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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你什么时候开窍的，秋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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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有很多意料之外的惊喜。
千里迢迢买的二宝糖正好都是柠檬口味；期待很久的礼物正好是你想要的；满心欢喜的看日落正好遇见奇特的晚霞。
还有，你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你……
病房安静得能听见点两个不同节奏的心跳声。
少年的表白带着无与伦比的热情和温柔，像一团火焰能融化世间万物。但林未觉这次没有点头。他抬手拿过床头边沉寂多天的手机放在膝间，打开备忘录，一字一字慢慢敲着。
少倾，林未觉递过手机。也不知是被许秋声“发誓自己是直男结果是弯的”气的，还是被表白后心理意义上的害羞，他苍白的耳垂上难得出现一抹绯红，眼神对上许秋声闪躲一下，又瞪回来。
许秋声被这反应整的有些懵。
这打的不会是绝交宣言吧……抱着这样的忐忑心情，他接过手机。
备忘录信息分成两段：
【映射法则里，一个像可以有多个不同的原像对应，想要互为唯一，需要加个条件：单射。许秋声，我很早就喜欢你了，比开学要早。】
【补充：我对自己数学成绩很自信，答案算出来就不会质疑，不像某个门门0分的白痴。所以，我的答案——没、有、应、该！】
许秋声：“……”
这严谨又记仇的风格就很林未觉。
病房又安静下来。
表白前，许秋声想过不下十种林未觉会拒绝他的方式，甚至早就为林未觉要跟他绝交怎么哄打了不下二十种腹稿。他也想过一种林未觉会答应的场景，可独独没有想过，林未觉很早之前就喜欢自己。
这算什么？
特等奖？
许秋声盯着手机不眨眼，那模样，活跟看周树人著作似的，恨不得把这两段话每一个字都拆开单独做一篇阅读理解。
等到手机被抽走，他脱鞘的灵魂才重新归位。
“你有病？”林未觉沙哑着嗓子控诉。
被骂有病的许秋声深中抖M的毒，他嘴角无限上扬，抬手勾出小拇指，碰了碰林未觉指尖：“男朋友，往后互相包涵啊。”
原来朋友之上还有男朋友，原来男朋友这个称谓比弟弟更好听。林未觉笑了，抬起小指勾上去，如同小时候玩的拉勾一样，用大拇指完成了最重要的盖章。
接下来，两人不知疲倦似的用手机玩起了你问我答游戏，即便窗外的云彩已经从白色变成绯红，也没有停下。
林未觉：【什么时候开窍的，秋哥。】
许秋声悻悻：“我要说前天你可别生气，不过我是真的很早就喜欢你了！只是我母胎SOLO了那么多年，这些年也没想过恋爱的事儿，让我理解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比让我做三十套试卷顺便绕操场5000米都难……”
林未觉呵呵：【去跑跑试试，被太阳晒晒增长双商。】
许秋声：“……”
林未觉：【我出来后，那个地方怎么样了。】
简单一句话林未觉敲敲打打好一阵，才举起手机。
压抑许久的心疼又冒出水面，许秋声揉揉林未觉头发：“查封关押一条龙，目前还在整理笔录。对了，审讯过程有意外收获，宋席供出虐待学生的名单里也有阳启明一份，陆叔申请了并案调查，很快有结果。”
所谓虐待，就是性侵，而且目标只有男生。只是这么黑暗的词语许秋声不想让林未觉知道，所以换了一种相对温和的说法。
对于这个结局，林未觉终于松气。原以为抓住阳启明一点把柄已经足够，没想到直接连根拔起。
他又举起手机：【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许秋声摇头：“都过去了，你没事儿就好。”
林未觉：【男朋友，我喜欢你。】
“男朋友，我也是。”
……
周一，眼瞅月考就在后天，高三整层楼的哀怨足以养活十个邪剑仙。
“变态学校，刚开学一周就考试，我一个寒假该忘的不该忘的全忘了！周末两天好不容易跟伟大的先贤进行了一场深入灵魂的交流，先贤告诉我：别挣扎，躺好！”
七班，杨青黛刚走到后门，就听见这番躺平发言。她板着脸敲响门框：“齐宇睿！”
爆炸般的点名让班上吵闹声戛然而止，被叫做齐宇睿的男生暗暗呢喃：“我去！要死！”
原以为杨青黛要走进来算账，没曾想，她转个身走了出去。没过半分钟，高跟鞋的嗒嗒声又出现在后门，与之一起出现的，还有消失三天的许秋声。
全班哗然。
只见杨青黛勾着许秋声衣领把人往里带，嘴边喋喋不休：“许秋声你能耐啊，我两秒钟看不住你就想着逃跑？怎么，属泥鳅的这么能溜？七班的座位容纳不下您尊贵的身躯是吗？要不然我给你在我办公室安个座，这两天你就坐那！”
