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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鱼与虾 ...

  •   火红的天空酝酿着黑色,散乱的鸟儿黑影四方席卷。这一伙盗车的歹徒们,真正还算遵纪守法居然是潭钚和浔东。他俩踩着飞鸟飞过的影子,在感悟着鸟在飞舞它们的生命的生命的过程中,乖乖跟随警卫队的士兵去了局所。

      “我们会被送上电椅子审讯吗?”
      “不必费这种事,你们的罪已经昭然若揭了。”
      “好吧。但有福的人,您要明白,我的罪是最轻的,我只能算是个无知被拉上的。我能说我只是个无辜的小女孩,做得最大的错事是在火炉边顶撞织毛衣的老祖母。”潭钚申辩道。

      “神圣的法律会维护您的正义的。”士兵庄严道,他绝对没有敷衍,他绝对是敬畏被红夫人不当一回事写下的法律二字的。
      “胡扯,灰太子。”浔东讥讽道,“你的名号可比穷凶极恶的暴徒还令这群可亲的军士兄弟如临大敌。”

      “呦吼,还没上离间计呢,二位这是已经要打起来了。要我说,实在是太早了点……”
      潭钚推开凑上来准备拉架的宪兵,指着浔东的鼻子道:“就事论事,浔东,即使是灰太子,犯得最大的过错,也只是不经大脑地乱动嘴皮子。谁没说过几句糊涂话呢?”潭钚惺惺作态地出了一口郁闷的气,纤细的双臂晃了晃手铐,“看看吧,双脚已被束缚住了,这还不够,双手还得承受流言蜚语压出来的重量。”
      “好吧,长官,她的确是无辜的,最起码在这场事故之中。”

      “你们能别着急吗?是黑是白,待会自有评说,”一位士兵不解地说,“为什么通往真理的道路您会如此抗拒?”

      浔东和潭钚的伏法到此也就结束了。
      “我畏惧正统的法律,浔东,我畏惧我的罪之审判。我走到这里就退缩难以向前了。事实上,我只要死亡这颗仲裁之后的果实就得了。我早已看清,死亡是我的福报。罗里吧嗦的定罪程序,会让我厌烦到来一场毁灭战斗。”即将登上武装警车了,潭钚愁绪满面地低声对浔东说,“守法的好公民,我的好伙计,只能交给您当了。我要跟其他人一样退场了。”
      浔东轻轻眨了下眼,嘴里吐出一枚亮闪闪的骰子,牛头不对马嘴地问:“知道香雅上台是怎么走的吗?”

      “不知道,该怎么走?”
      “少装了。”
      “告诉我嘛。”

      “哈哈哈,跟着我学,”手铐从手腕掉落,浔东揍了惊恐围上来的士兵一拳,摇了两下动奏响名为“逃跑”摇滚乐的骰子,将它扔到彩虹帽檐的边角,做起了叉腰的动作,说着:“来,手掐着腰,扭胯,秀腿。来个飞吻!”

      “这样吗?”潭钚回头微笑,随着摇滚乐跨步,松了双腕的手铐。嗖!一枚麻醉弹从她左耳下的秀发间飞出,转而射中对她举枪的一名士兵。她扭动胯部转回身,发射麻醉弹的士兵眨眨一只眼,俏皮地歪着头道:“伙计,看着点,别乱射,它可不是苍蝇。”

      “还要记住,别回头。”浔东拍了下潭钚的头,把她的拍正过来。
      “您也太大力了!”潭钚捂住疼痛的后脑勺,噘着嘴不满地瞪视他。
      “你别娇气了,快快跑起来吧。”
      浔东甩开摇滚骰子,咬破舌尖,三个瞄准他和潭钚的警卫队舌头断了半截。貌似他的魔法造诣越发炉火纯青了。

      潭钚提着宽长的裙摆,跑了几十步来了个紧急的急刹车。她用思念的目光望向束手就擒的浔东,动容地喊道:“浔东,我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我对这座城市不熟悉,我是路痴,更重要的是,我想和您再学一学香雅走路。”
      “麻烦鬼,你一边儿去!我不是你的信徒!”浔东被按倒在地,警绳把他捆成个灰扑扑的虾子。

      “不行,不行,”潭钚摇着头,踏着接近浔东的步子,“您不教我也可以,我想您陪我走一段路。”
      潭钚距离浔东还有三米,停下了步子,从口袋中取出折叠了几层的手帕,一层层揭开,露出她从狸子的糖果宝塔偷来的一颗青绿色的糖果。

      “最甜蜜的糖果,献给您。待到甜味从您的口腔散去,您尽可把我抛弃在一个不会挪动的位置,再去找寻令您属意的糖果。”

      潭钚发动了魔法,周围的士兵都倒下了,任是谁削尖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的——其实很简单,她只是给无魔法的士兵的膝盖注入魔法而把有魔法的士兵的膝盖抽去魔法,体内能量的不平衡,就让来不及反应的人倒下了。

