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潮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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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丽天，海边。
两个高大的人影矗立在浅滩，握着鱼叉，死死盯着水里。
尚民带节奏，率先潜游海里。
郁潮紧随其后。
按约定，捕鱼比试正式开始，规则是捕鱼数量占满渔网，耗时少的人获胜。
潜浮在水中，郁潮握着简短精悍的钢叉，搜寻猎物。
“呲！”一只路过的鲷鱼腹部穿透鱼叉，垂死挣扎，鱼鳍扑腾出浑水，随着它体力的流失，搅起的海底泥沙渐渐平息。
将鲷鱼塞进腰间的渔网，余光瞥到卧在泥沙中的东西，郁潮调转方向，朝那边游去。
匍匐在海底的魔鬼鱼摆动着细长的尾巴，还未察觉到正在靠近的危险。
郁潮扬起钢叉重重刺入魔鬼鱼的身体，摁在泥沙中，直至不再有反抗的动静。
运气加成，不一会儿的功夫，郁潮的渔网填满了一大半空间。
时候差不多，郁潮往身后的沙滩游去。
赶上海岛在沙滩空地举办市集，姜棠拉着宁语汐凑热闹。
余光瞥见与海面一起起伏的黑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诶？”话说到一半，宁语汐推掉姜棠的胳膊，快步冲向海里，留姜棠一头雾水。
“郁潮！”
宁语汐踉跄地淌过海水，靠近那抹黑影时，水已经没到她胸前。
“你没事吧？”宁语汐攥住郁潮背部的衣服，发力捞起他。
郁潮浮出水面，大口换气，抹把满是水渍的脸，站在她面前。
看着她焦急的面容，觉得好笑，“我能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吗？我会游泳。”
“你会游泳，当初为什么溺海？”宁语汐搞清楚她一直对他有误会，原来人家会游泳，显得她自作多情了。
“那天是意外。”郁潮瞅了眼腰间的渔网笼，扇贝还在不认命的挣扎。
他撩起眼皮，勾起兴趣，眉目含笑的看她，“怎么，宁语汐，你关心我啊。”
宁语汐有种被耍的感觉，拉下脸，愤愤的扭过身上岸。
衣服是纱料的，海水浸湿下，紧贴她的皮肤，包裹住的身材一览无余，宁语汐连忙双手交叠护住胸前，海风吹过，泛起一丝清凉，整个人瞬间蹲在地上。
陆续的人往这边走，她略显无助和羞愤。
肩膀上披上一件阔大的外套，底端刚好遮住她的臀部，宁语汐对上他的视线。
郁潮扶她起来，系好外套的扣子，把她捂的严严实实。
“喂！”尚民从海里冒出头，正朝他走过去，黑黝的脸布满阴郁。
“怎么个事？”郁潮抬眸看过去，想起什么，自问自答：“哦，你输了。”
不刻意的提醒更令尚民表露出不悦。
本以为他靠下海捕鱼为生计，掌握多年的技巧理应远超过郁潮，哪知输的彻底。
谁愿意被情敌压一头，何况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完败。
尚民踩上岸，为自己开脱，话头转到其他领域，“你做饭肯定比不过我。”
“嘁，愿赌服输懂不懂？”郁潮露出鄙夷的神态。
“我陪你回家换衣服。”隔着厚厚的衣料，郁潮旁若无人地牵住宁语汐的手腕。
宁语汐望了望周围的路人，挣开他的手掌，“我自己可以。”
郁潮不遂她的愿，握她的手不松开，缓缓吐出三个字：“不放心。”
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宁语汐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的鼻尖微凉，抬起另一只手蹭蹭，没反驳他。
牵着她包在衣服中的手腕，走了很远的路。
女孩子家家的，毕竟不像他们大老爷们，心思细腻，想的也多，要是心里过不去就不好了。
