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烟火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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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顶难寻的顶尖饕餮客，也会为一人洗手作羹汤。
审大人舒服地像猫伸了个懒腰，拿起筷子美美地吃了起来。审核眼睛毒辣，最擅长点评。
每次听到审核的点评，蔡大厨就笑容满面。他最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可他喜欢审核，是审核发觉了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审核咬到一块美味的点心，衔着让张侍卫咬住，张侍卫俯身接住。
“啧。”蔡大厨瘪着嘴。
张侍卫和这个情敌也是老相识了，也不在意他的臭脸。“味道不错。”张侍卫夸赞，审核大人唇上还带着水色。
蔡大厨不自知自己的嫉妒，忙给审核大人夹菜。
任大蹲在屋外墙角，默默注视着他们。
前段时间，严神仙和审大人去了一趟江南，调查那里溺死女婴的问题。以小见大，江南的土地兼并问题已经刻不容缓。
张侍卫只恨自己是个闲人，不能帮上什么忙。
下一刻，审大人凭栏观景，喝着美酒，三人又都看呆了，纷纷默默收回眼神。
一个人直直闯进来，是天下第一文士艾狂，字疏狂。他披头散发，衣襟大敞，整个人透露着真名士自风流的狂傲气质。
“我有解决审大人苦恼的办法。”
“什么代价。”
“一杯你喂我喝的酒水吧。”狂士试图诓骗一些好处。
“好啊，你过来。”
审大人泼了这狂士一身酒水，再慢条斯理地擦手。
“好香啊。香，太香了。”
艾狂毫不在意审核的冒犯，撩起衣摆细嗅袍子上未干的酒水。他自顾自坐到审大人面前，拂袖，饮酒。“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
“你耳朵凑过来，我们细说。”
艾狂士在交头接耳的时候嘴唇轻扫过审核的耳垂，审核没有注意。张侍卫默不作声把手搭在审核肩膀上，将两人距离分开。
“你又算是什么人？”狂士发怒。
“莫惊，我与他分桃之谊。”审核轻轻解释。
“他，我爱人。”张侍卫没听懂审核的袒护，自己站出来宣誓了。
还没等审核将两个人讲和，狂士气晕过去了。“你，你们居然是爱人。”
“小艾从小身体就不好，带他回府安置吧。”
“哼。”张侍卫像扛麻袋一样把艾狂拎起。
“蔡大厨，告辞。”
任大也跟随着审核离去。
“下次见。”蔡大厨郑重回应。
回到家，张侍卫问：“吃饱了吗？”
“嗯。”审核点点头。
老张转身从房间里拿出准备好的新衣。
审核才发现窗外下着雨，是有一些凉意。昏倒的艾狂就那么昏着，也没人给他加件衣服。于是，他给艾狂穴位扎了一针，硬生生把艾狂疼醒。
醒来的艾狂士看到换了一身招摇的审大人，他不经意露出了小处男的窘迫。这，这，也太香了。
审核习惯性扶住头上束发的发簪，露出一抹洁白的手臂。这对小狂士来说是暴击，而当事人没有察觉。
谁又甘心只做知己呢？
“艾疏狂，你醒了？心神可在？”
艾疏狂还没坐稳，看到个高大身影就闹脾气，要把张侍卫赶出去，可来的是任大。
审核坐下与艾狂写下密奏。
神秘的蔡大厨早已脱下厨师袍，下人纷纷弯腰：“家主。”
“这次的松江鲈鱼准备的不够新鲜。”
“是，属下尽力而为。”
“看来审核是要和我们对抗了，可惜啊，下次不能给他做菜了。”
“要和滑不沾手的金家合伙，真是让人恶心啊。”
早早一见钟情，偏偏折于利益，所以没有宣之于口是最好的结局。他是蔡家选出来的家主，自然而然为蔡家千年考虑。