      浔东还在瘫着,她托着手帕半蹲下,晶莹的糖果递到他的嘴边。她的面容娴静静美,仿佛是赠予乞丐水晶球的女神。
      “像是一颗致命毒药。”浔东张开沾满灰土的嘴,把糖果衔进嘴里。尝到甘甜的糖果的那一瞬间,他的毛孔舒展到能钻进一片柳絮,警绳也被有蛮力的潭钚一只手掐断。
      “怪力少女。”一位士兵道。
      “有福的人!您可大错特错了,”激扬的语调转而冷淡,她说,“我是可爱的怪力少女。”

      *

      赶在下一批的支援队来到之前,潭钚和浔东比着速度,拔腿就跑。
      路过公交车站,来了一辆98路公交车停靠。车上寥寥几个人,浔东抓起隐隐超过公交车的潭钚,拉着她登上紫色的两阶台阶,进入摇晃的公交车之内,丢了四枚硬币。

      “您是想劫持公交车吗?”潭钚盯着老司机的秃头,对浔东说:“难不成您还没过够开跑车的瘾吗?”

      “不是,我想睡一觉。我在车上比在任何地方睡觉都踏实。”浔东想念冬了,他在冬开的车里睡觉是无比的香甜。
      “糖已散去味道我是自由人了。换我要求你,陪我一块睡一觉,你瞧上去无事可做。”
      “那是自然了,您都为我付过车费了。”潭钚随在浔东身后,迈着悠闲的步子。浔东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头枕在污浊的玻璃窗上,瞌上了眼。她坐在他的右手边,替他扶正了一下歪倒的彩虹帽。

      行到一条繁华的街道,耳边是一声赛过一声的呼喊浪潮,黑烟膨胀得塞满了每处街道的空隙。司机狂按喇叭,破口大骂:“一天到晚都在搞游行,该死的游行!”
      公交车被密集的人流阻得停了下来。大概等了三四分钟,警车长鸣,疏散的指令下达,人群在惊叫中逐渐散开。老司机的视野极佳,在潭钚问起又有什么动静时,他说他看到的,“前面发生了一场杀人事件,说是个和尚被一个人杀了。”
      “还不能走吗?”车上的一位乘客问。
      “走不了,人都乱散开了,比刚才还乱!”
      “那让我下车,我要下车!”一位乘客惊慌失措地提着菜篮子奔到后门,敲击着车门。

      老司机按着喇叭,打开了后面,乘客一哄而散。
      “还有人要下吗?”他望着前视镜里的潭钚和浔东问,只有这两人没有下车了。
      “没有,他只是来睡觉的,我是陪他来睡觉的。”
      司机一听这种话,有些误会了,撇了下嘴,“好吧,好吧,看来碍事的是我。我去撒泡尿,空间留给你们二位。”

      “谢谢您给予我们的宁静。”潭钚自然地致谢,仿佛被夜色化成了一杯温开水。
      星星亮了,灯也亮了。躁动在车外,渐渐平息。车厢内寂静又暗淡,三扇窗户开了条缝,凉爽的风一下又一下地吹动悬挂的把手。

      与遛弯一圈回来的司机回来的是一支全副武装的警卫队的士兵们。
      “小姐……”司机正要解释一两句,潭钚拖着脚铐子起身,轻声打断他道:“嘘,再让他多睡一会。”
      她拿出首饰盒,往头发丝上扑扑粉,来到拥堵在门边的士兵们跟前,取下缎面手套随手扔开,递出一双的手,“把我铐起来吧。放心好了,他不会跑走的。等他睡醒,他会来找我的。我已经与他在梦中相约,今日我与他不会告别。”

      “我们必须拒绝。”队长严肃道。
      “拒绝的话就会很麻烦,我会反抗,他也不会束手就擒。您想想,把我带走,他必会来寻我,您只需要在关押我的审讯室外布置好兵力,守株待兔即可。”

      士兵们面面相觑。队长盯着潭钚的手沉吟了一下,道:“把她带走。”队长让开了一步,甩着镣铐的一名士兵走上前,其余的士兵正待要动浔东,队长说:“只带这位小姐一个。”

      潭钚跌跌撞撞地下车前,甩着她靓丽的长发回头望了眼困在黑暗中的浔东。“应该开个灯。”车上太黑了,只有正中一闪寡淡的黄灯。她看不清他,唯有那顶彩虹帽子如在黑暗中孤独燃烧的烟头,给予她了一点难以言说的慰籍。

      浔东从公交车上醒来时,潭钚遗留在车内的所以气味都被风消散了。他做了个梦,梦见他在旷野中等待冬的到来,与他陪伴的是一棵树,他等了很久,冬也没有来到,气得他一刀把树给砍了。当树的汁液的气味钻入他的鼻腔,他才看到他砍倒的是冬。
      冬这个混蛋还冲他笑,说:“啊嘞,捉迷藏玩不下去了。”醒来时,他还沉溺在梦中,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以为他正沾满冬的鲜血,情不自禁地呼喊:“雪糍粑。”雪糍粑是他对冬的爱称。