郁潮舔舔干涩的唇瓣，勾臂摩挲脖颈，望着前面的沙子，侧目瞥了她一眼，清咳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什么？”认真走路，没听清他的话，宁语汐疑惑地问。
去参加市集的人全部从她们旁边穿过，路上只剩下她和他。
他没出声。
宁语汐短暂消化他的信息，猛然往旁边躲开，做出自卫的动作，瞳孔放大，“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没有。”郁潮摇摇头，看着她的眼睛。
“不说实话你死定了。”宁语汐震慑他。
郁潮无奈的摊手，“都说了没看见。”
见他出奇的坦荡，宁语汐放下戒心，吐槽他：“干嘛突然这么说。”
“我对你负责，你还不乐意了，在云城，我也很抢手的好不好，偏偏在你这不值钱。”郁潮说出心里话，默默等她的反应。
宁语汐不以为意，继续走路，踏进竹楼的大门，无辜地问：“那你怎么不回云城，待在我这里干什么？”
跟上她走了两步，郁潮又停下，轻轻扯出她掖在外套里的长发，没好气的说：“宁语汐，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自己出不去怪谁。”宁语汐提着洗澡篮走进浴室，丢下轻飘飘的一句话。
郁潮牙缝里吸进一口气，掐腰盯着她的背影，愣是拿她没辙。
傍晚，市集摊位撤走，几个中年男人抬着物什放在原地，于离得近的椰树树干间拴住奶白色幕布，搬来桌子，稳稳摆放一台影映机。
错过市集，电影她不想再错过，早早收拾完，搬凳子坐到幕布前。
幕布上投映着爱情电影，郁潮吭声问她：“宁语汐，你谈过恋爱吗？”
宁语汐垂眸，她性子冷清的可怕，给人留的印象多半是高冷，大学时期有人表现出对她感兴趣，但仅仅止步于感兴趣，也有男生硬头皮追过她，到最后她拒绝了。
他们付出的不是她想要的，世上可以有很多的人喜欢她，也会有许多的人接近她。却没有人怀着真诚来见她，无一例外。
室友曾经劝过她，遇到条件差不多的就试试，可她不愿意降低自己的标准。
任凭别人诋毁咋舌，她始终认为她宁语汐值得好的。
就算生命里不会出现符合她要求的人，还有她爱自己。
“我猜你没谈过。”郁潮自顾的说。
他说中，宁语汐嘴唇蠕动，不再多说，继续看电影。
过了一会儿，郁潮靠近她，“你想过谈恋爱吗？”
“闭嘴。你今天话真多。”郁潮影响她看电影，宁语汐冷声责怪。
“闭嘴就闭嘴。”
姜棠猫腰溜到她附近，摆正矮小塑料凳子，坐下，降低音量说：“汐汐，我来啦。”
她平时比谁都积极，今天倒是迟到了，宁语汐稀奇道：“这么晚才来？”
姜棠：“我回家来着。演的什么电影？”
“《泰坦尼克号》。”
幕布画面闪烁，剧情已经演完了一半。
“小民哥呢，不见他人啊。”姜棠伸长脖子环视，始终不见他的身影。
“可能有事来不了吧。”
赢的次数太多，对于胜利的感知逐渐麻木，好久没有体验到像今天这样的快感了。
更主要的是尚民不在这碍眼。
郁潮嘴角漾开得意的笑，心情舒缓不少。
“你笑什么？”电影幕布正播放的片段并不好笑，是轮船坠入深海，生死关头的情节，宁语汐搞不懂他能笑的出来，投去质疑警惕的眼神。
“管我。嫌我话多还和我说话。”郁潮收敛笑容，专心看电影。
说实在的，他怀念家里的星空顶，到了这里，一切都变成低配版。
并且，这么长时间没有参加任何职业训练，他挺怕自己废了的。
郁金南不会关心他这些，若被取消资格，退出赛车圈子，郁金南高兴还来不及，正好回去继承家业。
郁潮鼻腔传出哼声。
他偏不让他如愿。
郁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继承家业，郁金南那些产业，他可不稀罕。
电影结束，男女老少接连退场，三人的凳子摞在一起，郁潮夹在臂弯，懒懒的跟在宁语汐身后。
姜棠每次出现，都和宁语汐有说不完的话题。
目光紧随时不时歪头听她说话的宁语汐。被忽略的太久，郁潮不爽的快步与她们齐平，对姜棠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吵？”
