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丧的，很可爱》绮非

32、32. 犯贱大师

　　当时在青年公寓楼下会议室，戚昀承诺不会将谈话内容外泄，庞冉也保证会尽快把关系断掉。

　　从那之后，戚昀再没见过对方，也再没听见隔壁的暧昧声响。

　　但谁也没料到，渣男下一春这么快就到来，算起来……也才半个月？！

　　偏偏又和戚昀扯上了联系。

　　想死！

　　沈云钊问：“具体情况真不能说？”

　　“不能说。”戚昀摇摇头，“你知道是个师生恋、幸而及时止损的故事就行了。”

　　“好吧。”涉及职业道德和个人道德，沈云钊不会强求。

　　他随意抓过一只毛茸敲背锤，轻轻叩在戚昀胳膊：“那……张可蓉这边，你打算怎么说？”

　　戚昀低头一瞧，再一感受，觉得还怪舒服：“她先前提过一嘴，说家里安排了相亲。刚刚介绍的是‘朋友’，说明这会儿还没确定关系。”

　　“所以你当面约张可蓉吃饭，是敲打那姓高的，想让他主动退出？”

　　戚昀说：“也不一定是退出，至少得坦白。该怎么办，张可蓉自己决定。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能把20岁学生带到教师公寓乱来的人，品行很差，绝非良配。”

　　毛绒锤子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沈云钊感叹：“哎，你说，好好谈恋爱不香么？非得搞这些乱七八糟见不得光的。”

　　“你很懂谈恋爱？”戚昀问。

　　“不懂啊。”沈云钊停止按摩服务，瞅一眼标签，把锤子丢进购物车，推着往前走。

　　戚昀跟在后面，只听他声音飘过来：“我这还没谈上呢，之后……咱再互相探讨昂。”

　　收银台排队。

　　看看购物车，戚昀又探头往外瞧：“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买衣服？”

　　沈云钊低头。不薄不厚刚刚好的毯子、两双款式任他选的拖鞋、丑得很可爱的陶土花瓶、一看就高档的木纹托盘、绒绒用起来很顺手的按摩捶……东西不少，还挺重。

　　“你是对的。”沈云钊点头，“而且我们车子停在……好远的地方。”

　　再一看时间，五点半了。

　　他侧头问戚昀：“要么明天再来买衣服？”

　　“可是今天你过生日……”戚昀犹豫。毕竟购物车里有一样算一样，全是放自己家的。

　　“好吧。”沈云钊说，“那你陪我去买条围巾。”

　　他可发现了。戚昀这一路走走逛逛，在奢饰品店翻了围巾的吊牌，眼睛微瞪，撇撇嘴放回去；然后刚刚在毯子旁边也挑挑拣拣好久，最后发现不是围巾是披肩，插兜转身装作无事发生。

　　“好啊。”戚昀浅浅一笑，暗道正合我意。

　　家居店出来，两人快速扫荡一家快消服饰、两家精品男装。只是买东西这事儿么，一旦重视，口味就极度挑剔。结果就是围巾没买着，倒把新衣置办齐了。

　　最后，靠在一家不算起眼的服装店橱窗外休息，看中模特脖子上的那条。

　　戚昀背对镜子，帮他整理围巾，嘴里念叨着：“你喜欢就行了嘛，我的意见也没那么重要。”

　　“因为是你送给我啊。”沈云钊多角度欣赏，很满意这个低调却不显沉闷的灰蓝，“你是金主，你的意见特别特别重要。”

　　顺着这话，戚昀想起自己生日那天，多番争论、几经比对中胜出的小鸡仔蛋糕。

　　当时的金主软磨硬泡，意见一套又一套……行吧，起码这人不双标。

　　“就它了？”戚昀挺满意这条围巾。

　　“嗯！”沈云钊解下来，想了想又搭上去，低着头捣鼓，“围巾有几种系法……你会么？”

　　“我不会。”戚昀说，“我只知道回字有四种写法。”

　　“读过书……我便考一考。”沈云钊眯着眼，带着狡黠，“哪四种？请先生指教。”

　　戚昀一噎。玩梗罢了，他还真不会。

　　沈云钊装模做样叹了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付了钱，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往停车场去。

　　“你饿了没？”

　　“有点。”

　　“我好饿。”沈云钊再次感叹，“逛街真的好累，三饭碗撑不了一下午。但也蛮好玩的，我宣布家居店第一名！下次有空咱再去大采购，烘培用具还没买呢。”

　　“嗯。”戚昀说，“明天能轻松点，学校附近生鲜超市转一圈就行。”

　　“买菜就我俩么？舒善文来不来？”

　　“我没叫他……晚点发消息问问吧。”

　　“不不不用，这点小事，我俩就行。”

　　“……嗯。”

　　到家七点半，休息五分钟，直奔土街。

　　“怎么说？”戚昀面上不显，心里却蠢蠢欲动，“人均50限额，我俩一起付钱一起吃，还是各付各的？”

　　“那当然是一起吃！”

　　沈云钊特意把经过自己加工的测评表再复印了一份，拍在戚昀手里。

　　“米线是新店吧？排名这么高呢。”戚昀细看，“菠萝炒饭地位也很稳固。”

　　“哎哎哎，看错了。”沈云钊点了点纸面，“今晚目标是这一列，小吃。我都特地框出来了，你看哪呢。”

　　“哦。”戚昀扫了眼，“那我们从高分开始？”