作为班主任，杨青黛一板一眼的时候特能唬人，又有天然嗓门优势，每一句话都是成倍伤害，七班其他人被这么教育高低得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可许秋声是个绝对例外。
“杨老师，我要是去您办公室，其他老师看着我就饱了，哪还有心思工作？”许秋声不动声色从杨青黛魔爪中逃出来。自知逃跑无用，索性主动归位，但该装的逼还是得装到位，“您放心，月考我倍儿有信心！这两天来不来一点儿也不影响结果。”
不明真相的众人内心：是啊，来不来您都是倒数第一，确实不影响结果。
刚这么想，许秋声又补充一句：“估摸年级前十轻轻松松，您看看荣誉榜上想看我比耶还是对您比个心？”
“噗！”
教室正中央的位置响起一阵忍俊不禁，正是开头被点名的齐宇睿。这一下，他直接撞在杨青黛枪口上。
“齐宇睿，你笑的很开心啊。”杨青黛一个眼神飞刀刷过去，语气冷冷，“昨晚跟伟大先贤灵魂交流够了吗？先贤有没有跟你说往操场绿皮上躺着更能吸收天地精华？”
班上其他人嘴唇都快咬破了才忍住没笑出声。
“中午来我办公室！”杨青黛说，“还有你！”她敲着许秋声桌子，“放学前不好好在这呆着，医院你就别去了！”
“——！”
“杨老师咱再商量商量！”
这声讨价还价淹没在第二道上课铃和无情的高跟鞋哒哒声中。
这节课是语文，老白正在讲台讲解真题：“我们来看，这题问我们，下列对文中加点的词语及相关内容的解说，不正确一项是。先看第一个选项“约”字…”
“秋哥，纪委好些了吗。”讲台下，薛余厚躲在试卷后面，小心打探消息。
许秋声侧了侧身，回：“比刚醒那会好多了，周五就能出院。”
正是因为好多了，自己大清早才被杨青黛赶了回来。美其名曰不要打扰林未觉休息？
他哪打扰林未觉休息了！
市人民医院住院部，林未觉莫名打了个喷嚏。
“需要开暖气吗。”一旁换输液瓶的护士关切地问。
林未觉摇头：“不用了，谢谢。”
自从跟许秋声确认关系，林未觉最大的感受莫过于——此人从腾格里狼王一夜之间变成了阿拉斯加雪橇犬。
他余光扫过紧贴着自己病床的陪护床，想到昨晚这人躺在被窝里小心翼翼牵手的模样，耳垂又泛起了红晕。
护士睨见林未觉神色，笑着说：“你们兄弟两的感情真好，我很少见弟弟生病哥哥寸步不离的。”
“我们不是兄弟。”林未觉纠正。
“欸？”护士愣了愣。
“他是我男朋友。”
“欸——！”
病房外，陆承贤准备敲门的手行为这句话停顿半拍，又重新落在门上。
咚咚咚——
护士换好药瓶，顺手开门：“您是？”
陆承贤这几天忙着整理卷宗，除去第一天晚上，这是他第二次过来医院，所以护士对他陌生很正常。
“我姓陆，陆承贤，来看望小朋友。”他解释着。
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护士转头问林未觉：“同学，有一位叫做陆承贤的男士认识吗？”
“认识的。”
房间里，陆承贤坐在床边。
“陆队好。”林未觉打着招呼。
“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陆队关心。这次因为我才给您添这么多麻烦，真的非常抱歉。”说着，林未觉微微倾了倾身子，简易鞠着躬。
经过一晚，林未觉说话虽不至于哑然不清，但还是像再次经历变声期一样嘶哑。一段长句后他气息不稳，这会儿胸口微微起伏，不过嘴边却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面部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早已经演绎上千遍，深入骨髓。
疏离，边界感强，有心理防御机制。
这是陆承贤初步得出的结论。
这样的人不容易跟别人建立亲密关系，刚才却能大大方方对护士说许秋声是他男朋友，陆承贤顿觉有意思。
“小朋友，有个问题想了解一下，你可以用手机打字。”许是不想增加距离感，陆承贤边说边脱下黑色风衣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同色系高领羊毛衫。
对于“小朋友”这个称谓，林未觉短暂错愕，又恢复标准客套，没有接受打字的提议：“陆队，您请说。”
陆承贤嘴角勾起：“你一早就知道自己会被绑架，并且对时间地点和细节都很清楚，对吗。”
“……”
空气凝结成冰，融入血液的药水化为冰渣流向四肢百骸。林未觉搭在腹前的手紧紧撰着被单，表情管理得非常好，至少普通人看不出端倪。
可陆承贤可以。
“不用紧张。”他两腿交叠，双手放在膝盖上，“我今天没穿警服，也没带记录员，所以不是笔录。至于目的…满足中年大叔为数不多的一点好奇心，算吗？”
中年大叔？
一个气宇不凡身躯凛凛的人管自己叫做中年大叔，林未觉心想：可别让学校里那些中年秃顶的老师听见，否则每年的教职工幸福度调研数据又得拉垮几个档位。
许是高领羊毛衫真的拉近了距离感，又或者自知这样的“好奇心”打探躲避不过，俄而，林未觉开口：“您说的没错。我在前一晚就知道自己会被绑架，也知道地点，但是不知道具体时间。”
果然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