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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王城香山祭拜(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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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的雨停,贾青青恭恭敬敬上香磕头告罪,“前辈不要怪我哈,我也是谨慎起见。”
她的记忆太零散,迷惑性和欺骗性都很强,两年来也不是没踩过坑,确实她对司徒司格外苛刻,想要信任他又怀疑他,想让他坦白,又不满他是被自己逼到这个境地才说。
“毕竟我孤军奋战……”
“孤军奋战?”司徒司在旁边听不下下去了,“杨家?南疆?金山堡?云连祺?”
贾青青尴尬,确实哈,也算有些利益勾连。
继续念,“见到玉荇的时候我就怀疑了,还有……”
“啊啊啊!”她跳起来捂嘴,“快出去吧,阿欠!前辈我们走了哈,下次再来看你们呵呵呵呵。”
莫瑜听师兄和姐姐的话在上面乖乖望风,和往念大师大眼对小眼,之前师兄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居然就大摇大摆进人家香山寺禁地去了。
往念大师也不说话,仿佛石像。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终于传来脚步声,几个人从门里走出来。
其实这几天莫瑜一直都在担心,他虽然想不通许多事,但看得出,最近师兄和贾老板心里都有事,今夜气氛也怪怪的,曾经贾老板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师兄,今天却像是躲着。
师兄追来的表情怎么形容呢,就好像去抓妻子出轨,又怕她在外面被人欺负……大概是这样。
而此时从里面出来的,老板和师兄走最前面,讨论着明天吃什么,师兄味觉在逐渐恢复,贾老板下厨兴致日渐高涨。
和好了?
他眼神询问亲姐和莲姐,她俩一个与我无关好困想回去睡觉,一个翻小包袱数点心带了几块吃了几块没有落在里面吧?
司徒司又去和往念大师交待些什么,说着叨扰了云云,分别前贾青青却突然问,“大师既然不知他身份,之前又为何去接他来疗伤?”
不说司徒司,便是她自己,一年前她来王城踩点,往念大师好像也没有什么戒心,收了她的香火钱,时常给帮个小忙。
香山寺缺什么也不会缺钱吧?
往念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慈眉善目的脸隐在潮湿夜色中,轮廓愈发熟悉起来,贾青青心中一跳,“我见过你……”记忆的一幕遥远,眨眼间又不甚清晰,那和尚双手合十,慈眉善目,声音空灵——我叫往生。
她想起来了,“往生大师!”
往念也一愣,“贾施主见过我师兄?他二十年前就已圆寂。”
贾青青极力回想,那些画面不像是梦里,她好像真的曾经见过往生出现在她面前,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什么。
恍惚间被司徒司带着朝前走,记忆中的画面愈发模糊,耳边却清晰响起往生的声音。
“莫强求。”
她猛地回头,原地却只剩下往念大师离去的背影。
“刚才有人说话吗?”
得到答案只是四个人齐声的没有。
那天之后莫瑜发现老板和师兄好像真的和好了,她甚至不睡懒觉,每天三餐亲自下厨变着花样做东西给师兄吃,满眼期待问什么味道,有味道吗?
如果师兄说有,老板便会告诉他,哪个是甜,哪个是咸。
那份食物仅限师兄享用,而且卖相着实精致,莫瑜忍了几天实在没忍住,趁无人注意,还是伸出了自己罪恶的小手。
到正式吃饭的时候所有人到齐,大家还是吃山下酒楼送来的席,翠鹰最近和莫瑜关系蛮好的,也跟着贾青青叫昵称,今日却迟迟不见他出来。
“鱼鱼呢?”
目睹偷吃全程的李知余,“……偷吃中毒了吧。”
司徒司看着自己那份餐食上,一个硕大的爱心上缺的一口,“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爱心形状的糕点十分精致,上面还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装饰,连贾缨荷都没享受过这般优越待遇。
贾青青却不回答,极力鼓动,“你先尝一口。”
将信将疑,最后还是挖了一大口,放进嘴里,嚼嚼嚼,口感倒是很细腻,味道很淡,不知道是什么。
贾青青温柔耐心,“这是黄连慕斯,我没敢尝,应该是苦的。”
翠鹰张大嘴巴,黄,黄连???
屋里莫瑜突然冲出来,下巴胸前都是水,甩着舌头直奔厨房,“糖在哪里?我要糖!!!!”