　　“可以。”沈云钊抓着戚昀小臂，直往人群里钻，“第一站，烤冷面！”

　　戚昀不服：“我们这里是南方，为什么第一名是烤冷面啊。”

　　“我质疑过他们的调研数据样本来源了，问卷30%是新生互填。”沈云钊说，“初步结论是——你们药院这届新人头子是东北人，呼啦啦带着一群人爱上烤冷面。”

　　烟熏火燎中，仗着沈云钊带路，戚昀边走边看测评表：“确实，东北麻辣拌和东北饺子排名也很高。”

　　“话又说回来，在外头做家乡美食生意，很容易两极分化。”沈云钊继续分析，“这测评结果也侧面说明这两家东北摊子口味地道。”

　　“嗯，单子上的推荐口味是……酸甜口，加醋。”

　　“到啦！”沈云钊把戚昀按在身前，凑在摊子边上排队，“好香！饿了饿了！”

　　“嗯。”戚昀看着摊位下的套餐介绍，侧头问沈云钊，“要加什么菜？”

　　“我俩一起吃的话……来个至尊版？”

　　戚昀隔着前面人的衣摆，歪头看到价格：“至尊版15块，行吗？”

　　“看在它排第一的份上，行。”

　　铁板上撒着水珠，嗞嗞儿，很快蒸发掉。油一浇，冷面平铺，两个鸡蛋往铲子上一磕，完完整整落下来，又被三两下搅碎。

　　老板动作麻利，这儿切切，那儿铲铲，配菜一把一把往上撒，时不时再嗞几道调料。

　　“好香！”沈云钊伸着脖子往前瞅，意图偷师。

　　“嗯，其实我平时吃这个不多。”戚昀侧头和他闲聊，“酸甜——”

　　沈云钊僵着身子，缓缓后撤半步，挺直腰板。

　　人潮汹涌，耳边环绕着闲聊问价、喇叭推销、铁板铲子磕碰，时不时再插一两句收款播报。

　　轻咳一声，沈云钊虚虚握拳抵在唇边。蹭两下侧脸，压下笑意，把话接下去：“……酸甜，怎么啦？”

　　“嗯……没怎么。”戚昀早就转回头，抿抿嘴唇，紧盯铁板上嗞嗞冒烟的面皮边。

　　好热。离炉子太近了，面皮被炙烤，人也被炙烤。

　　好久。怎么做一份烤冷面这么久，不该要什么至尊版的……基础版加蛋加肠是不是就能快点结束。

　　“戚昀~”

　　“干嘛？”戚昀镇定自若。

　　“嗯……没怎么。”沈云钊学他说话，顺便犯个贱。

　　戚昀：……

　　“哎，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烦？”再犯一个贱。

　　戚昀：“闭嘴吧你。”

　　“好了！”老板爽朗一笑，麻利地打包，“你俩一起的么，我装开两个小碗？”

　　戚昀正要答应，被沈云钊抢先开口：“装一个大碗就行，谢谢叔。”

　　这人又贴着戚昀耳边叨叨：“说好要一起测评的么，分开没感觉。”

　　气息打在皮肤上，激得戚昀浑身一颤。果断地，战术侧移，拉开距离。

　　“哼哼。”捧着纸碗，沈云钊胳膊怼了怼旁边这位冷漠金主，“帮我拍个照。”

　　“哦。”戚昀机械地掏出手机划开相机，框住烤冷面和沈云钊的大拇指，咔嚓留念。

　　“你先吃。”沈云钊狗腿地递过去。

　　签子扎了一小块。戚昀本想举起来，无奈酱料加得太多，只好不情不愿地低头凑近碗边，探探温度，仔细啃了一口。

　　沈云钊眼瞅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装模做样感叹：“哎呀，一个碗还真是不怎么方便呢。”

　　戚昀没空和他斗嘴，嚼嚼嚼，整块吃下去，再挑一片散落的淀粉肠。

　　“好吃吧？”

　　“嗯，还不错。”戚昀舔舔嘴角，“就是多加醋，太酸了点。”

　　“确实。”沈云钊也尝了一块，咂摸两番，点评道，“东北人的方子，不太适合我们，还得是改良般更适合南方宝宝。”

　　吃了一半，品鉴暂停，沈云钊把袋子扎紧，勾在手指上。

　　“接下来哪一家？”

　　戚昀过目不忘：“并列第二名是萝卜牛杂和香酥芋头。”

　　“好！”

　　兴冲冲挤到牛杂摊位。

　　食材在锅里咕嘟咕嘟熬着，热乎乎一碗捧在戚昀手心。

　　“烫么？我来拿？”

　　戚昀摇摇头：“不用。”

　　沈云钊一笑：“那你给我叉块萝卜。”

　　“嗯。”戚昀照做，竹签杆杆递过去却没人接。再一看，这人一手攥手机，另一手平端敞着口的烤冷面……大概是等牛杂的时候又馋了。

　　沈云钊指挥：“举高点。”

　　“你……”戚昀无奈，给他送到嘴边，“小心烫。”

　　“昂，谢谢。”沈云钊吹了几下，把萝卜块卷进嘴里，咧了个笑。

　　戚昀也扯扯嘴角，顿觉不自在。低下头，竹签随意搅了搅，叉一块牛筋塞进嘴里，看向远处。

　　“那个……”沈云钊哼哼笑着，“你用了我的竹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