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3、体检 ...
-
没等锁骨上的吻痕变淡，林未觉先等来了班级群里的体检通知。
【杨老师】：@所有人群里潜水的都出来一下！接学校紧急通知，下周三上午停课半天进行高考体检。:周三早上七点在操场集合，记得带身份证！收到回复！
【杨老师】：具体事项我放群公告了，大家要仔细看。
他忙不迭点开文件，确认没有什么需要“轻装上阵”的项目，这才放下心来。
……
市人民医院附属体检中心，就在东郊边上。可能冤家向来路窄，今天体检的学校不光有一中，还有三中。十几辆大巴车占满停车场，学生像糖豆一样噼里啪啦倒在广场上。
天蒙蒙亮，晨雾给远处的建筑笼上一层薄纱，红色的灯牌在薄纱中忽闪。因为不用上课而兴奋的学生们，这会看见如同逃亡游戏一样的场景，兴奋得仿佛小孩子玩泥巴。
周围叽叽喳喳，树上的雀鸟自愧不如飞走。
各班班主任清点好人数，分发体检表，宣布十二点在广场集合。一时间，几百号人瞬间化作鸟兽散，又像配对游戏一样找着自己的小群体，三五成行往体检中心走去。
“林哥！”体检中心门口，佐简朝空中甩着校牌，活像一个等游客的导游。
林未觉走进，看见杜仲和孙奕洋几人都在。
“我们先去哪？”林未觉问。
坐在阶梯上的佐易拿着体检表翻来覆去，仰着头提议：“项目还挺多的，先去测视力？”
“你白痴吗？”佐简朝佐易剜了一眼，“肯定是抽血啊！抽完血再去称体重，然后吃早餐！”她说着看向其他人，“可以不？”
众人眨眨眼：“……”您都计划好了，这个问的流程一定得走？
最后当然是全票通过。
佐易起身，拍了拍屁股，朝走廊做了个请的姿势：“姑奶奶，您带队。”
几人浩浩荡荡往二楼走。
走过体格检查的队伍，孙奕洋越想越纳闷，他翻过体检表，把注意事项一字不落默读一遍，问：“一楼就是基础三项，为什么要抽血再去称体重？而且不是只有抽血项目需要空腹么？抽完血就能吃早餐了。”
“班长，这你就不懂了。”杜仲指了指楼梯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抽血队伍排下来消耗的体力，再搭配几管血，少说心理体重能轻三斤。”
“仲哥可以啊！剖析的这么透彻？”走在最前面的佐易回头竖了个大拇指，下巴朝佐简扬了扬，“我们佐简同学从昨天下午开始绝食，晚上还去操场跑了两圈，现在就指望抽血能让体重那一栏的数字少个0.2345的。这叫什么，平时不减肥，临时抱佛脚……”
话没说完，佐易头顶就遭到一记暴雷。
“佐易！这人世间已经没有值得你眷恋的东西了是吗！”
楼梯间一中的人都认得两兄妹，这会齐齐跟着笑起来，还不忘嘲笑佐易妹管严。
佐易反驳：“你们这些孤家寡人懂什么！妹妹就是用来宠的！”
这回复让佐简整张脸一个爆红，又给佐易种了两栗子。
队伍最后，许秋声低头对林未觉说：“男朋友也是用来宠的。”
林未觉斜眼：“需要我也给你来两栗子？”
“成啊。”许秋声头更低了些，“来吧。”
两人的互动引来其他班级频频侧目，林未觉保持形象，挤着牙缝，用只有许秋声能听见的声音说：“哥屋恩——滚！”
……
体检中心共五层，二层共十五个抽血窗口。等排到佐简他们时，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从东边大透窗望去，暖色正在升起，光线落进光滑的地面，反射在墙上，形成一道亮丽风景线。
有几个抽完血的学生正在窗边拍照。
林未觉望向窗边出神，直到身后的人提醒他：“林未觉，到你了。”
前面的孙奕洋已经起身离开，护士正看着他。林未觉摸摸鼻尖，坐上去，卷起校服袖子，露出细白的手臂，手肘处血管依稀可见。
接下来的流程如同许秋声那天一样，核对信息，扎止血带，上碘伏。
医生举起针头时，林未觉后背开始慢慢绷紧。
在针头即将靠近皮肤那一刻，有人在后面捏了捏他的脖颈，就像逗猫一样。捏一下，松开，又捏两下。
左右排队的不乏磕CP大队，队伍里一个女生眼明手快拿出手机拍照，又拍了拍她前面的同伴。
周围讨论的声音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林未觉迷失在一声声“好磕”、“许秋声好暖”、“原来学霸晕针”、“快看他耳朵红了”中，全然忘记自己正在抽血，只想快点离开这社死现场。