众人默默目送他离去,只见她又笑眯眯端出杯绿色液体,“来尝尝这个,酸。”
离老远闻到味道都疯狂分泌口水,大家此时心里只有一个疑问,这样下去司北途真的不会被她毒死吗?
贾青青的三餐黑暗料理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真的很难坚持早起。
许久后,在蝉鸣响起的盛夏,司徒司已经基本恢复,贾青青晚上再次安排上了烧烤,众人围着炉子团团坐,聊着最近江湖上的八卦。
虽然贾青青本人不下山,但是堡堡们还是会经常出去逛逛的,亲友们偶尔也会来蹭吃蹭喝……经常蹭吃蹭喝。
例如今晚是白锦书和陆乐。
闲聊间大家说最近江湖蛮太平的,大动作没有小摩擦不断,有矛盾那几家还是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动手。
但是最近没有谁家办事儿,文墨斋现在掌门是严妙心,关起门安分过日子。锁山派还是老样子,没了景泰和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甚至在景煜手里打理得更好了。
司北途是传青雀徒弟的事传出去之后江湖上是喧闹了一阵,但是因为找不到当事人,更不敢去找左肩雕,这事逐渐不了了之。
贾家生意缩小规模,还有百炼山庄之前大受打击也有点一蹶不振,这两个月江湖上又出头不少做兵器买卖的,现在属于大热行业。
另外最大的消息还要数武林盟,朝廷虽然还没有明旨为东里族平反,但江湖上已经认定东里族是被商丞栽赃的,那这样当年上岛的江湖人就很尴尬了。
苍梧牵头设了牌位,并且说因当年没有能力为兄弟做些什么,这些年一直心中有愧,其实十几年来都在偷偷祭拜,如今真相大白,终于能光明正大为昔日好友上一柱香。
武林大会要召开的话可能需要准备的东西比较多,还在紧锣密鼓筹备中,目前前去祭拜的人倒是不少。
翠鹰年纪小,不太了解东里族什么的,只听了许多八卦,“现在外面都在说东里族人多好多好,听说他们男的女的长得都好看,还都武功高强。”
那么莫瑜问题就来了,“都是高手还怎么会被屠了岛呢?一个岛上应该也不少人吧。”
大家又就这个问题陷入思考,说会不会是双拳难敌四手,毕竟是江湖高手和朝廷军队联合围剿,多高的高手也禁不住啊。
“或许吧。”贾青青道,“江湖人吹牛也有一套的,现在是武林盟主带头缅怀,他们谁还会在这时候说东里岛不好,看门的大黄狗怕是都要夸成哮天犬。”
陆乐激动,“嗯嗯嗯!我确实听说了,据说东里岛上有一条神犬,还能腾云驾雾。”
“还腾云驾雾,我看他们是油里添醋!”
她还是关心司徒司的味觉,“尝出来了吗?好吃不?”
后者细品,“嗯,香!”
她满意,说明天打火锅。
大家泪流满面,感天动地,她终于放弃下毒了。
陆乐和白锦书只蹭过美食,没有见到她的黑暗料理,一时不知他们在感动什么。
贾青青问起从前一起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吃,司徒司不大自在,“那时觉得,给我吃浪费。”
天可怜见的。
贾青青慈爱,“放心,以后我会经常单独给你下du……下厨。”
看啊!受害者莫瑜情绪激动,她自己都承认是下毒!
抛开条件反射去抓糖吃的莫瑜不提,夏夜烧烤会圆满结束。
把陆乐丢给堡堡去教武功玩,她叫上白锦书和司徒司,端上茶水点心去小屋里续摊。
第二场谈话内容就要机密许多,关于如今朝中局势。
云连祺亲自深入虎穴,去了与大凉的交界的一座小城,传闻那里有一座鬼矿,采矿的时候挖出一支枉死的军队,那里怨气深重,采矿的工人都死了。
云连祺以游山玩水为由去探险,在各种刻意调查与巧合之下,发现原来是当地县令偷藏私兵,而且数量不少。
云连祺在这个过程中又遭刺杀受了伤,康王身份曝光,这事根本压不住,很快闹到王城中。
对外是皇帝震怒,命安王彻查,最后县令和一众主谋都砍了。
至于那些私兵处理起来便比较棘手,若是都杀了太残暴,流入民间又都是隐患,最后云连祺带伤上大殿求情,说见邱将军为人刚正治军有方,就驻守在夹谷关,不如交给他去整顿。
白锦书道,“继商家之后,安王又自断一臂。”
贾青青直摇头,“这邱将军好倒霉,人家军中坐,锅从天上来。”她问司徒司,“这位邱将军怎么样?”
