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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太阳就在那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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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刻监狱的特产是甜美的魔法和绝望的秘密。”
周楠浔东和狸子护着大吃特吃的原笙一号,以佛挡杀佛的气势从琉刻监狱的第九区往上走。走到空荡荡的顶端,浔东和周楠要踩着倒下的人尸拐到第十区,狸子不跟了,躺在窗边说:“我杀累了,歇会儿,这儿被火海烘烤着,很暖和。”
周楠和浔东跟他不熟,他睡一觉了,睡了大概一分钟,醒来时眼前的景色宛若人间地狱,他踩着三十米高的人山尸海,洁白的衣服上没有溅一滴血。
“梦是好梦,人不是好人。”狸子摇摇头,擦擦嘴角的血,又睡了一觉。
浔东也很快跟周楠分道扬镳。来到第九区的30号牢房,浔东感受到潭钚的心脏在跳动。
“老天!老天!”浔东捧着心脏,激动地说不出来话来了。他跑去给落后他几步的周楠看,但刚一接触到周楠,心脏就停止了跳动。
“这是怎么回事?它刚才还跳的。”
“我记得阿帕族的心脏会在遇到同类时狂跳。”周楠意味深长地说,视线盯着拼命捂住肚子,躲在30号牢房的一个金发女人。
“我知道了。”浔东也注意到了那个神情慌张的女人,声音阴沉地说,“你先走,周,我要处理一些事情。”
“我在前面等你。”
“我随后赶上。”
浔东转身去向30号牢房,摔开门锁,破门而如。他托举着潭钚之心朝金发女人靠近,越接近女人,心脏跳的越快。
“我真的以为你的心脏是为我而跳了。”
浔东遗憾地摇摇头,装好心脏,竖起一把枪,对准女人的肚子,“说说吧,要不然下一秒一尸两命。”
“我要是说了,你会放过我吗?”女主捂住肚皮,眼中放出狠厉的光。
“我也是妈生的。”
“我是杀手。我能认出来这是潭钚的心,我知道她。但我也是影子。等到所有人都认为阿帕族死绝了,我就能出来了,以不是阿帕族人的身份。”
“你的孩子呢?”
“他是全族的希望。”女人慈爱地望着肚子。
“你们全族的希望不是潭钚吗?”
浔东笑眯眯地问,心冷如寒冰,他终于懂得原笙那句乱说的话;族群的死亡,带来一个生命的新生。
“我无言以对。最后的杀戮者不会是新生,只有新生的生命才是新生。”
浔东瞬间发怒,朝天开了三枪,逼问道:“潭钚是在做什么?!她的价值和意义是什么?!那个丫头,她受到了整个族的背叛。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不告诉她?!不告诉她有新生!”
“我不知道,我也是族长亡魂归天后才知道的。”女子慌忙补充道:“但没什么关系,潭钚和我这样的人,生下来就是履行任务的,走向死亡和新生没有什么区别。”
“不不不,差别大了,们把她框住了,这是最大的错误。她别无选择,她别无想法。”浔东说,“她以为她是孤独的,是在为族群善后,完全不知道还有你这种窝囊废,她要是知道,绝对不会杀死每个人,那丫头爱生命,她却讨厌人的生命。她是太热爱生命了,但她的使命是人的死亡,她才选择不热爱人的生命,可你呢,你的存在让她的所作所为像个笑话。你们走向的是懦夫的新生,不是她给你们的光辉的死亡。”
“为什么,这两者没有任何区别,无论为什么,她的使命都是杀戮。”女人急着争辩。
“不,不根本不懂,为什么很重要,非常重要。在我看来,她要是只能是这种结果,她是不会杀死任何一个人的。我不想她为的一切在最后只是个谎言。再见了,你们一族没有存在的必要。”
“不不不!”女人惊恐地张开口大叫。
“我守护的真相只有一个——潭钚的心落于我手里的那一刻,阿帕一族除潭钚外全亡。抱歉了,老妹儿,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徒。”
浔东嘘了声,摘下彩虹帽放在跟前,抱住惊颤不已的女人的头,“别幻想痛苦,我再给予你情爱。”他对着女人的头开了三枪,刚好用完左轮手枪所剩下的子弹。
“她是我的孩子,我为数不多当孩子的女子。我老妈已经死了,而她还活着。”浔东重新戴上彩虹帽,模仿着潭钚的口头禅,吻了吻女人的额头,“有福的人,上天赞美你。”
狸子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踏入,问:“你杀的要是是潭钚的转世怎么办?”狸子看了很久,把不该看的都看完了。
浔东别了他一眼,说:“闭嘴。”
“想不到潭钚对你竟然这么重要。”
“我说过了,死人对我都很重要。你能闭嘴了吗?我现在很想你也成为我重要的人。”
狸子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她人真好,死了都在为我着想。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把魔法给我。”浔东忧郁地找周楠汇合,将心举起来,说:“看吧,明明是她的心缺了一块,但我看它时,感觉是我的心缺了一块。”
“或许是你的心只有一块。”
“周,我懂你想撕烂我的嘴的心情了。你受到惩罚了,你能不能以德报怨,闭上嘴?”
