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完结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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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意明天就出差回去了，头天晚上来超市买一些当地的特产，打算回去后给同事和朋友分一分。
就她而言，工作比上学幸福很多。至少有了经济基础，有钱才有底气。
体制内的生活稳定，有吃有住，单位同事也都很好相处，舒意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这也算是人生小满胜万全了。
她推着购物车，对比眼前的几袋牛肉，最后还是选了一个名气大一点的。超市促销员上前，让她试吃鱼肠。舒意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想吃。
舒意推着购物车继续往前走，却在玩具区看到让她不可置信的一幕。
乔严琛抱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小姑娘三四岁的年龄，一副爱莎公主的打扮。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捏了捏抱着玩具不肯撒手的小姑娘的小肉脸。
三个人的画面，看起来分外和谐。
舒意很难说清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总之，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成了背景音，听不清。她双腿似灌了铅般沉重，迈不开步子，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场景。
*
贺阳渐渐接手了家里的工厂，这次来谈生意，带着老婆孩子一块，谈完后还能旅个游，顺便看看自己“哥哥”。
贺阳入社会早，心思活泛，工厂在他手里效益越来越好。他做大做强，意味着乔严琛的家底儿也越来越厚。
当初乔叔跟他说好了，厂子里的收益“六四分”，贺阳六，乔严琛四。
贺阳不是个小心眼的，也不爱占别人便宜，干脆大手一挥“五五开。”
家里表面和和气气，但他妈背地里不知道骂过他多少次：“你怎么这么傻？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每天那么辛苦，一半都白白送出去？要我说□□都过分！”
他知道她妈是心疼他，但一家人，他不想太计较，伤感情：“妈，没乔叔的话，我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打零工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心不足蛇吞象，咱得知恩图报不是？”
一句话，让他妈闭口不言，只重重叹了口气。
这件事，乔严琛一无所知，也没人告诉他。
他有点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意思，家里的生意，他不感兴趣，了解也不多。都是平头老百姓，他家里的日子好过些，只要他爸把他读书供出来，就已经尽到一个做一个父亲的责任了。
贺阳学历不高，所以任何人生大事的节点都很早，结婚，生孩子。
乔严琛很喜欢自己的小侄女，要什么给什么。乔慈说小心把小孩子惯坏了，乔严琛不当回事，他和小侄女一年才见几次，两三天就惯坏了未免太夸张。
“你无缘无故跑这儿来干什么？”乔严琛对乔慈的突然造访有点意外。
乔慈不自在地咳了几声，露出极为不自然的表情，吞吞吐吐：“霍屿川不是家里出事了嘛，要和我分手……”
乔严琛觉得自己有点晕，这个消息得让他消化一会儿：“你就是他那个网恋对象？”
乔慈转移话题：“你认识她吗？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
乔严琛顺着她的视线回头望去。
舒意比从前瘦了很多，穿衣打扮也更有品味。很有设计感的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高腰A字皮裙，裙摆直到脚踝。
今天出门前她把头发仔细打理了一番，卷发过肩，价格不菲的钻石耳环在超市灯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说实话，穿成这样逛超市是有点太过庄重，但她抱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如今自己的心思，好像自作多情了。
“你还是跟从前一样，不长记性。”
舒意眼眶泛酸，几年前的心境又卷土重来，将她彻底淹没。
为什么，感情这种事，她总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呢，在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也是够可以的。
“舒意？”乔严琛的声音不大，有些激动。
舒意在自己眼泪掉下来之前推车离开，特产也不买了，本来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主意。
“舒意！”乔严琛有些着急，不明白舒意怎么是这个反应，赶忙把小侄女塞到乔慈怀里，去追舒意。
“姑姑，那个漂亮姐姐是谁呀？”小侄女有点懵，奶声奶气发问，“为什么她不理伯伯？”
乔慈心思活络，玩笑开口：“可能是你伯娘。”
“至于为什么不理你伯伯，”她目光在小侄女身上流连一番，又低头看看自己，“大概是误会什么了吧。”
小侄女才三岁，听不懂她姑姑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伯伯给她买的礼物她很喜欢。
*
“舒意，你这是怎么了？”乔严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到底在气什么，一路也不理他。