“我哪吵了，汐汐，你看他。”姜棠怔住，嘴里的话卡到一半，郁潮撇下她们消失了，姜棠不止一次和宁语汐哭诉。
宁语汐也不止一次安抚着她，“好了好了。”
宁语汐敲了敲郁潮的门。
“进！”郁潮顾不上开门，背身喊道。
“阿妈问你比试抓的那些海鲜，要不要她帮你处理，还是说你有别的安排。”郁潮摆弄着鱼缸，宁语汐坐到床上。
郁潮头也不抬的回答：“随便。”说完改口，“叫她明天烧菜吃。”
“寄居蟹被你养的挺好啊。”宁语汐手撑在床边，想近距离观赏半露在壳里的迷你小螃蟹。
起身的一刻，床板没有预兆的断裂，宁语汐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响起闷闷的一声：“咣当。”
郁潮条件反射地看过去，只见他的床塌了，不得已放下鱼缸，走到床前，兴师问罪：“你是不想我有地方睡吗？”
宁语汐拄着倾斜的床垫站起来。“我没有，别抹黑我。”
事发突然，她也没有心理准备，右手抹了抹左手手心，怀有歉意的瞟他。
“床塌了，我睡哪？”郁潮抛出问题，强忍着脾气，盯着她的发旋。
“额，这。”宁语汐识海里搜索他问题的答案，一时半会儿交不上来。
家里其他房间都成为杂货间了，又没有多余的床铺，总不能让他睡客厅沙发。
以他的脾性，肯定门都没有。
“小汐，小郁，吃饭了。”蒋琴的话在楼下传上来。
姜棠在蒋琴嘱咐后，上楼叫宁语汐，房间里空无一人，倒是郁潮房间大开，停留在门口，她听到类似床板断裂的声音。
信息量太大，她呆在原地，忘记了上前扶陷在床板断裂处的宁语汐。
战况如此激烈的么。
此刻，她愿意承认她人黄看什么都黄。
“你们？”姜棠点到为止，抛给她一个神秘的眼神。
宁语汐按住她肩膀，手动调转她的身体，拥她下楼，“去吃饭。”
蒋琴递给姜棠碗筷，解开围裙，上桌吃饭，对楼上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你这小身板，细胳膊细腿的，没想到床都能坐塌。行，有两下子。”郁潮扒拉着米饭。
宁语汐一头黑线。
分明是床板使用太久，受潮气发糠，她坐上去碰巧赶上断裂。
饭桌上的气氛微妙，姜棠眼睛在她俩之间打转，笑得暧昧。
“来，小郁吃菜。”蒋琴搭话缓解气氛。
郁潮吊儿郎当，跟谁都能扯几句。
与蒋琴相谈甚欢，一顿饭的时间，郁潮成功“收买”蒋琴。
饭桌上三人融洽和谐，除了生人勿近的气场太强以至于在饭桌上沦为背景板的宁语汐。
蒋琴在只言片语中总结出郁潮没地方住，对他说：“小潮，你晚上先在二楼最东边的房间凑合一晚，明天白天再想办法。”
蒋琴说的房间相当于杂货铺，但是最为整洁，里面还有一张单人床。
宁语汐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蒋琴，顿时不同意。
“好啊。”郁潮抢先答应。
好什么好。宁语汐阻止：“不好！”
郁潮吃饭慢条斯理，最后吃完的。凑在她耳边幸灾乐祸，故意让她吃瘪，“我要和你的杯子们住在一起了。”
“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阿妈……”郁潮佯装和回房间的蒋琴告状，宁语汐不确定他是否真要这么做，急忙凑近捂住他的嘴。
肌肤猝不及防的相互接触，在彼此的心头荡开一层波澜。
郁潮错愕呆滞，而后恢复正常，食指指腹不自觉摸上唇瓣，“好好说呗，对我动上手了怎么？”
宁语汐立马收回手，疯狂牵动睫毛，一整个不自然，“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许、动，我的杯子。”
担心自己的话震慑力不足，她又说：“我家我说了算。”
“不动就不动，杯子而已，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见杯子走不动道？”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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