白锦书不知道他身份,但既然贾青青带进来的,那便是可信之人,便也等着听他如何回答。
没想到司徒司说认识邱将军,并且很是欣赏,“确实刚正不阿。”
白锦书几年前也在王城见过邱捷居,说刚正不阿是好听,其实就是个老,小,哦不,中古板。
军中暂时这样,云连祺现在卧床养伤,白锦书最近时常进宫陪贵妃,娇贵妃现在还不显怀,不过身体不适,时常干呕,皇帝关怀备至寸步不离伴其左右云云,这段白锦书敢说贾青青都不太敢听。
最好的消息是云连崇吃了莫钰的药和贾青青提供的解药之后不会经常咳血了,但未免安王起疑心,还是需要时不时咳点血出来,至于血从哪里来。
去的时候贵妃耷拉着脸没给皇帝好脸色,宫中人人都是耳目,她便也没敢问。
天色已晚,白锦书和陆乐这时候回王城也晚了,本来就是借着上香掩人耳目,二人便还是回香山寺的禅房住下。
司徒司味觉恢复之后爱上了喝果茶,晨起睡前都要来一壶,此时正品茶,贾青青这边回来继续和他开小会,“云连祺军中势力有多少?”
“一个也没有。”
“嗯?”那这还搞什么?!
司徒司道,“武人崇尚实力,臣服强者,云连崇虽然空有皇帝之名,实则圣旨都经安王之手,也就那些老臣文官还顾念皇室正统。”
那这情况很棘手啊。
“但邱捷居不一样。”
贾青青又来了兴致,“怎么说?”
“邱家世代功勋,在军中很有威望,而且邱捷居应该是少数会认灵慧帝兵符的将领之一,还有灵孝帝的遗旨。”
先不说什么邱捷居,她知道灵孝帝就是倾城公主的弟弟,重点是,“遗旨?”
“嗯,灵孝帝留下过一份遗旨,就藏在皇家祠堂,哦对,我是不是没说宫里有一条密道,当年倾城公主就是从密道才逃出的宫。”
见她发愣,司徒司主动道,“遗旨内容是当云家子孙无法守护大歌江山的时候,司徒家后人可以取而代之。”
虽然很希望你坦白,但你也过于坦白了吧!!!
你都在轻描淡写说什么皇室秘闻!贾青青惊呆,震惊我三观五官一百年。
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邱家先祖当年也参加过夹谷关战役,是灵慧帝身边得力手下,据说还抱过灵慧帝的骨灰坛,我师父说邱家至今还挂着灵慧帝和司徒元帅的画像……嗯?你怎么走神了?”
她眼睛本就圆,此时一脸震惊更加圆了,和彩彩真是十成十得像,司徒司忍不住笑。
贾青青稍微回过神,还是一脸呆萌,睁大眼睛狠狠确认:兄弟你说真的?
某人登时笑得更大声。
外面莫瑜洗完澡路过,听见声音问树上蹲的翠鹰,“这是我师兄?”
翠鹰满脸落寞画圈圈,没心情和他说话,跟白锦书打听,得知他们堡主在宫里孕吐,翠鹰已经要碎了。
无论外面形势如何云诡波谲,山中日子清闲。
大暑这天,贾青青煮了一大锅绿豆汤,往念大师一进来便看见十二个人整整齐齐,每人一个躺椅横在院中。
有人在喝绿豆汤,有人昏昏欲睡摇着扇子,有人已经歪着头打出呼噜,仔细一看,连树枝上的彩彩都点着小脑袋打瞌睡。
大师重新看看天色,确实是白天,刚吃过午饭,这就睡了?
中午吃的什么,蒙汗药拌饭?
