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用我爸的东西害他的儿子 ...
-
当人以为自己是螳螂的时候，永远都会忽略身后的黄雀。
就像当一只羊在你面前，蠢猪是分辨不出它有没有穿着狼皮的。
陆川霖狰狞的表情实在过于明显，阳启明看在眼里。他好歹在社会上多喝这么多年的酒，什么阴险奸诈的人没见过？何况是这种毛都没长硬的小鬼。
他不动声色把烟头拧在墙上，松手任由烟头掉在脚边。这种幼稚的小算计，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黑色的迈巴赫始出路口，10分钟后一辆银灰色奥迪到达酒吧门口。
司机：“您好，欢迎使用缺德打车，请报一下您的手机尾号。”
“9988。”
“好的，请您系好安全带，缺德出行将全程为您服务。”
……
旧的一年在分秒中逐渐远去，新年对于大家来说总是那么特殊，好似这一年的烦心事儿或者霉运都会随着0点钟声响起的那一刻统统消失。
在纠结了七八种方案后——什么影院通宵、桌游社、剧本杀，甚至还有聚集在一起看跨年演唱会，当然这个老年人方案是孙奕洋提出来的。
佐简还是选择了最初的想法：去海边BBQ。
西沙湾是西城最好看的海滩，沙子如同金色绸缎一般纯净，更主要的是它远离市区，原则上允许适当燃放烟花爆竹。
于是佐简就准备了一整个后备箱的烟花。
【学习雷锋好榜样（许秋声）】：佐简，你管这个叫做适当？
许秋声躺在床上，手机点开的图片正是佐简发的“适当”烟花，用的还是面包车，看这样子放两小时绰绰有余。
至于他为什么在群里？当然林未觉主动邀请三顾茅庐求他进去的呗！
“阿嚏！”
林未觉在宿舍打了个喷嚏。
明天就是元旦，今晚整栋宿舍楼只有零星几扇窗还透着灯，林未觉的宿舍窗就是其中一扇。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一明一灭亮个不停，他索性把试题册合上，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珊瑚绒睡衣披在身上，接着点开微信。
屏幕刚解锁，林未觉的眼睛忽然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一个新的画面在黑暗中浮现，持续了十几秒后消散，视线又恢复了清明。
他皱着眉，眼眸低垂，表情少有的严肃，指尖在手机后盖上有规律地敲打。
屏幕又明明灭灭闪了多下，直到通知栏弹出一个语音通话。
【狗皮膏药邀请您进行语音通话……】
这是他给许秋声设置的备注。林未觉迟疑了一下，接着从抽屉拿出耳机。
接听键一按，许秋声的声音立马钻入耳朵：“林未觉，在做什么呢，群里拍你那么多次了都不吱声儿，可别跟我说还在背书？”
林未觉盯着刚合上还没凉透的试题，默默把它挪的远了些。
“没，刚准备看微信。”他说着点开聊天框，手机跟着震了几下，许秋声对他连续点了5个拍一拍。
拍一拍设置了尾缀，许秋声每拍一下，聊天界面就会显示‘狗皮膏药拍了拍我啪的一下掉地上了’。
本来这个尾缀是当时正好看见一只猫从花坛掉下来啪的摔了一下，觉得有趣就设置了一个。
现在搭配许秋声的备注，有趣程度可谓翻倍。
林未觉轻笑出声。
“你是不是看到佐简那一车烟花了？”
许秋声以为林未觉是看到烟花觉着搞笑，他仿佛找到了同道之人喋喋吐槽，“你瞅她那一车的烟花，不知道的以为我们要去炸鱼，我怕那辆车都过不去交警的检查，待会大新年的还得去派出所赎人。”
烟花？林未觉继续往上翻，翻了好几下这才注意到许秋声说的满满一车烟花。
确实有点……离谱了。
“没事。”林未觉边打字边回，“要是她的车被扣了，有佐易陪着她受教育。”
话如果这么说，但打出来的字却没这意思。
【林（林未觉）】：简子，你着一车烟花放出去，今年寒假作业估计得翻三倍吧？
【林（林未觉）】：不过新的一年在派出所度过也算是增长人生阅历了，下回还能把自己写进作文素材里，像什么环保、道德、规则，这种命题都能用上。
“哈哈哈哈哈哈！”许秋声一直关注着群消息，看到林未觉回的信息笑岔了气。
“林未觉，能啊，你一开口熊猫都得断粮。”笋都给夺完了。
“我说话一直这样，不爱听可以挂电话退群。”
“爱。”许秋声拖着音，“可爱听了，百听不厌！”
林未觉：“……”
明知道许秋声这就是在开玩笑，但单声“爱”通过电流落入耳中的时候，还是让他后背颤栗。
“我挂了，微信说。”他慌乱地挂断了电话，揉了揉耳朵，镜框下的眼睛还有些不知所措。
一定是最近看书看累了，听许秋声的声音都觉得洋洋盈耳……难怪说单身久了看什么都眉清目秀，这话果真有道理。
看着群里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轰炸，林未觉现在就是两个字：后悔。
明天的跨年一共有十八个人，佐简创建了一个临时的【跨年群】。而许秋声不光在跨年群里，还在他们原有的小群中——小群是佐简暴露的。
