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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三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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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醒来后,司墨突然变得沉默不语,下午也请假了,原因未知。
这天是邵寒记忆以来,放学后第一次一个人回家,心中莫名有些惆怅,小孩长大了,有心事瞒着他这个“老父亲”了。
司机郑叔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少爷无精打采的样子,试探的问:“司墨少爷今天在学校有事?”
邵寒恹恹地道:“他先回去了。”
郑叔:“这样啊。”心里嘀咕“那孩子居然会丢下少爷先走了?”
他调节气氛似的感叹:“少爷和司墨少爷感情可真好啊。”
邵寒觑了郑叔一眼。
郑叔笑着打趣:“我看司墨少爷不在,少爷心都不在身上了,少爷怕是以后离不开司墨少爷了。”
预想中少年人要面子反驳的场面没出现,郑叔收敛笑意没再说什么。
邵寒还处在怔愣中,心说他表现得有这么夸张?
他只是觉得今天车里好像少了什么,心里有些空落落。
虽说平时司墨在的时候,两人的话也不多,但司墨的存在感极强,还会时不时叫他哥哥,给他一种黏黏糊糊的感觉。
平常他嫌弃司墨黏他不行,现在人不在了又觉得少了什么。
他小声嘀嘀“不就是个会叫他哥哥的小屁孩吗?不在就不在了呗……”
他像是说服了自己,露出想开的笑容,但在郑叔看来,他的笑容多少有点勉强了。
天色完全被黑暗笼罩。
寂静漆黑的别墅里,从某处传来哗哗的水声,那处也是别墅里唯一有光亮的地方。
少年身影单薄,浑身透露出冷寂的气息,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冷白灯光下,不断地搓洗已经泛红的双手。
但不够。
含着浓烈玫瑰香味的血腥气味仿佛还充斥在他的鼻尖,他的喉咙。
太恶心了。
强烈的呕吐感再次袭来,浴室里回荡着水声和呕吐声。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停止呕吐,水流被开到最大,他捧水淋打在脸上,清洗掉一切脏污。
少倾,他直起身,抬眸凝望着冰冷镜面中的少年。
镜子中,一滴滴的水珠从少年额前的碎发落下,缓慢汇聚到下巴处滴落,少年满眼通红,像是哭过一般,好不悲惨。
下一秒,少年嘴角缓缓上扬,像是在笑,只是那漆黑的眼眸毫无波动。
渐渐的,镜面中出现所有稀碎的记忆全部汇聚成一张熟悉的笑脸。
镜子外的他愣了愣,缓缓拿出手机,按下几个字后,轻声呢喃出“哥哥”两个字。
邵寒站在窗前,眺望着沉睡的别墅。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手机猛不丁响了一声,他低头一瞥弹出的内容【哥哥,想你,来我家,好吗?】
心事重重的脸蛋瞬间染上一层笑意,邵寒抬眸,银杏树后面有光亮透露出来,他怀揣着审讯人的心情走出房间。
手机振动,司墨轻扫了一眼,靠着墙壁的身体站直,准备迎接哥哥。
邵寒没有讶异他消息刚发出去,眼前的门就开了。
蓦然,他被拥入一个怀抱,也不惊慌失措,顺从的把原本气势汹汹抱着的双手张开。
“哥哥。”
少年嗓音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低低的从下方传来。
原本质问的话语“说吧,叫我来是要交代什么。”也在这一刻消散在风中,他不禁想“小屁孩这是委屈了?”
他抬起司墨的下颚,借着月光仔细打量,小孩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面色有几分惨白,乌黑的大眼波光浮动,红血丝浮现其中,貌似哭过一般。
他急切的问:“发生什么了?”