      “您的'雪糍粑'被抓了。”司机道,彻底把他拉回现实。
      浔东的表情悲伤到狰狞了一下,立即变得平平无奇。

      “我知道了。”浔东整理整理歪掉的彩虹帽,偏过头,从车窗注视着街道上那的一滩血和围在血跟前的扫街大婶。
      他敏捷地撞碎车窗跳下,一边踏着浓雾狂奔,一边挥舞着点了一簇火苗的右手大喊,以此来制止大婶扫干净血迹。

      “这滩血交给我来处理,”浔东提高嗓门说。搓着一张份额不小的钞票,丢入大婶左手拿的垃圾袋中。
      大婶把钞票用长钳子捡出来,塞进裤子兜里,说:“行吧,小伙子。”

      浔东打着哈欠,在身上摸索了一圈,寻出了个一指宽的玻璃瓶。他拔掉瓶塞,像是一只添水喝的老狗一般伏爬在地上,玻璃瓶口贴着血的边缘放,将血一滴不剩地引进玻璃瓶中。
      噗。
      他盖好瓶塞,晃了晃玻璃瓶中的血。
      “孩子,你还真有当出色清洁工的潜质。”

      “嘿嘿。”浔东笑露出满口豁牙,把玻璃瓶放在胸前的口袋处,“说的是啊,而且我还有个当海扫帚的伙计我常看他。”
      “海扫帚?这活可不轻松啊!”
      “那是,他都被拐跑了。”

      *

      潭钚没被多为难,最起码没受到什么严苛的刑法。红夫人管制下的警卫队里的士兵都是比较绅士的男人。她也没被问一句话,一进警卫署的大门,她就跟发狂的精神病患者一样被套上封条袋,五花大绑,口鼻都被胶带封住,差一点憋气而死,还好有个眼尖的士兵注意到了这一点,给她放出个能呼吸的鼻孔。
      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她赤裸的双足居然被套起来了!老天,她可是几十年都没穿过娃子和鞋了!比起浔东不来,她更担心她会被闷出脚气。

      在极端安静的空气内等待已经不知多久。潭钚的生物钟告诉她,她已经熬但半夜了,而浔东那个该死的混蛋还是没有来。潜伏在过道的士兵们倒是还在坚守,没有打呼噜的声响,但也不是安静如棺材,时不时会有枪托掉落在地的巨响传出来。

      忍不住要昏过去时,耳边传来蝴蝶煽翅一般的声响,紧接着,大范围的风暴来袭,把她蠢蠢欲动的瞌睡虫击得稀巴烂。她认为一整个占地面积4.85公顷的警卫署,只有这一间刑讯室是安静和黑暗的。
      咔咔,刑讯室的门开了,在四个角的铜烛台灯上的脂油蜡烛也亮了。虽然只有一个鼻孔能吸气,潭钚也闻到了浓郁到能熬成一锅补血粥的血气。

      浔东来了,长靴跺得铿锵作响。淡淡的影子在蚕蛹般的潭钚投下淡淡的黑影子,他揭开她嘴上的胶带。
      “哗!美丽动人的大美女,出炉了!”他嬉皮笑脸地笑,一朵玫瑰花别在她的耳边之后,双手往她被套上白瓷颈枷的脖子处摸。

      “先把双脚给我解放了!”发麻的舌头从咬酸的牙齿缝中挣扎出来,潭钚急不可耐地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好。好。真不懂你放任不管的双脚为何最娇气。”浔东俯下身,扯动着捆住她双脚的封条带,“赤脚公主。”

      潭钚踹了挠她脚心痒痒的浔东一脚,转头看了看。刑讯室就是透明塑料笼子,她很清楚地看到,一大批的武器和士兵混着倒下了。武器完好无损,士兵不能动弹,因为脚筋和手筋都被挑了。果不其然,浔东的双手手腕处,有几缕鲜血渗出。

      “您的魔法好像更强了。”
      “啊。是的,我发现冬在临死前把她血液的力量给了我。”浔东已不想再解释了,慢吞吞地扶着弯折过度的老腰站直。他已把裹着潭钚的约束带都拆下来了。

      “冬?我知道,您的婆娘。这是您来得好慢的原因吧。哎呀,真的好慢哦,我都坐的腰酸背痛了。”潭钚活动着酸涩的四肢,右手握成拳头,敲了敲后背。

      “不是因为她,而是这一觉睡得太好了。真是丰富多彩的梦,老子好久没感受到这么恶心的悲欢离合了。但……这一觉还是很不错的,我很满意。”浔东低着头说,翻着皮衣的口袋,挑出来一块大白兔奶糖,他细致地扭开糖纸,珍重地放置在审讯桌上,用掌下的小刀,切成两半。

      潭钚捏起了大白兔奶糖的一半,盯着雪白的糖说:“您得感谢我。”

      “走吧,去咖啡馆,我请你去喝一杯。”
      浔东拿掌心拍了拍胸前装满血的玻璃瓶,想着存在裤兜里的一抔bb机碎片,再说:“还要请你帮个忙,小潭妹,帮我鉴定魔法。”

      “别是做什么坏事哦。”潭钚含着奶糖,故作害怕地双臂罩住肩膀,小脸蛋上泛起一片红晕。
      “嗤。”浔东捏出三条血液电话线,“玩一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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