原本群里数佐简发消息最勤快，现在多了一个侈侈不休的许秋声，这两人一会在这个群里讨论跨年，一会在另一个群里激情八卦，稍不留神就能把消息刷上99+。
他点开群管理，看着许秋声头像上的“-”号蠢蠢欲动。
要不是这人这几天一直阴魂不散地走哪跟哪，引来周围人乐不思蜀地看戏，不然他说什么也不拉许秋声进来。
本来就是狗皮膏药，现在直接升级成了强力胶。
算了，叉出去又得阴魂不散。
林未觉退出群管理，开启了群消息免打扰。这手机电量健康度本来就不经造，再给这么叮铃哐啷亮几回待会还没毕业就得暮年凄惨退休了。
本想上床休息，又想到刚刚的预示画面，他再次点开聊天框：
【林（林未觉）】：我明天晚点过去，你们可以先烤不用等我。
【学习雷锋好榜样（许秋声）】：出什么事儿了？要帮忙不？
【林（林未觉）】：不用，你还是跟着佐易他们吧，万一真要捞人呢。
【简简睡不醒（佐简）】：…………林哥，那你可得在0点前赶来啊，我会安全护送烟花过去的！
【林（林未觉）】：放心，不会耽误太久。
几个混混而已，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
群里的讨论一直持续到凌晨，最后一个结尾的又是佐易。
平日里一个个上课就犯困回宿舍倒头就想睡的人，放假一拿到手机立马变身暗夜精灵，跟出国留学了几年的人回国能狂吃30盘饺子一样，充满了报复性。
林未觉边刷牙边翻着聊天记录，看到许秋声为了避免自己去派出所捞人的风险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最后表示BBQ的食材费用他来出，还可以配备一套豪华海景房休息，这才让佐简把一车的烟花缩减了一半。
还说他两根仔仔棒抛弃原则，这因为一晚海景房连最爱的烟花都能割舍一半的人才是抛弃原则吧？
听佐易说，佐简为了跨年烟花，跟她妈妈保证寒假老老实实在家上钢琴课，这才让他家母上大人放两人元旦玩通宵。
用自由换来的烟花，说减半就减半了。自由诚可贵，海景房价更高？
只不过西沙湾的民宿这个时候应该被订得差不多了吧？许秋声从哪给她们搞海景房？
他毫不怀疑，如果许秋声承诺不兑现，佐简会毫不犹豫把人从群里踢出去。
那这可怪不了他。
林未觉想着来了兴致，甚至有点期待晚上的跨年了。
西沙湾在北郊，从南郊过去得转公交，地图显示预计耗时2个半钟。
现在才是早上9点，约好的时间是下午5点，时间还算充裕。
昨天预示的画面地点在市中心，按理来说他转车不经过那片区域，今天也没有其他出门计划，可是预示的结果又是无法改变的……
直到过了中午，林未觉手机响起了来电，来电人是刘倪。
他挂了电话，没过半分钟，铃声又响了起来。
连挂了三次，线路对面的人依旧孜孜不倦，林未觉这才接起。
“什么事。”
电话那头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时候接通，陆川霖的威迫声没有停下：“你要是不把林未觉叫出来，我就让我爹今晚把你赶出去。”
“……”幼稚。
林未觉不明白刘倪怎么就看上了陆淏，长得又丑，家教还不好，还有陆川霖这么一个毁三观的儿子。
他也不明白林砚南怎么看上刘倪的，一个艺术硕士，偏偏落了青梅竹马的俗套。
难道不知道人是会变的吗。
线路那头的人终于反应过来电话已被接通，持续了一分多钟的沉默，在林未觉说出“没事就挂了”后，这才战战栗栗地开了口：
“未觉，你能不能来一趟市里，我、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谎话自己听听就行了。”林未觉直接说开，“跟陆川霖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真有种别找混混，自己来找我。”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倪说：“我是真有东西给你，你爸爸的一块表。”
“……”林砚南的确有一块表，从他记事起就一直带着，期间还送去钟表店维修了好几次。
他还以为手表在医院丢了，没想到在刘倪手上。
这算是林砚南唯一的遗物——毕竟他的房子、车子，甚至衣服，能卖钱的刘倪都给卖了。
真好笑，林砚南临终前还托付刘倪照顾好他，殊不知枕边的这个女人看似忠厚，实际就是一副蛇蝎心肠。
林未觉拳头紧握，一种愤怒涌上心头：“刘倪，你真的不知道陆川霖为什么想见我吗？”
“不、不、我，我不知道。”
“行，好样的。”林未觉嘲讽一笑，“用我爸的东西害他的儿子，刘女士，你真做得出。”
“川霖还小，难免任性了点……”刘倪辩解，“他、他跟他爹保证了，只是想见见你，没有混混，都是他朋友……”
“小？我看你们一家都小脑萎缩！”
刘倪还想说点其他，林未觉不耐烦地打断：“行了，别在这秀你蹩脚的智商了。”
他从书包拿出一根烟，走到厕所，点燃：“让陆川霖发我地点，手表你寄到我学校，地址我发你，别耍其他计量，我不介意再回去一趟，亲自拿。”
刘倪欸了两声，林未觉直接掐断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