
悠冉和清洛领命,一人搀着音旋一条胳膊上楼,就歇在音旋原本该住的那间宿舍。
悠冉指着自己的床铺,“小音,你先在我床上躺一会儿。”
音旋点点头,靠在床边闭目养神。
清洛这会儿疑惑道:“小音,你刚刚用的魔法,似乎并不是我们能在魔法书上接触到的魔法。”
“清洛……”悠冉拦了她一句,“你先别急着问这种事情嘛,先让小音歇歇。”
“无妨。”音旋微微笑了笑,“清洛说得对,我那魔法的确不是从正牌魔法书上学来的。”
“时间类魔法,传说中能够使用这等法术的人,都必然是最高级别的魔法师,而且是全系别兼通的强者。”清洛盯着她,“小音,你不是水系三级魔法师吗?”
音旋合目,上扬嘴角,“我可以是,也可以不是。清洛,不要再问了,你越界了。”
“那么,我越界之后你要如何做呢?”清洛笑笑,“像蒂兰老师封印那些人类学生的记忆一样,也封印我们的吗?”
音旋微微张开眼睛,“你怎么知道自己的记忆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呢?”
这下换作清洛怔住了,“什么意思?”
音旋淡淡开口,像是劝诫,“好好修炼吧,变强了,你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会被人轻易拿捏在手心,随意操控,自己却不知情。”
屋内的气氛陡然奇怪起来,清洛和悠冉怔怔地看向她。
音旋没有要动手封印她们的意思,她的魔力还不太稳固,仍需要休息。这种事情,即便要做,也该事后推给蒂兰的。
音旋靠着床头,眼前浮现出方才那两个无辜学生的脸。
幸好,此次将他们救了回来。
但是下次呢?
音旋侧头看向对面那张空着的床铺,那本该是属于她的床位。
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要不她搬来宿舍住,亲自镇守于此,防备婷汀再暗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