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等生》狸花教主

5、第 5 章

　　随着最后一位教官报数完毕，看台上的总教官拍了拍手中的话筒，“全员集合完毕！我宣布，一中第XX级新生军事训练正式开始！下面有请蒋卫国校长发表讲话。大家鼓掌欢迎！”语毕，便将话筒递给身旁一脸正气的西装男。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首先，热烈欢迎新同学加入一中的大家庭。军训不仅是学习军事知识，更是通过吃苦耐劳的训练来磨练意志和品格，为未来可能的挑战做准备......”
　　校长在看台上慷慨激昂，姜一鸣除了开头那两句，后面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低着头，悄咪咪的活动者脚踝：嗐~叽里咕噜说啥呢。晒死了！
　　随着惯例的掌声响起，听不清台上说了什么，台下一阵骚动，“哇！”
　　“大家好！我是高一A1班的訾优。很荣幸能够作为新生代表，在此发言。少年勇立强国志，烈日青春正当时......”
　　“訾优？”姜一鸣像是被什么击中，猛地抬头望去。目光拨开人群，直达看台，试图应征记忆中的样子与眼前的面孔。
　　男生肘击自己侧方还未熟络的“兄弟”，“快看！快看！有美女！”
　　“哇！她皮肤好白啊！声音也好好听哦！”相识的女生在下面窃窃私语。
　　“天！她是A1的欸！”
　　“A1？”
　　“全市前100名，有一半在A1班，还有一半在B1班。”
　　“天哪！那她好强啊！”
　　“是啊，有颜又有才！美女学霸！好羡慕啊！老天爷，你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姜一鸣屏蔽掉四周的嘈杂声，思绪在回忆中快速穿梭，心中默默呢喃：訾优、訾优、訾优......
　　黑暗潮湿的童年，淅淅沥沥的小雨，嘈杂纷乱的人群，小小的人蜷缩一团，捂住耳朵，瑟瑟发抖，屏住呼吸，努力将自己隐藏在不起眼的角落。
　　偏偏在这时，有一个盖世英雄般的人物从天而降，她撑着彩虹伞，将蜷缩自闭的人护在身后。
　　“同学你是一个人吗？”
　　“你好，我叫訾优。我们可以一起玩吗？”
　　闪烁不定的眼神对上笑意盈盈的坚定目光，“你好，我叫姜一鸣。”
　　“A4班全体都有！稍息！立正！跑步走！”
　　姜一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愣生生地从回忆中拔出，懵懵懂懂地被节奏推着向前跑去。
　　“左转！目标南操场！”
　　“一二一！一二一！”
　　“立定！”
　　“向右——转！向右——看齐！向前——看！”
　　“全体都有！听我口令！坐！”
　　“啊——累死了。”
　　“刚刚在那儿，腿都快站麻了。”
　　“起立！”
　　“谁在说话！一点纪律都没有！再让我发现一次谁在偷偷说话，全部给我去太阳底下站军姿！”
　　姜一鸣微微抬眼望去，南操场被一块巨大的红色铁皮棚子笼罩：哇噻！要是这一个星期全在这“保护罩”下军训，未免也太爽了吧！哎呦~想想都开森！侯开森喽~
　　姜一鸣正暗自窃喜，突然，“坐！”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往下按。
　　“慢了！”
　　“起立！”
　　“坐！”
　　“动什么动！谁在动！起立！”
　　“坐！”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膝盖处传来阵阵伤口撕裂的疼痛，姜一鸣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我真是，谢谢你全家！
　　远处传来整齐划一地踏步声，愈来愈近。
　　“起立！”
　　姜一鸣咬着牙，用大腿肌肉勉强带动整条腿站立。
　　乌压压的人群慢慢靠近，左后方一位女教官一声令下，“立定！”
　　与此同时，前方与左后方的教官同时发出指令，“向右——看齐！”伴随着整齐的跺脚声，两班人马就跟那俄罗斯方块一样，瞬间融为一体。
　　“立定！”
　　同学们一头雾水，目光紧随快速聚集在一块的三个教官，望着他们窃窃私语。
　　随后，A4班的教官走到队伍前，清了清嗓子，“根据各班班主任抽签结果决定，高一A1班，高一A4班以及高一B1班将在7天后的军事汇报表演活动中进行军体拳的学习成果展示。所以，我们将三个班级合并训练，将并且从现在开始，在这块场地上没有A1班，A4班，B1班，有的只有我们13连。明白了吗？”
　　“明白！”
　　“大点声！明白没有？”
　　“明白！！”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杨，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杨教官。我的左手边，是曹教官。我的右手边，是王教官。从今往后，我们仨都是13连的教官。大家服从指令，明白？”
　　“明白！”
　　“以后我们每天的训练场地都在这里。看一下你的前后左右，熟悉一下场地，认一下人。别解散后，找不到家的。还有，我不希望有人走到别的连队，让别的教官给你送回来的，我丢不起那人！”
　　“哈哈哈......”