“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不觉得你让人闭嘴的频率太高了吗?”狸子插话道。
“闭嘴。”浔东甩了个响指,神情严肃道。
就在此时,浔东更想让闭嘴的人来到了——阿德教皇。
阿德教皇年纪一大把了,颤颤巍巍地拖着遮蔽他衰老躯体的长袍来到周楠跟前,真可谓是不容易。然而,诸位还没来得及对老人家报以同情,就先被想杀死他的怨恨占据了全部的心神。阿德教皇攻击的动作迅猛的如最年轻的苍鹰,谁都没有看清楚,原笙一号就受伤了。
周楠愕然地看着原笙一号的头颅掉落于地,他辛辛苦苦养大的鱼头,就这么掉落在他的鞋边。
“啧啧啧,可怕的怪物变成弱不禁风的小可怜了。看来真是不能掉入爱河,它只会把人往下拉。”阿德教皇慈祥又悲伤地注视着周楠。
狸子颇懂地说:“好几百年了,盾冬教会的特点是欺负弱小这一点,一直都没改变过。”
“老头子,别欺负弱小了,我来给你战斗。”浔东跳了出来。
他的样子癫狂,看得出来,刚才他在监牢所经历的一切为他的精神提供了不错的疗养。
“痛快点,一击定胜负吧。”
浔东自说自话,瞪视着全天下最该死的阿德教皇,尽情地释放着痛苦的强烈的想自杀的念头。冬在他的耳边辱骂着他,“我恨你,你杀了我……”潭钚在他耳边讥笑,“我厌恶你,你什么都不会,你让我痛苦……”
因为浔东的魔法,阿德教皇对他的感受感同身受,他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因为我没有可恨的人了。”浔东悲伤地摇摇头,对阿德教皇泛上一丝的关切之情,但他很快停止软弱的怜悯之心击溃他坚固的防线,咬着牙逼迫自己痛苦。
“抱歉。”浔东对阿德教皇说,同时也对他的伙伴们说。浔东真不愧跟凡图做过战友,两位不顾死活的打法如出一辙。他掷出掌心之刀,给予心脏沉重的一击,亦重伤了阿德教皇。
“还不到死的地步,我来帮你一下。”里雾轻盈地来到,拿着夜间的弑罪者,从前之后,一剑贯穿了阿德教皇的心脏。
阿德教皇听到了里雾不到任何情绪的声音,看到剑从他的心口穿过去。里雾让了一步,阿德教皇的躯体斜着倒下,向上的双眼注视着里雾带笑的一只眼。
“我在你眼中,望见了周楠。”阿德教皇情不自禁道。
里雾轻叹一口气,“你在我眼中,一直是望着周楠。”
“我让你怨恨?”
“我在我眼中,一直也望的是周楠,你不让我怨恨,你让周楠怨恨。”里雾轻柔地说,双膝跪地,在阿德教皇的额头落下轻轻一个吻,“永别了,我亲爱的教皇。”
“没用的,他是永生的。”狸子耸着肩膀说。
“永生的是教皇,而从这一刻开始,我是教皇。”夜间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发现黑暗就蹿了出来。他是跟里雾一块来的,似是要践行他所说的要里雾与他的孩子做教皇的戏言。他无比自信地仰仰头,道,“对吧,红夫人。”
阿德教皇的表情顿时沉重,他感受到了,红夫人剥夺了他永生的魔力。
看来,不止是里雾在她的双眼里一直看的是周楠,还有很多人在他们的双眼中,看得都是周楠。
“不对,是我。”里雾起身道,“我是教皇。”
夜间道:“看来你我之间有的斗了。”
“你我之间恩怨繁多,不差这一斗。”
夜间轻慢地挑挑眉,问:“是吗?”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更偏向于同归于尽。我的爱,我的权力。”
阿德教皇不再搭理他背信弃义的学生们,攥了攥手心,仰头对着重伤但不至于死的浔东说:“看到你的豁牙,我想起来了,我最初的梦想只想建造一座吃不完的巧克力城。”
“嗯……我的梦想是建造吃不完的糖果城堡。很遗憾,看来你最初的梦想是实现不了了。”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下定决心颠覆一个世界的?”狸子严肃又困惑地问,像是他来到琉刻监狱,只是为了向阿德教皇问出这么一个傻问题。
“你是替谁问的?”阿德教皇严厉的目光对向为原笙一号悲伤的周楠。
“所有人。”
“我只是改变我自己。我不是个坏人,我只是爱物尽其用。”
“我也是。”狸子笑眯眯地合上阿德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