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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交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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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克制住了遗憾的情绪,转向安德森声音传来的位置,郑重说道:“谢谢你。”
“不用谢,”安德森也板着脸正色回答,“你灵性还够吗?不够也得够。我要被这玩意榨干了。”
他还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刚并肩战斗过的同伴变成怪物,什么尝试也不做。你帮过我,所以我也愿意帮你,这就足够了。方才短暂的冥想过一会儿,他已经恢复了部分灵性,至少再维持“法官肩章”一段时间不成问题。但为了避免这家伙又想杀自己,还是让她自己跟鞭子玩去吧。
“可以,”阿芙拉答应得笃定,瞥见他脸色微妙又解释了一句:“我在天台上消化了一部分魔药,还有提前储存在书页里的灵性作为补充。”
“噢,也对,你也是根蜡烛嘛。”安德森耸耸肩膀,“这是你的安全屋?我得借地方洗个澡,把沾到的毒素弄干净。”
阿芙拉心虚地扭头看向墙角。
“不知道,传送的时候随便选了个地方,你说是就是吧。”
安德森:“……”
水声淅淅沥沥传出来的时候,阿芙拉开始复盘疗养院里的布置。克雷格·尼尔森隶属于“神树家族”,是欲望母树的信徒。放纵派对“收藏家”的恶意向来不加掩饰,所以,他不大可能真正帮助“收藏家”途径胎儿诞生,哪怕那是一只怪物!
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仪式,甚至酒保会察觉异常、向代罚者举报,说不定也是由于经理克雷格的故意引导。即使阿芙拉和安德森没有来到这里,代罚者小队今天也必然会出现,干扰最后一支蜡烛的汇聚,让打断胎儿吸收力量的过程,逼迫“尤妮基”吞噬母体,提前降生。
而双方交战时,怪异藤蔓与花朵被打破,其中蕴藏的污染不断扩散到空气中,被代罚者小队吸收。更由于“收藏家”途径本身具备污染的特点,“尤妮基”的存在会使神树家族埋下的污染将渗透得异常隐蔽,甚至逐渐将一支代罚者小队改造成隐秘存在的信徒……
“尤妮基”未必不知道他的打算。但只要战斗如期进行,事态发展对他们双方都有利。
越多花树被打破,“尤妮基”就越能从中汲取更多未能通过仪式获得的力量。而若是放着不处理,这些张狂的植物都不需要借力“尤妮基”就能吞掉干扰者。
一旦象征蜡烛的花树被清理干净,拥有神性的怪物就能以完整形态降临,除非普利兹港的代罚者小队带来一件擅长攻击的1级封印物,否则不仅无法清除危险,还有很大可能全军覆没。
若真如此,风暴教会的力量空虚,同样有利于神树家族谋划更多行动。因为,在临海的港口城市,风暴教会的非凡者势力要强于其他两大教会!
最关键的是,神树家族的这一番谋划只为削弱教会,假设他们的目的达成,那么下一步计划、他们真正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阿芙拉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幻影圣徒会十三骑士之一,鲁恩地区的负责人“贵妇”,就常年居住在普利兹港附近。他不仅是“木偶”,还已经找全了“沉默门徒”的材料,也许五年内就会举行仪式。玫瑰学派派人在鲁恩提前部署,谋求一份序列3的魔药与仪式大费周章,并不是没有可能。
——那座疗养院里的每个人都是蜡烛,包括后来的“尤妮基”怪物。无论被动还是主动,燃烧都是献祭的形式,蜡烛的毁灭是有意义的。拼命燃烧,才能带来光亮,尤妮基、怪物、那些被点燃的普通人顾客们全部被点燃了。
但燃烧所带来的就必然是毁灭吗?倘若如此,这条途径也改叫“猎人”算了。
她有种预感,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时,“燃烛人”的扮演守则就可以算作总结完毕,可以进入按部就班扮演的阶段。
随后,她没有碰“法官肩章”,转身进入了虚界。
知道禁令的内容,她就可以直接对虚界下令,只要人在虚界内,就没有任何幻觉能影响自己的状态,何必非得挨鞭子呢?