“大师。”贾青青把脸上盖的书拿起来,“带点绿豆汤回去吧。”
往念大师原本是想许久没见了过来瞧一眼,结果便一头雾水提了大桶绿豆汤回去。
院中重归安静,偶尔响起吸溜喝水的声音,伴随着高高低低的呼噜声,贾青青突然幽幽开口,“要是这里有荷花池就好喽。”
另一边司徒司也睁开眼。
去年大暑,还在流川的时候,贾青青看人家采莲蓬,自己也闹着要去,说什么也要“误入藕花深处”。
原本他们是想按摘的数目付钱,结果人家塘主说贾家的大小姐来随便摘,还亲自去划了条小船过来。
贾缨荷说怕水没上船,莫瑜小时候在冷泉有阴影也没跟来,莫钰以人多的船不稳为由拒绝登船。
塘主左看右看,最后也下来了,说明天要扭脚,今天不便划船。
……
于是最后下水,司北途持桨,贾青青兴致勃勃挽袖子准备摘莲蓬,在岸上一众人期盼的目光中,驶入荷塘深处。
划船他是生手,在岸边划是一回事,到了荷塘深处处处阻碍又是另一回事,在小船第一次要翻不翻的时候,贾青青冷静双手握住边沿,甚至伺机摘了几个莲蓬回来。
她当时说,“来都来了,翻船之前多摘几个才算不亏。”
她实在像只偷鸡摸狗的松鼠,司北途一笑,船便更加不稳,贾青青一连声尖叫让他专心划船,先别笑了。
岸上看不见,但莫瑜这种耳力好的还是隐约能听见些声音,还有些担心,“师兄会把船划翻吗?”
他姐和贾缨荷吃着塘主已经剥好的莲子,喝着荷花茶,听见这话很奇怪这傻孩子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莫钰呼噜噜喝茶,“他一身内力干什么使的?”
那天回来的时候收获不少莲蓬,但是司北途衣服都打湿了。
倒不是落了水。
是最后贾青青发现他其实能用内力稳住小船,知道他是故意划不稳船吓了她半天,气得抄起湿漉漉的荷叶抽他。
看得出给他抽得非常之爽。
气归气,贾青青回去后还是兴致高昂做了荷花冰碗,配上她自己做的一些小蜜豆小布丁,给莫瑜和天天吃得就差跪地叩拜。
划船有功的司北途自然也得到小料十足的一碗,他慢腾腾吃了许久。
在贾青青满脸期待询问甜不甜时,他嘴里没味道,也闻不到荷花香,最后还是说,“甜。”
“切~一点不走心。”贾青青皱鼻子跑了。
又是一年大暑,绿豆汤是甜的,山间草木味道清新,她身上也真的是香草甜香。
“甜的。”司徒司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
今年大暑,明年大暑,往后每一年,希望都能有机会说这句话,“我说绿豆汤是甜的,荷花冰碗也是甜的。”
眨眨眼,贾青青也记起来那件事了,相识以来她做过许多小吃,每次司北途都是最不积极那一个,曾经她也因为这事真心实意动过气,现在知道了缘由,姑且原谅他,无福消受美食也怪可怜的。
“但荷花冰碗你今年是吃不到了。”她皱皱鼻子又跑了。
反正这是最后一个大暑,没有以后了。
大暑过后没几天,因为恢复不错,莫钰说可以提前取出蛊虫,过程不算困难,贾青青和堡堡们可以全程围观。
莫钰先在司徒司手腕上割出一道小口,他及其夸张“嘶”了一声,似乎是受不了一点这个疼。
翠鹰在一边困惑,“很疼吗?口子很小啊,不至于吧,用力挠一下不也就这样,刀上淬了毒?”
我看你的小嘴淬了毒。
及其怕疼的贾青青十分能共情他,站起来手舞足蹈拍着手指挥,“来来看这边,不看就不疼了。”
直到蛊虫争先恐后从伤口涌出,有个小伙子是第一个捂嘴跑出去的,翠鹰紧随其后,随着出去的人越来越多,司徒司也想看看,头才扭了一点,被贾青青一把捞住,“别看别看。”
司徒司悄悄吸气。
莫钰忍了又忍,还是道,“蛊虫出来的时候摩擦到伤口而已,不算疼。”
司徒司,“……”
他显然不是这么觉得。
贾青青这个愁,好好一个铁血硬汉,治好之后成身骄肉贵大少爷了,要是现在再和左肩雕约架,才划破他点儿皮怕不是就得满地打滚。
诶。
她问莫钰,“有止疼药吗?先给他涂点。”
贾缨荷无力吐槽,你舅宠他爸!
