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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你这手不得上个保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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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林未觉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他点点头,转身背靠着许秋声,感受到后背温度,勾了勾嘴角。
两人背靠背站着,小刀还握在林未觉手里。许秋声调整应战姿势,环顾四周。周围铁皮散落一地,几块沙土血迹斑斑。
他目光放在另外两人身上,一人整条手臂被小刀划出一道深刻的伤口,还在淌血,喘着粗气,看上去状态也到了极限。
另一个人胸口同样起伏,拿着钢棍的手看似平稳如常,但是许秋声看到了一瞬的抖动。
忽略掉躺在地上的废物,剩下这两人还算好应对。
“做得漂亮,林未觉。”他夸着,把人拉得近了些,调换了防御对象,“小刀对着他手腕和手肘挥,限制他的行动,除非这人是死士,不然再胆大的莽夫也得怕死怕残。”
“拿钢棍这个,交给我。”
“好。”
地上两人爬了起来,叫凯哥的人掂了掂钢棍,朝旁边啐了一口,站在原地打量着许秋声,确定了也是一个学生后直接示意耗子冲了上去。
学生而已,刚刚只是一时大意才被偷袭,现在没有机会了。
许秋声直勾盯着面前拿着钢棍的凯哥,眼神像狼王一般凌厉,丝毫不见平日里开玩笑的风趣。
钢棍下落的一瞬间,许秋声侧身躲开,接着迈步向前冲到对方身侧,屈膝朝腰间顶去,趁着对方反应之际又抬手直逼手腕,丝毫不在意钢棍是否会打在自己身上。
他没有夺下钢管,而是用左手捏住对方手腕,右手狠狠地握住钢管末端,用蛮力将钢管向对方胸腔逼近。
叫凯哥的人眼里闪过一瞬的诧异,没想到这人小小年纪如此凶狠,这分明是想要他命。
他试图松开钢管,但是之前的鏖战消耗了他大部分体力,此时手腕上的力道让人根本动弹不得。
刚准备抬脚偷袭,对方似乎看穿了他的动作,右脚先一步踢了上来。
又是一声闷哼,杂糅着一声不屑的嘲笑。
许秋声余光撇到林未觉手腕露出的一片淤血,他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眼睛猩红,如同嗜血的狼妖。
“许秋声。”背后的人轻声提醒,“我报了警。”
言外之意,别闹出人命。
“……”许秋声力道松了一阵。
“行。”他收了手,捏着对方手腕上的经脉,轻松夺过了钢棍,两手被反剪到了身后,朝树干按了下去。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耗子看见凯哥受制于人,士气一下大减。
林未觉抓住机会,左手手肘挡住攻击,同时侧身用右手肘打在对方后背,屈膝朝腹部一击,接着抬脚将人踹了出去。
小刀从耗子耳边擦过,一滴血顺着刀尖滑落,滴在了白色的鞋面上,溅出一朵属于胜利的花。
路口响起了警车鸣笛的声音,逐渐逼近,林未觉身体这才敢彻底松懈。压抑许久的目眩感袭来,他直直向前栽去。
意识陷入黑暗,而触觉和听觉却格外灵敏。
黑暗中,有人把自己背了起来,背上的手似怕用力又怕托不住自己,颤抖的胳膊暴露了主人的紧张。
脚步声在自己周围杂乱地跑着、走着,警察的呵斥和交流声绵绵不绝。
林未觉意识消逝前的最后一刻,只听见许秋声焦急的喊叫。
“林未觉!林未觉!”
“这里有人受伤了!120怎么还不来!”
……
林未觉是被消毒水的味道刺醒的,这味道太过于浓烈,以至于让他恍若又回到了高一。
他猛地睁眼,刚起身就因为晕眩躺了回去。
“终于醒了。”床边的人吁了一声,接着说,“医生说你体力消耗过度,右手轻微骨折,肋间软组织轻微损伤,吊完水还得留院观察三小时,好在没有脑震荡。”
看来这里是住院部,病房有四个床位,但只住了他一个病人。
林未觉盯着左手的吊瓶,有一瓶药水已经空了,现在这瓶也打完了一半。
窗外的虽然天明,但夕阳已经开始酝酿,墙上的时钟指向5点11分。门口两名民警背对门站着。
“你一直在这?”他沙哑着嗓子问,“那三个人呢。”
许秋声递过去一杯水:“嗯,一直在,那三个人警察带走了。”
他起身探了探林未觉额头,确认没发热又退了回来,“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林未觉摇摇头,一杯水见底,他又问:“佐简她们,你跟她们说了么?”
“还没,我让胖子跟她们先过去了,胖子会解释的。”
“……”林未觉想撑起身,右手缠了绷带使不上劲,眼神瞟着许秋声,嘴唇开合。
看着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许秋声失笑:“矫情劲儿,想坐起来就说呗,我还能不帮你。”
林未觉一下涨红了脸,仍由许秋声扶着他的背,调整好了床板角度,又把他放下。
门外的警察听见动静,敲门问:“林同学醒了么,方便我们进来吗?”
林未觉点点头,许秋声走上前开了门。
留下来的警察一男一女,两人站在床边,先是对林未觉关怀了一阵,然后切入主题:“今天的情况需要林同学配合做一下笔录,你看现在方便吗?”