她利用冥想初步恢复精神,然后点了几根固化治疗仪式的蜡烛修好了外伤,没有急着处理那几件被真实造物主投影吓坏的神奇物品,而是先在虚界里建好浴室,烧了沾染过花粉的服饰,然后里里外外连左手的洞口一起洗了个干净。
至于直视过神性的双眼,现在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除了等待时间失去慢慢自我修复之外没有别的法子。好在,她有“不净污染”,可以精确感知周遭物质的形态,不至于行动受限。
她正要翻开圣徒笔记,把调查结果和推测汇报给“期望”,深红的光芒突然淹没了一切。
廷根。
莫里尔·普桑手指搓动用灵性点燃了铺在祭坛上的山羊皮,解除灵性之墙,将仪式用品收拾干净。
戴莉·西蒙妮调职后,值夜者基本等同于解除了对他的监控。当然,他依然需要每隔两天到黑荆棘安保公司报道,确认自己的住址,汇报有没有失控迹象或遇到非凡事件,但暗中的跟踪与监视已经越来越少。
不过,今天举行仪式魔法之前,他还是提前通知过值夜者小队,并且得到了许可。
这是幻影圣徒会的“窥秘人”独有的向“未识之神”祈求、从而屏蔽隐匿贤者知识灌输的仪式。如果不能及时举行,一旦他这个序列6的“卷轴教授”被污染而失控,对于廷根的值夜者小队来说也是个麻烦。
“瞩望历史的大贤者,
“不灭的神秘,
“一切未知的化身。”
写着古赫密斯语的山羊皮缓缓焚尽,尊名一截截被火焰与黑烟吞噬,星薄荷与千日草燃烧的焦苦气息随着灵性之墙破碎而溢出。
窗外天色明亮,仪式临时提升了他的感知能力,一条街外黑夜途径的非凡者的存在像烛火一样显眼。
是哪一个?
值夜者不会让序列9的成员来跟踪他,不仅自保成问题,万一他真打算做点什么,序列9也未必能够察觉。序列7的邓恩·史密斯偶尔会出现,但一般都不在白天,队长的工作足以绊住他的手脚。而序列8的“午夜诗人”在廷根只有两人,每周这一天刚好是西迦·特昂的轮休日。他受到黑荆棘安保公司监管的这段时间已经摸清了规律:除非特别行动,否则不会被召回。
过来的是黑头发绿眼睛、年轻却别有天赋的那个……
比起序列9的“占卜家”,他更怀疑这个人是“爱慕者”阿芙拉·苏曼在黑夜教会的线人,因为前者实在是太低调太正常了,或者说,他的特别之处在于明明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处理职场关系上却像已经上了好几年班一样周到圆滑。
“爱慕者”自己在幻影圣徒会里可一点也不低调、不正常。
再者,“占卜家”在廷根还有家人,并且明显倾向于安稳生活,“午夜诗人”却是孤儿出身,无牵无挂。两人中谁更有可能跟隐秘组织扯上关系再明显不过。
但是莫里尔并不担心被对方看出仪式的本质。别说是序列8的“午夜诗人”,就算“爱慕者”亲自前来,也不可能看出他别有目的。这个仪式确实具备短期内屏蔽隐匿贤者的功效,只不过隐蔽地多出来一点额外的作用,能为他之后的秘密行动增添一层保障。
等到屋内残留的灵性消散,他的灵感水平也渐渐恢复正常,失去了对“午夜诗人”的感知。
莫里尔·普桑拿起外套提在手里,出门拦了一辆马车,报出一个地址。
半小时后,马车停在一栋带庭院的别墅门前。
——那房屋顶端有着廷根市相当常见的暗红色烟囱。
和哥哥妹妹道过晚安后,克莱恩早早回到卧室,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
这是星期日阿芙拉给塔罗会请假时两人约定好的时间,而他没有再收到改期的联络,于是克莱恩没有纠结,直接戳向代表对方的深红星辰。
很快,长桌边出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她的灵体比往日黯淡,对应眼睛的位置呈现出漆黑的空洞。
克莱恩打开灵视,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又找到了好几处已经治疗过的伤处。
星灵体表层,淡淡的白绿色缓慢旋转。
阿芙拉任他观察,抬手把散开的长发拨到肩膀一侧,笑吟吟问道:“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克莱恩:“不确定,再看看。你的眼睛……”
阿芙拉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眼角:“能恢复,只是需要时间。”
“我们也可以改天再说,你先休息,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犹豫了一下,他又问:“那你现在是看不见了吗?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
阿芙拉无言地眨眨眼。
“不净污染”向外扩散,与丝丝缕缕的灰雾融合。克莱恩突然产生了一种压倒性的被盯上的感觉,甚至比刚加入值夜者时在街上被人跟踪那次带来的窥视感还要强烈。
紧接着,他听到几张高背椅外,这位老乡兴味盎然的点评:“右边的鞋底开胶过,看来你家没特意买拖鞋,而是换了外出不穿的旧鞋子。裤脚有一块白,是晾晒时晾衣绳上夹子固定留下的痕迹。衬衫左袖口外侧沾了几粒盐,今天晚餐是你亲自下厨?汤里的淀粉含量很高嘛,好像是炖土豆……”
克莱恩:“……”别说了!今晚灰雾之上的巨人宫殿就是他脚趾抠地抠出来的!
克莱恩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切入正题:“我从莫里尔·普桑那里听说了幻影圣徒会的一些情况。
“你知道‘缄默法令’吗?”
“那是什么?”
“或许是一个诅咒。”
克莱恩未加评论,只把莫里尔·普桑当天所说的内容原原本本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