　　“都别笑！每年都有那么一两个奇葩。”
　　“哎，听说你们是Y市最好的高中？”杨教官忽然话锋一转，摘掉先前那副严肃面孔，一脸村口八卦的老太太状，佝偻着背，憨憨地问道。
　　“是！”
　　“连队里说话要打报告！刚刚是谁？”杨教官猛然直起身子，一脸严肃。
　　“报告！是我。”
　　“你重新回答一遍我刚刚的问题。”
　　“报告！是的。”
　　“那你们每年能考多少清华北大？”杨教官又换回原先那副八卦的嘴脸。
　　身边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满脸问号，有人冥思苦想。姜一鸣一脸困惑，微微皱眉，不禁在心里嘀咕：这人精神分裂啊。
　　“报告！十几个吧。”
　　“那你们知道哪个班最厉害吗？”
　　空气先是安静了几秒，“报告！A1班！”话音刚落，“报告！B1班！”
　　姜一鸣顿感四周冉冉升起一股寒意，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儿。隐约间，两股莫名的力量形成对冲，A4班的同学们被夹在中间，无形中有一种泰山压顶的窒息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二位大佬PK，小弟只是来打酱油的。别打脸，别打脸~
　　姜一鸣微微缩着脖子，保持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目光却不自觉地在人群中搜索着。
　　“嘟嘟——原地休整”远处一名教官吹响哨声，打断了压迫感十足的场面。
　　“全体都有！坐！”一声令下，唰的一声，同学们Duang的一下坐了下去，跟爆了一个个小地雷似的。
　　“放松！”紧绷的后背终于可以放松一会儿了。
　　人们常说21天养成一个习惯。要是在这儿待满一个月，积年累月形成的驼背，也能给它掰直喽。姜一鸣弓着背试图缓解背部的不适感，耳边传来几个男生的窃窃私语：“哎。哪个是訾优啊？”
　　“刚刚看台上讲话的那个？”
　　“我也不知道。”
　　“A1班是在咱们左边那个吧。”
　　“哎哎！左后方，左后方！扎马尾那个。”
　　“看到了！看到了！”
　　“皮肤真白嘿！眼睛也大。”
　　姜一鸣稍稍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移动目光，定睛一瞧：哎？哎！
　　恍如晴天霹雳，急忙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将脸深深埋进双腿，视死如归：她！訾优！我昨天撞的那个女生？！老天爷，你莫不是在耍我吧。天呐~
　　片刻，姜一鸣再一次抬起脸，悄咪咪向左后方望去，紧张又激动。
　　訾优静静的坐着，置身于人群中。微风拂过，鬓角的碎发轻轻扫过白净的脸庞，眼皮微微下垂，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目光冷冷地盯着远处的空地发呆。
　　姜一鸣盯着訾优的睫毛，渐渐放空：也许是刚开学，同学们还没熟络起来吧。
　　“嘟嘟——继续训练！”
　　几乎是听到哨音的同时，杨教官嗖的一下从地上蹿起，厉声道，“起立！”
　　泄了气的同学们，瞬间打满了鸡血，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
　　“全体都有，向右——看！”
　　“向前——看齐！”
　　“我们接下来把基本的稍息立正，跨立立正，四位转向练习一下。下午开始学习军体拳的动作，明白？”
　　“明白！”
　　“听不清！”
　　“明白！！”
　　“稍息！”
　　随着左脚伸出，左膝盖也传来撕裂的疼痛。
　　“立正！”
　　“不齐，动作慢了。听到稍息的口令，要迅速伸出自己左脚的三分之一。动作要干脆利落，再来！”
　　“稍息！”
　　“立正！”
　　“稍息！”
　　“立正！”
　　姜一鸣皱着眉，咬着后槽牙，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啊——流血流汗不流泪。龟孙儿！老娘跟你拼了！
　　“听清口令！”
　　“跨立！”
　　“立正！”
　　“跨立！”
　　“立正！”
　　双腿一伸一合，结痂的伤口也一撕一合，姜一鸣额头渐渐渗出细细的汗珠：啊——投降，投降，我投降~我是懦夫，我是逃兵，我应受到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不跟你们玩了，等会儿我就打报告~妈妈~
　　“听清口令！”
　　“向左——转！”
　　“向右——转！”
　　“向后——转！”
　　“向......”
　　“报告！”
　　“讲！”
　　“报告，我腿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