许秋声抽完血走去跟楼梯边大部队汇合时，佐简几个人夸张地“哟”了几声。
“这谁啊。”佐简打趣，“这不是我们许暖男吗？”
“你们够了啊。”许秋声笑着瞥向旁边装冷脸的林未觉，“等会儿人给闹走了谁给哄去？”
林未觉一个回马枪扫过去，又扫过剩下几个强忍憋笑的人：“站在这能饱？还要不要做体格检查了？”
他说完，佐易不怕死的来了句：“未觉，我不饿。”
杜仲默契接话：“我们吃狗粮吃饱了。”
楼梯边，薛余厚偷偷问莫辞：“纪委怎么能忍两年还没把他们打死？”
莫辞回：“因为闷骚。”
……
闷骚的林未觉全程绷着脸从体重秤下来，听见佐简在身后抱怨体重比上个月胖了2斤，绷着的脸有一瞬坍塌。
许秋声从身后拿过体检单。
“林哥，你怎么不见长肉呢。”他盯着体检单上万年不变的数字陷入反省，“三餐都吃了，荤素搭配，蛋白质维生素一样不落，养猫都该发腮……”
林未觉忍不住开口：“我是猫吗？！”
敏感、洁癖、需要顺毛，可不就是？
“不是。”许秋声求生欲战胜了内心真实的声音，“我们林哥怎么会是猫呢？就算比喻，那也得是森林狮王！辛巴！”
“什么辛巴？你们在讨论狮子王吗？”抱怨完体重的佐简无法接受自己变胖的现实，刚准备找林未觉哭诉一番，就听见两人的讨论。
“说你林哥像辛巴。”许秋声说。
“我林哥怎么可能是辛巴！一点也不可爱！”佐简点开手机，搜出一张图片，“明明是缅因！”
“噗——！”许秋声忍不住笑喷，“林哥，你迷妹严选，这不能赖我。”
确实很像。
许秋声点开佐简手机大图。
尤其像现在，冷冷睨一眼，潇洒转身，勾着书包带，迈着高冷步子往前走，更像了。
在体检中心食堂解决了早饭，以佐简为首的队伍又浩荡往三楼心内检验科走去。
心电图男女分开，佐简脱离大部队跑去女生那边。
这里排队的人不多，体检表交进去没几分钟，就叫到了林未觉。
一进门，正在埋头写报告的医生头也不抬地说：“平卧躺床上，裤腿卷一下，上衣拢到胸部以上。”
春天的衣服不多，一件短T，一件校服外套。林未觉嫌校服外套碍事，索性脱下放在一边凳子上。
他躺上床，把T恤往上卷。
T恤很宽松，医生在涂抹酒精的时候袖口一带，衣服边缘随着动作往上拢，正好漏出锁骨下方一个淡化的草莓印。
他贴导联的动作停了一瞬，撇见林未觉的脸，露出一副“很合理”的眼神。
林未觉全程看着医生的表情从“原来如此”到“我懂的”最后变成“年轻真好”。他满脸黑人问号。
这样的问号持续到他起身，穿上校服，准备离开。
医生突然来了句：“草莓印印在锁骨还行，千万得注意脖子颈动脉窦处。”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侧面，“就这。怕你们小年轻不懂，提醒一下。”
林未觉瞳孔地震：！！！
“知道了，谢谢医生。”他抓着校服和体检单落荒而逃。
……
许秋声从心内检验科出来，发现自己男朋友莫名其妙炸毛了。
他赶紧贴上去哄。
“你离我远点。”林未觉推开身侧贴上来的许秋声，“保持三米安全距离。”
“林哥，三米那叫安全距离吗？”许秋声不可思议地指着一旁路过的同学，“陌生人都能在你半米内擦肩而过！”
“那就保持半米安全距离！”
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这话换个性别照样能行。在许秋声一路死缠烂打下，他终于从字里行间还原出了事情经过。
体检的项目已经过半，这会几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等上洗手间的佐简。女生厕所在哪都是人满为患，等着等着，大家开始四下散开，蹲坐的蹲坐，跟其他同学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
只剩一个待顺毛的林未觉和罪魁祸首许秋声趴在窗边。
“宝贝儿，我错了。”许秋声半个身子搭在林未觉背上继续哄着，“下回我印轻点儿，争取两晚就消。”
两晚？
“你还想下回？”林未觉用一种“你怎么不上天”的表情看着许秋声，“这周末我就住宿舍！”
“那不行。”许秋声亲了亲林未觉耳垂，“我会失眠的。”
“你以前怎么不失眠？“林未觉气笑。
许秋声说：“因为以前没有遇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