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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搞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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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程曳才醒。
醉酒的下场是头疼欲裂,是口干舌燥,是——断片儿了。
缓了好一会儿,程曳从床上坐起来,摸半天摸到手机,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烦烦把手机扔一边,程曳顺手拿起床头柜的水杯,杯子里是温热的蜂蜜水,对于宿醉人士非常友好。
喝完水嗓子恢复一些,程曳开始喊:“安澳!安澳!我手机没电了!充电器呢?拿过来!”
吆喝完,程曳屈指继续揉太阳穴,闭目仰靠在床头等安澳过来。
没一会儿,有人趿拉着拖鞋走来停在床边,见程曳闭着眼,他主动拿起程曳的手机,帮其充上电。
程曳听着耳边的动静,没有睁眼的意思。
他揉完左边太阳穴揉右边,边揉同时悠悠然开口:“人啊就是不能放纵贪杯,我昨晚上又喝多了,还忘了在哪儿跟谁喝的……哦对了,你没有把我要息影的事外传吧?没传的话最好,先不着急,等我今天回去一趟,再说。”
“唉,你说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退个圈还不能自己说的算。……昨晚上我做梦梦见我姐知道我息影,揪着我的耳朵骂我。”
“我昨晚上到底跟谁喝的酒啊?……你怎么不……?”
迟迟听不到回应,程曳微蹙眉睁开了眼,扭头和站在他床边身穿居家服的魏以柘四目相对。
看见是陌生人,程曳愣了愣,话说一半顿住,跟魏以柘大眼瞪小眼许久才问:“你谁啊?”
“我助理呢?”
不能跟宿醉又脸盲的人计较。
魏以柘心下如此想着,却没管住下意识打结的眉头,开口的声音低沉又冷冽:“我是魏以柘。你助理不在这里,昨晚上你来我家喝的酒,睡的我家客房。”
闻言,程曳才仔细打量起这个房间的装潢,心中忍不住嘀咕,谁家好人把客房装的跟酒店房间一样啊?
真不怪他潜意识作祟以为是酒店客房,这间屋子里目之所及的一切,简直一比一复刻五星级酒店总统套。
要不是他断片儿忘记的东西太多,眼前所有又太酒店,他也不会下意识以为是安澳把醉酒的他送到酒店了。
默默嫌弃完房间,程曳后知后觉想起来眼前还有个人。
魏以柘……是他认识的那个魏以柘么?
程曳把目光从房间装潢移到魏以柘身上。
此时的魏以柘穿着暗色居家服,衣服面料轻薄,遮不住他练得极好的胸肌,从正面看他身材很不错,肩宽腰窄,好看的锁骨在衣领里若隐若现,而且他身量颀长,在程曳看来这副身材是可以去秀场当衣服架子的。
品评完魏以柘的身材,程曳开始审视魏以柘的脸。
这张脸也是适合秀场的。下颚线流畅且分明,五官深邃又硬朗,野生眉型挺好,鼻子挺翘立体,最重要的是魏以柘喜欢冷脸示人,表情管理也是满分,他要是进军时尚界,一定是各大品牌争相抢夺的模特。
审判完魏以柘,程曳一言不发拿起手机开机,等待开机的空档,他忽然抬头再次看向魏以柘,语气礼貌但疏离道:“刚才忘了谢谢你。谢谢你收留我一晚,我现在打电话让我助理来接我。”
“哦还有,昨天晚上……我喝多之后,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乱说话吧?”
经由程曳自己问起,魏以柘回忆起昨晚的吻。
蓦地,他咬了咬后槽牙,心里措辞着如何张口。
未等他想好,程曳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安澳打来的电话。
“祖宗!你终于开机接电话了!山导满世界找你,你昨晚上干什么了?”电话接通,安澳上来就是一通嚷嚷。
程曳撇嘴把手机拿远,瞄了眼还不走的魏以柘,轻咳两声清清嗓,皮笑肉不笑冲手机那头的安澳打暗示回道:“昨天晚上在朋友家小酌,我现在把位置发你,你来接我。”
程曳的话外之意是,他这边现在有陌生人,让安澳别再大呼小叫了,因为他自己不能大呼小叫,有失体面。
安澳听明白了程曳的意思,再开口倒是稳重了起来:“哦,是葉紫馆么?我就在这门口。到处找不到你,浠姐告诉我的。”
听到安澳直接问到自己姐姐那里,程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问他:“你跟我姐没乱说吧?”
“没有没有。我昨天直接回家睡觉了,你的事我谁都没说。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呢。你快收拾收拾出来,山导等着你过去补镜头嘞。”
在魏以柘无声的注视里,程曳极其不自然地结束了通话。
余光瞟过魏以柘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程曳低头掀开一点被子看了眼自己。
他还穿着昨天的衬衣,裤子也是昨天的牛仔裤,至于他有没有穿外套、外套又去了哪里,程曳不得而知。
他醉酒失忆又断片儿是老毛病了,治不好。
轻轻叹口气,程曳撩了被子下床,床边有一双黑色拖鞋。
踩着拖鞋,程曳不合时宜地想,这个黑色毛绒拖鞋不像酒店,酒店哪会给准备高奢牌子的拖鞋啊。
正寻思着,程曳听见魏以柘开口:“你要走了?”