林未觉睨了睨许秋声,又看着警察说:“方便。”
女警察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开启了录音笔,同时用手写记录。
在听见林未觉的继父儿子约他出门的时候,她还觉得这种重组家庭不合的场景屡见不鲜。
但当她听到是生母帮继子约的他,心底难免觉得不可思议,看林未觉的眼神也带上了怜悯。
“所以是陆川霖伙同一个叫明哥的人,花钱雇了三个打手来找你的麻烦,你并不认识他们,对么。”男警察确认着。
“是的。”
“这三个打手前科可不少,前段时间在西郊附近斗殴被关了一阵,屡教不改,也不知道身后……”女警察愤愤说,在男警察的咳嗽下停了下来。
男警察调整了神情,又恢复一脸严肃,然后说:“感谢配合,陆川霖和明哥的情况我们会继续调查,你们留个联系方式,后续有其他需要协助的警局会与你们联系。”
许秋声自然的留了自己号码。
警察走后,偌大的病房只剩下林未觉许秋声两人,空气突然尴尬起来,林未觉眼神不自然望向窗外,看着云层飘动。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快。”他突然开口。
短信发出去不到半小时许秋声就出现了,像是提前预判的一样。
“胖子看见你了,他爸爸的店正好在这片。”许秋声解释,“你平日里不是看书就是做题,这儿又没有书市,加上昨天群里那不清不楚的交代,我估摸你遇到了麻烦,果不其然,刚到胖子那就看见你的信息了。”
他拆开一根糖吃着:“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特机智,特靠谱?”
是挺靠谱,而且挺帅。
林未觉又想到及时挡在自己身前的暗红色背影还有后背残余的温度,他喉结滚了滚,嘴角微微上扬又压了下去,刚退下去的淡红又浮现了出来。
“谢谢。”他轻声说着,思考了一下又问,“你不生气?没事先跟你们说。”
许秋声咬着糖一眨不眨地看着林未觉,林未觉局促地移开视线,然后就听到他说:
“气什么,你应急方案做得又不差,那种情况还能及时报警,牛逼啊纪委,我可做不出。”他只会拼了命把那三个杂碎弄死。
要不是看着许秋声咧起的大白牙,林未觉真心要觉得这人在阴阳怪气。
……是在阴阳怪气吧?
林未觉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这种把人惹毛了的经验他虽然有,但是顺毛的经验可不多。
纠结了一小会,他才继续解释:“之前以为陆川霖找的都是些南郊的小混混,三中那些人,我一对三绰绰有余。”
许秋声听着陆川霖三个字顿了一下,然后问:“陆川霖就是你那个继父的儿子?他读南郊哪儿?”
“五中,初中部。”
他若有所思,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他垂下去的的眼眸里流过一瞬狠戾,转而又恢复正常。
病房内又安静下来,只有棒棒糖被嚼碎的咔咔声,许秋声玩着手机,林未觉看着平静,心底略略不安。
习惯了许秋声不着调的模样,冷不丁严肃起来,倒让他心烦意乱。
和善久了,忘了这个人和善与核善之差一个字。
许秋声打字的手停下来,他拿出糖棍丢进垃圾桶里,站起身,走到床边,看着林未觉,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说:“林未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尝试尝试跟我一起,我会无条件帮你,可以吗?”
“既然我听到了你的家庭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他俯身贴在林未觉耳边,“我的父母,在三年前就永远离开我了。”
所以我们都是失去了父母关爱的人。
之前一直以为林未觉是小少爷,后面也有想过是不是跟父母闹了矛盾,没想到这才是现实。
他只提到了生母和继父,那看来那首诀别诗为谁而谈不言而喻。
林未觉被这秘密砸得像是脑震荡突发一般,眼睛瞪大,头晕目眩。
“我……”他张张嘴,“抱歉。”
“说什么抱歉,又不是你的问题。”许秋声笑笑,抓了抓林未觉头顶,“再休息会,想吃什么?我去买,垫点肚子。”
“脆肉皖鱼粥,可以么?”
“OK,等我。”
五十分钟过去,病房的门被打开,林未觉打起精神看向门边,许秋声走了进来,他左手提着一份粥,右手提着一个纸袋。
“呐,你要的粥,还买了酱骨,搭着吃。”许秋声边说边把粥摆开,把移动桌子推过去,接着打开纸袋:“从家里拿了一套新衣服,洗澡是不行了,买了毛巾,沾水擦擦,可以换上。”
“你怎么每一件都是新衣服?”林未觉问着。
“看到了就想买点,买多了忘了穿。”
他把纸袋放一边,打趣着:“林未觉,我说你要不去庙里给你的手开开光算了,每次都是它倒霉。”
林未觉斟酌了一下说:“是玄乎,说不定用这手去买彩票都能中头奖。”
经过这两次事件成功动摇了他心中的唯物主义论。
听林未觉这么一说,许秋声福至心灵,他登陆游戏,点开水晶抽奖界面,放在床边:“试试?”
“不是吧你?认真的?”林未觉看着屏幕里的15幸运值发出质疑。
“试一下五连抽,没事。”
他犹豫几秒,接着食指点上屏幕,紫色的魔法球闪着光,接着屏幕突然转化成紫黑色背景,紧接着中间的魔法球变成了一颗水晶。
许秋声拿起手机惊呼:“我去?真神了你!你这手不得上个保险?”
“……”为什么他自己抽了那么多次没有这种效果?是没有受伤加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