司墨望着对方关心的神情,眸光微动,两人相贴的部分不断传来温暖,他不由的想“如此温暖的身体,不怪他会贪恋对方的温柔啊……”
他重新埋回少年的脖颈间,下意识加大力度抱紧人,想要更温暖些。他深深嗅着对方身上散发的熟悉气息,一下午挥之不散夹杂着玫瑰味的浓烈血腥气味霎时消散了,那些恶心的感觉被安心代替。
他轻声含糊的喃喃,“哥哥是我的解药。”
邵寒没听清,也没问,有时候,不用言语,便能察觉到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糟糕情绪,在这几瞬间,他深感如此,任由司墨抱他越来越紧。
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伴随着他们。
床头一盏暖黄色的灯光温暖地照亮他们之间。
一张两米多宽的大床上躺着两个少年,他们彼此相对而卧,之间的距离只要伸手就能完全把另一个人揽入怀中。
邵寒见司墨情绪不似刚才那样脆弱,声音温柔的问:“午睡时发生什么了?”
司墨知道凡事适可而止的道理,他没再沉默,一脸懵懂的说:“哥哥,我今天在隔壁宿舍好像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了。”
他停顿了几秒,犹疑道:“不过我也不确定。”
邵寒轻蹙眉:“信息素?”
按理说,一般人都是十五六岁开始分化,会有一段时间的持续,期间会逐渐闻到信息素味道、颈后腺体开始发育等。
初中是普遍分化的阶段,但他和司墨跳级过,年龄还不够,所以司墨这是要提前分化了?
提前分化多少会伴随着不良反应,他的目光渐渐露出担忧。
司墨看出来了,内心难免触动,哥哥真是无论何时都能轻而易举挑动他的心弦。
面上还是故作懵懂的“嗯”了一声,“当时有人在洗澡,应当不小心释放出了信息素。”他不是三岁稚童,自然知道那时浴室里正上演着什么,但这就不用说出来污了哥哥的耳朵。
邵寒理所当然的把司墨请假的原因联系到对方可能提前分化而身体产生不良反应,他翻起身,“哪里不舒服?你去看医生了吗?”
着急的神情好似司墨只要说“没”,他就会立马带司墨去看医生。
司墨拉住邵寒的手,给邵寒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没事。”
邵寒皱着眉,“真没事?”
司墨露出淡淡的微笑,“真的,哥哥躺下吧。”
邵寒半信半疑的躺下,“那你下午为什么请假?”
司墨放空的眼神似陷入思考,半晌,嘴唇翁合几下,“哥哥,你还记得我母亲吗?”
邵寒没想到司墨会莫名其妙提起那个女人,满身伤痕的小孩一下闯入他的脑海,他神色不明的“嗯”了一声。
司墨翻身望着天花板,轻声呢喃:“我也记得。”
他开始自言自语,“哥哥,你知道吗?我其实很讨厌信息素。”他看向邵寒,“所以那时候哥哥问我想分化什么,如果可以选择的话——”
“我不想分化,这样我就不会被信息素操控。”他顿了顿,“我是信息素刺激下产生的怪物。”
“从出生注定没人会喜欢我,这样的‘我’还是少一些吧……”
少年的声音仿佛从很远飘来,却一字不落的传入邵寒的耳蜗,眼前的少年和曾经那个斩钉截铁在他面前说自己是不会哭的怪物的小孩重合了。
他心间有些苦涩,司墨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么愚蠢的认知,傻么?连否认都不会!
他声音很轻,带着些涩意,“不是的。”
邵寒看着司墨的眼睛,眼里从未有的认真,“还记得哥哥和你说过的吗?大人的想法不一定都是对的,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你都是人,父母不爱你,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喜欢你,至少我是很喜欢你的啊。”
他们在沉默中对视,司墨似释然的轻笑一声,“这样啊……哥哥说的对。”
邵寒恨铁不成钢的道:“以后你不许再说自己是怪物了,别人说你,你也要会反驳,知道吗?”最后三个字气势十足。
司墨迟疑。
邵寒瞪眼。
司墨铿锵有力:“好。”
邵寒满意。
司墨眉梢眼角点缀些许笑意,隔了一会儿问:“那哥哥想知道我母亲对我做了什么吗?”