艾狂士提出来的意见是以丝履代耕田。
审核不可置否，挑出今年的殿试卷子。
“地若高山，财为流水。弱水削山方为始终。……”
这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唐殊胜的答卷，也是有关土地兼并问题的策论。
不论土地放在谁手里，只要有人耕作，就会社会稳定。但世家手里的土地过多，也会使得朝廷实弱，要让一定数量的耕夫有自己的土地。
“……所以，地能藏兵。”
这还是状元唐殊胜的结论。
当下，审核得出的方法是换田，用最好的田换世家手里的次等田，十换一。当世家手里田地肥力下降时，也可以接着换田。同时，结合艾狂和唐殊胜的意见佐以商业和丝履业。
要的，就是让世家争斗。
一桩大事，就这么消弭于三人手中。艾狂知道唐殊胜的存在后，不免赞叹。
但是，唐殊胜眼里只有一个人，审核大人。
“哼，奸佞。”“我唐殊胜非要翦除那奸佞审核，还一个朗朗乾坤。”
又是御街打马时。
审核问张侍卫，“要和我去看看新状元吗？”
“不，”张侍卫抱着剑，“我不喜欢太多眼睛钉在你身上。”
“怎么会？”
“你不懂。”
“是吗？我确实不懂，当年，我也只是个榜眼。你不知道，那一届的状元和探花，也是风华绝代的人物。”
“你就是最好的。”张侍卫冷硬地回话。
“明日你我……去好好感受一下烟火气。我的张侍卫。”
“可。”张侍卫不知是赞同还是欲言又止。
审大人朝张侍卫递过来糖炒栗子，张侍卫还是跟着审核去看御街打马。什么也没发生，除了被审核的美貌吸引的目光太多。
“小公子今日打马游街，可有些什么新鲜事发生？”书童问道。
只是错过了一道清俊的背影。唐殊胜想了想，咽下了这句话，转而说道：“你家公子举世无双，不为俗世心动。”
偏偏两只白蝴蝶飞过，他又想起了那道身影。
“哼。”
书童不知道自家公子怎么又生闷气了。
“多读圣贤书，多读圣贤书。”唐殊胜安慰自己。
“少女面桃花，心似老翁公。白雨跳枝头，惊雀了无声。”他默诵诗句，“写下这首诗的侠女姐姐，你究竟在哪里？我来京城看你了。”他只记住那双一生难忘的眼睛，却不知道，审大人的眼睛，极美。
在家，张侍卫拿着热鸡蛋给审核揉着眼睛，审核看了太多公文，眼睛有些吃不消。
“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真不想理会啊，可是又不能不看。”审核抱怨道。
张侍卫陪着审大人到院子里走动。虽然审核大人是权倾天下的朝臣，可院落只一梨树一石桌而已。
“如果人生再来一次，我还想遇见你。”
张侍卫不信，他本性极其恶劣残忍，武艺天下第一，江湖人送外号“竹叶青”。而毒蛇，只有死死绞住猎物的咽喉，才会确幸得手。
他轻轻叼起审核的喉结，“没有如果。”
又有多少人，想吃还吃不到。他又怎么会放手？
审核摸了摸他的头：“好啊，没有如果。”
张侍卫松了口，唾液拉出晶莹的长丝。他跪地，握住审核的手：“跪地只求你垂眸看我，此生不换。”
审核长叹一声，迟迟没有回应。
江南，蔡家和官府派来的人周旋着，他们没有猜出朝廷的用意，仍然持观望的态度。
蔡家园林中一处院落，抛却了蔡大厨这个身份的蔡家家主蔡容采，抚摸着一套大红色的婚服。这套婚服，竟是两份男装。蔡容采幻想着审核穿上衣服的样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当他幻想到审核靠在床边，自己为穿着云袜的审核大人穿上婚鞋时，他的幻想停止了。蔡家主狠下心，烧掉了这套婚服。旁边豢养的鹦鹉，扑腾着翅膀，大叫：“着火，着火。”
火光在他眼中明暗不定。他将之前偷偷割下的审大人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挽成结，放入火中。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