莫钰心疼,浪费她一瓶好药。
蛊虫虽然取出来,但一月内还是不能运功,这对司徒司来说也是晴天霹雳。
他当了几个月手无缚鸡之力普通人,失去绝世武功的恐惧感达到顶峰,看得出已经在发疯边缘。
莫瑜这几天起早贪黑被盯着练功,苦不堪言,听见师兄两个字都要抖一抖。
宫里暂时没有更多消息传来,云连祺伤好之后还在暗中调查当年之事,试图从安王手中撬动更多大臣的支持。
不过这些现在不能运功的司徒司是帮不上忙了,他现在无意在云连祺面前暴露身份,对他还是云德礼都谈不上信任。
七月初一这天,山下传来消息,武林大会日子定了,在七月二十九。
大家都疑惑,怎么还有零有整的,算出来的日子?
下山打探的李知余道,“据说那天是东里族长冥诞,苍梧盟主定的日子。”
啊,这样啊。
贾青青用了一顿饭的时间考虑,最后放下碗筷宣布,“下山。”
这天白锦书才到便看他们在打点行装,要走了?她故事还没听完啊,那些什么推理故事,没听够就要走了?
贾青青拍拍她的手居然觉得有些轻松,当日酒后一时糊涂给她讲了《无人生还》,给这位女学者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后隔几日就要上山来求故事,贾青青不敢过多暴露,只能尽量套上这个时代的壳子给她讲,天知道废了她多少脑细胞。
终于要解放脑子了。
其实还有点舍不得,一个忠实听众白锦书,还有一个忠实食客陆乐。
看着白锦书站在面前,她突然又想起那道十年后皇后的手书,若最后云连祺当了皇帝,那皇后大概率是她。
那她最后还是没能得到杨花花的心。
把人拉到一边还是劝道,“杨秋水其人不过锦绣外表,其实心里装的都是钱。他那颗金银镶满的心,有得磨呢,几年十年,都不见得能磨开。”
白锦书听得愣住了,有些害羞又不知所措,婚约是祖父与先皇定下的。
那时先皇想让自己老师的孙女做太子妃,也做日后的皇后,但是没想到云连崇出生后得往念大师批八字,说二十之前不宜订亲也不宜娶亲,白锦书与云连祺八字倒是天作之合。
所以这条红线说到底还是往念大师给扯的。
虽说从小到大云连祺始终没有催过她成亲,可毕竟她的身份在那里,她爱慕杨秋水也不过放在心里想想。
贾青青不忍看她日后伤心,重重抱了抱她安慰道,“大事未定还都不急,你在王城注意安全,需要帮忙就去杨家铺子找人,皇帝寿诞之时我还会来的,到时再见。”
这段时间他们置办不少东西,零零散散装了整整三辆马车,下山时候白锦书和往念大师带着几个熟悉的小和尚在山脚相送。
专业赶车十几年的莫瑜扬鞭,中气十足,“目的地,阳焱山,武林盟。”
“还是没见到执清啊。”贾青青依依不舍缩回来。
司徒司被迫坐马车,“你很想见他?”
“不是我想见,是往念大师不想我见。”
香山渐渐远去,远离尘世的两个多月是一场即将醒来的梦,他们心里都清楚,梦终究要醒来,因为他们心中都有放不下的事。
此时还是上午,她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司徒司掏出条毯子铺好给她躺,即将立秋的风吹动窗帘,他抬手关窗,坐回来静静地看某人熟睡的脸,马车轻轻摇晃,只有车轮碾压路面的声响,连彩彩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安静非常,连带着心跳也和缓。
过了许久,贾青青突然睁开眼,“你不要喜欢我。”
这种话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他瞠目结舌,“那你还利用我?”
“嗯。”某人大言不惭,“不用白不用。”
一直以来他都看得很清楚,她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这个人总是用玩笑话遮掩自己真正的目的,游离在所有人之外,冷眼旁观,准备随时抽身离去。
他摩挲着金刀上的玉石,挑衅问,“你不敢?”
“切~”贾青青翻白眼,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激将法还是太幼稚了。”
司徒司,“……”
没你用得幼稚。