邵寒犹豫了一会儿,眼睫轻颤,“想。”他想完全了解那个满身伤痕的小孩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提到信息素会谈起陈年往事。
司墨满眼宠溺,“好。”
紧接着,他收敛所有外露的情绪,语气平淡得像说的和他无关,“那个女人除了对我动辄打骂外,每次发疯的时候,会逼着我咬她的脖子。”
“准确来说是她的腺体。”
“即使我咬不动、不想咬,她也会亲自划开那个地方,按着我的脑袋让我对着血淋淋的伤口啃咬。”
“她会一直问我‘好闻吗?’”
“直到我满嘴都是血腥味,她才会反应过来我不会说话,停止质问。”
“然后疯癫的告诉我,她信息素的味道是玫瑰味,要我记住这个味道。”
“她累了才会放过我,把我关进小黑屋。”
司墨自嘲一笑,“不过下一次发疯的时候,她还是会这样对我。”
“所以今天闻到玫瑰味的信息素时,我心里有些不适才请假的。”
“我不是故意冷淡哥哥、不告诉哥哥请假原因,我只是还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司墨的声音明明很平淡,但邵寒却觉得司墨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女巫低语,让人心生冷颤,他手有些抖的盖住司墨的眼睛,不想让司墨从他的眼中看到浓烈的不可置信还有密密麻麻心疼的情绪。
他用愤怒掩盖自己内心的情绪,“简直疯了!”
司墨闭上眼睛想“既然我主动说出来了,哥哥可要好好心疼我啊。”
不管他对邵寒的感情是习惯也好,亲情也好,贪念对方温柔也好,自己恶劣的占有欲也好,懵懂的喜欢也好……
他不想分清也不必分清,因为余生他不可能放过邵寒,哥哥只能属于他。
他嘴角勾起恶劣的弧度,谁叫哥哥先招惹他的呢?
司墨拿开眼皮上触感细腻的手,乌黑的眸子慢慢聚焦,直盯着邵寒看,“任何事——”
“只要哥哥想知道,我都会告诉哥哥。”只是哥哥要承担知道真相的后果。
少年眼中充斥着深沉浓郁的情感,邵寒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宛如吸进那双沉黑的眸子里。
良久,司墨倏然开口道:“哥哥,我可以亲亲你吗?”他盯着邵寒的嘴唇。
邵寒大脑一瞬间宕机了,亲?亲什么?
他不明白在如此感伤的氛围下,司墨为什么要亲亲了?
周遭氛围开始奇怪的胶着。
邵寒总觉得现在答应了的话,有什么在他们之间会改变,他张嘴刚说出一个“不”开头。
近在咫尺的少年猝不及防的碰了碰他的嘴唇。
三秒时间仿佛很长,长到他有心思想司墨皮肤真的好白、睫毛好长、眼睛好漂亮……
可三秒又很短,短到眨眼间司墨就撤离了,柔软冰冷的触感消失。
但下一秒,温热湿黏的柔软触上他粉红的嘴唇,像上色一样,反复舔了舔。
邵寒瞳孔震惊,这这这……不是单纯的亲亲了吧?
没等他推开人,司墨就主动退开了,随后没有出其不意的“袭击”了。
司墨仿佛不觉得他刚才做了何等以下犯“老父亲”的行为,他神色淡定,抿抿嘴,像是在回味,旋即注视着邵寒琥珀色的双眸,请求道:“哥哥,别同情我,也别可怜我。”
只需要放纵我,放纵我一步一步占据你的心房,你所有的心疼只能因我而起。
脑子快扯成一团线的邵寒并未察觉到司墨眼中那一抹暗处的想法,他只下意识反驳:“我没。”他不同情也不可怜司墨,他只是心疼他看着长大的少年而已。
司墨看出了邵寒的未尽之语,似妥协的“嗯”了一声,他心情很愉悦的想“哥哥可真是可爱啊……”
所以可爱的哥哥,请继续——心疼我、放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