“对。”抬头面向魏以柘,程曳条件反射露出标准微笑,“再次感谢你昨晚的收留,我还有工作要做,就不叨扰了。”
听着程曳官方的话,魏以柘的面色沉了几分。
他没说话,只是目送魏以柘拔了手机充电线往门口走。
程曳走下楼,他在身后不远不近跟着。
直到程曳走到大门口,魏以柘拦住了他。
“昨天,所有的事你都不记得了?”魏以柘问道。
程曳收回摁门开关的手,努力回忆一会儿,摇头:“昨天我从片场离开后的事情就都不记得了。我一醉酒就这样,老毛病了。”
“所以,昨天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么?”程曳反问魏以柘。
程曳很认真地看着魏以柘,魏以柘没有移开视线,他盯着程曳浅色的眼睛看了半分钟,才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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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昨天的黑色宾利,程曳长出一口气,“天啊!可算舒服一点了。”
天知道他刚才快要被魏以柘周身的凌厉气压压迫致死了。
程曳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魏以柘,他对于魏以柘的印象还停留在大学时期,那时的魏以柘身材没有练这么好,更没有如此令人胆寒的低气压,虽是整天不苟言笑一张脸,但毕竟还是学生,程曳不会觉得他陌生,更不会害怕他。
陌生是因为许久未见,害怕则是源于魏以柘这个人。
安澳坐在程曳旁边,瞅着他又是捏山根又是搓脸,脸上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
安澳只看没说话,然后他若有所思地扭头看了两眼已经落下好远的葉紫馆,措辞了措辞,开口询问程曳:“你这个朋友,是魏家大少,还是二少?”
程曳闻言反应一会儿,才意会安澳的问题。
他道:“魏……二少。”
程曳一时不习惯直呼魏以柘大名。
“不过,我俩到底算不算朋友,真不好说。刚才在他家我快死了。”
“诶等会儿,你不知道我昨天去他家喝酒了?我……你……”我你半天,程曳迟钝地想到——“不会昨天从片场离开以后,我一直跟他待一块儿的吧?!”
他以为他是被安澳送到魏以柘家喝酒的,他还准备问安澳为什么他会在魏以柘家喝酒来着……
听程曳惊诧完,又看过程曳的无语白眼,安澳叹气:“对啊,我是刚才才知道你去魏二少家喝的酒,而且喝醉了。”
喝酒误事,这四个字在程曳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
烦闷抓抓头发,程曳心中暗暗立flag,他一定一定一定不能再醉酒了。
至于昨晚上的事,魏以柘都说什么也没有发生了,那肯定是……是平安夜吧?!
程曳沉默着反省,到了影视城门口,他想起来问安澳,山导让他来补拍什么。
安澳说:“听说是昨晚上男二在杀青宴又作妖,说你耍大牌连杀青宴都不参加,又说山导没有一视同仁,撒泼打滚要让山导把他之前本子里的那段PK你的高光加回去。”
“这次咱们没有投资,在人家屋檐底下。”
话至此,安澳没再接着说。
男二李添鸣是《剑愁》最大资方塞进来的人,这个人演技一般,原声台词拉垮,但却搞事一流。仗着自己带资进组,整天在片场吆五喝六的横着走,除了程曳,其他的所有演员都被他恶心过。
李添鸣倒是不敢明着招惹程曳,然而背地里没少蛐蛐整幺蛾子。
这部剧计划是上个月就杀青的,因为李添鸣的原因硬生生拖了一个月。
杀青拖沓就算了,现在又整出来杀青返场。
返场这件事对于程曳来说不算大事,搁在之前,哪怕就发生在昨天,他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给导演面子,补几个镜头就过去了。
可好巧不巧,这件事发生在今天。
今天一大早程曳因为魏以柘就气不顺,如今又不偏不倚有个倒霉蛋触霉头。
因此程曳不想善了。
他搞事的想法一出,身边的安澳立刻觉察到气氛不对。
但安澳向来劝不住,也管不住程曳。
心里为李添鸣烧上一把香,安澳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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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曳抵达片场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他知道李添鸣找事之后,便让司机掉头离开影视城,直奔十公里外的一家餐馆。
一顿饭,程曳吃到了四点。
半个多点儿司机从餐馆开回影视城,程曳嫌时间太早,在车里故意等到太阳快落山才慢悠悠晃到片场。
“诶不好意思,我来的不晚吧?”程曳端着礼貌的笑冲片场打招呼,成功招来所有人的注视。看见李添鸣在瞄他,程曳毫不犹豫视线移过去,对上李添鸣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