“气我自己，”舒意开口，眼泪啪嗒啪嗒掉，泪失禁体质，同时也有点回过味儿来，超市里要真是他老婆孩子的话，他也不会一路追过来。
“刚才那个小姑娘是谁？”她只敢轻轻擦眼泪，怕自己的“心机伪素颜妆”花掉。
“我小侄女，我弟的孩子。”乔严琛耐心解释，也有拨云见日的意思，“还有我妹，我大伯的姑娘。”
舒意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是抬头看见他那双含笑的眸子，一如很多年前看着她带着脏兮兮的头盔，洋洋得意地从她身边溜过去时的眼神。
但终究是不同的，如果舒意仔细感受的话，这眼神早就从陌生到熟悉，甚至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直白爱意。
他的情感，比舒意要更细水长流，当初舒意直白的表白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任何感情，距离太近都会变得一地鸡毛。
乔严琛没有答应，也不后悔自己没有答应。
只是过了很久之后，开始莫名想起那个消失在自己生活中的人。
乔严琛想要用“勇敢”形容这个女孩子。
家中横生变故，她成了被人人指摘的“凶手”，那么小的年纪，硬生生在流言蜚语中长成了一个心怀善意，敢爱敢恨的姑娘。
舒意的家庭背景，他多少了解点。小时候过年去姑姑家走亲戚，把买的洋娃娃丢在姑姑家了，吵着闹着让自己爸爸立马回去拿。结果她爸爸在回去拿洋娃娃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丧命。
所有人都在说是她的任性害死了她爸爸。
再到后来妈妈插足了别人的婚姻，巧合的是，那家人的儿子是当时和她隐隐有“早恋”倾向的岑翊。
岑翊年纪小，处事不当，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劈头盖脸地道德审判舒意，关系破裂的让她无所适从。
爷爷奶奶恨她，妈妈恨不得和她没有关系。
物质条件和精神世界，一样的贫瘠荒凉。
可以说，舒意前十几年的人生，没什么“幸福”可言。
当初送岑翊的太阳挂件，他给要了过来，放在他们一起去过的“家里”。门口挂钥匙的地方，进出都能看见。
“我去××找过你，”两个人找了家奶茶店，坐在靠窗的位置，店里的暖气开的足，吹的人头脑发懵。乔严琛缓缓开口，要将自己的过往给舒意剖析明白。
舒意意外，但也没太意外。
当初不敢去验证的猜想得到验证而已。
“只是没想到，你那么拿得起，放得下。”乔严琛自嘲笑笑。
舒意不明所以，秀气的眉毛蹙起。
“我是一个特别慢热的人，当初对你的感情远远没有你对我那么多，只是后来慢慢回过味来，”乔严琛说，“你研一那年，我一个人去了××，找你。但当时你好像有男朋友了。”
舒意自然清楚他说的“男朋友”是谁。
乔严琛发出最后一篇推文的时间，她只跟一个男生关系比较近。
那是她刚上研究生，觉得自己有点虚，当然也有点身材焦虑，便天天跑去操场上跳绳。
小学弟是晚上在操场踢足球的，舒意帮他踢回去几个球后，在他的热情攀谈下，就认识了。
小学弟年纪小，容易上头，头脑一热就表白了，舒意暗自懊恼，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孩子别有所图呢？
表白阵仗大，舒意不好驳他面子，怕他难堪。接过花后邀请他压操场，把话说明白了。
小学弟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把她送到宿舍楼下，可怜兮兮地求了个拥抱。
落在乔严琛眼里，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给你看，人家和女朋友。”舒意拿手机往他面前一杵。
如今误会解开，乔严琛还是装模作样地发问：“为什么拒绝他？”
“不喜欢姐弟恋，”舒意这话诚心，但不是主要原因。
“没那么喜欢他，”舒意自嘲，“对某个人念念不忘，从身到心，乔医生，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话音落下，玻璃门被推开，风吹进来，风铃响起。
那清脆的声音把他们都唤回了从前。
乔严琛撑着蛋糕店的玻璃门，舒意睁着小鹿一般的眼抬头看他。
乔严琛身上的果木香混杂店里的面包的香气，让人晕了头。
一直晕到现在。
“舒意，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那么爱发×音？”乔严琛像是突然换了个话题。
舒意脸一热，偷偷开小号窥伺人家的生活被发现了。
临研究生毕业，努力备考公务员的时候，头昏脑涨，总要找点精神支撑。
偷偷开小号关注了乔严琛，他很少发视频，只是在她小号关注后频繁了点。
陆一航还觉得奇怪：“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分享生活了？”
陆一航有一条评论“这么帅，发出去勾引谁呢？”
舒意默默点了个赞，心道“就是，勾引谁呢？”
陆一航拿着手机问他：“这个ip是谁啊？”
乔严琛看一眼，并未回答。只是那天心情大好。
他当然知道。
“发给你看的，”乔严琛说，“本来打算半年后再安排重逢的，没想到提前了点。”
“我们感情的发生不同步，但现在我想应该是同步的。”乔严琛这话说的笃定。
舒意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恍惚。
几年光阴匆匆流逝，彼此变了，又仿佛没变。
那时候她在奶茶店给他做了杯柠打茶。
如今桌子上同样放着两杯柠打茶。
店员听见乔严琛要少冰还有些惊讶，但还是依言照做。
“你亲手给我做的那杯可是喝的我上吐下泻。”乔严琛温柔开口，很多蛛丝马迹，他在没有舒意的那段时光里都渐渐明了。
“舒意，我想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所以，合作愉快。”
当初青涩懵懂，或许我有些胆小怯懦，但是如今，我想我的未来不能没有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完结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